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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箭难防

听见穆月澜一声尖叫,酒意朦胧的卓天赐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将头探出凉亭,慌乱地喊道:“穆大人!穆大人!”

山下漆黑一片,毫无回音,卓天赐连忙喊来远处士兵,吩咐他们立即去山崖下寻找穆月澜。

卓天赐惊魂未定,被马驷护送回府邸,却一夜没睡,一直守在前院厅堂里等待消息,最后听说两百多名士兵在山下找了一夜,却找不见穆月澜踪迹,不由破口大骂道:“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个女人都找不到?赶紧滚回去继续找!”

卓天赐双眼布满血丝,脸色十分难看,马驷对他的脾气再清楚不过,知道这位卓大人一旦动起怒来便六亲不认。

马驷站在一旁,不敢随便出声,在心里将想要说的话反复斟酌了好几遍,才轻声轻语地说道:“大人,穆大人的下落要紧,但大人的身体也要紧,大人不如先去后院休息,我在这里守着,一有消息立刻禀报大人。”

卓天赐确实是很累了,就听从了马驷的建议,但临走前还不忘说道:“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穆大人!”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穆月澜跌落山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北衢城。

有人说是卓天赐垂涎穆月澜的美色,故意将穆月澜带到偏僻无人之处,欲行不轨之事,但穆月澜性情贞烈,不肯就范,为了保住名节只能跳崖自尽。

也有人说是卓天赐酒后乱性,侮辱了穆月澜,等他醒过酒来才知道铸成大错,害怕罪行暴露,就将穆月澜推下山崖,杀人灭口,谎称穆月澜跌落山崖,不知踪影。

在北衢百姓眼中,卓天赐原本就劣迹斑斑,如今变本加厉,竟然连琼渊城城守都被他害了性命。如果说卓天赐以前是个混蛋,那现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了。

不过对于北衢百姓而言,这些事能听、能讲,却不能管,他们只好在空闲时偷骂卓天赐两句,好显得自己正直善良。

跟随穆月澜而来的琼渊百姓却不肯轻易罢休,他们听说穆月澜遇害,纷纷来到卓府门前,高声叫喊着要向卓天赐讨一个公道。

北衢城里到处是游手好闲的青年与唯恐天下不乱的地痞,他们也凑上前来,跟着起哄,没过多久,卓府门外就变得喧闹无比。

卓天赐此时还在后院睡着,马驷听见府外的喧哗声,快步走出大门,看见一大群人在乱喊乱叫,怒道:“你们这是在吵什么?不怕冒犯到城守大人吗!”

门外这群琼渊百姓本来心中就有怒气,聚在一起你喊一句、我叫一声,于是就越喊越生气、越叫越愤怒,等到马驷走出来时已经个个怒不可遏,再看见马驷不仅毫无悔意,竟还口出狂言,更是群情激奋,如果不是有士兵挡着,恐怕就要冲上去将马驷碎尸万段了。

马驷平时在北衢百姓面前总是高高在上,从没见过这样汹涌澎湃的阵势,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想放着这些人不管,又怕惊动了卓大人,想将这些人统统抓起来,又怕事情越闹越大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马驷正在为难,突然听见身边有人说道:“马统领,这些人就交给我来处置,你还是回去照顾卓大人吧。”

马驷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他手下一名旗令,名叫朱印鸿,马驷知道朱印鸿这人有些本领,只是不擅长溜须拍马,才不受卓大人重视。

此时朱印鸿主动请缨,正合了马驷心意,马驷心想:“如果朱印鸿能收拾好这局面,那就皆大欢喜;倘若朱印鸿办事不力,让这群人惊扰了卓大人,到时也有个替死鬼。”

马驷转身回府,朱印鸿就上前几步,站在门前石阶上,大声说道:“各位!我是卓大人赐封的旗令朱印鸿,有几句话要对大家讲,请大家先安静片刻!”

朱印鸿声音洪亮、神情庄重,阶下这群人陆续停止喊叫,听见朱印鸿说道:“第一,我听到有人传言,说卓大人贪图穆大人的美色,因此加害于穆大人,这是恶毒的谣言!众所周知,卓大人身为城守,从不横抢硬夺,更不可能加害于穆大人!”

这群人没想到朱印鸿竟然直奔主题,一开口就提起卓天赐谋色害命的传言,不由得都愣了一愣。

在场的北衢百姓听朱印鸿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虽然卓天赐好色人尽皆知,却从没听说他干过强抢民女之类的勾当。

朱印鸿接着说道:“第二,穆大人失足跌下山崖,生死未卜,卓大人也心忧不已,已派了二两多名士兵不眠不休地在山下寻找穆大人,如果各位当真关心穆大人的安危,不如一起去帮忙寻找,在这里喧哗哄闹又有何用?”

听朱印鸿这么一讲,琼渊百姓觉得也有些道理,忍不住小声商量起来,朱印鸿又说道:“第三,各位为了躲避荒兽,跟着穆大人来到北衢城,一路上险象环生,还有不少人痛失亲友,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穆大人却又出了意外,各位此时的忧虑之情,我朱某又岂会不明白?不过各位放心,卓大人一向为人大方,一定会善待各位。”

这群人之所以怒气冲冲,原因之一也是担心穆月澜死后没人肯收留他们。听到朱印鸿好言安抚,这群人的态度又软化了几分。

朱印鸿向阶下扫视了一圈,突然横眉瞪眼说道:“第四,我知道这里有人根本不是真心在意穆大人的安危,而是借着城里的风言风语在这里无理取闹!对于这样的败类,我朱印鸿是绝不会放过的!”

说着,朱印鸿拔出腰间长剑,将长剑往地面用力刺去,剑尖猛地碰在石阶之上,激起了一阵刺耳的声响,将那些凑来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

闹事就像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朱印鸿恩威并用,这群人的气势即便还没竭,也相当之衰了,只要朱印鸿再劝上几句,估计就各回各家了。

然而,就在这时,卓天赐却走出府来,气冲冲地说道:“是谁在这里大吵大闹?”

这群琼渊百姓眼看就要偃旗息鼓,却突然见着了卓天赐,顿时又来了精神,只听见其中一名男子毫不客气地喊道:“卓大人!我们是来给穆大人讨公道的!”

卓天赐本来心里就又悔又烦,悔的是昨晚不该喝醉,要不然也不会失手将穆月澜推下山崖;烦的是两百多个士兵找了一夜,竟然没找到穆月澜。

卓天赐一肚子火没处撒,听到有人要给穆月澜讨公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是什么狗屁东西!敢来管我与穆大人之间的事?不想吃一顿棍棒,就给我赶紧滚!”

听见卓天赐恶语相向,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骂声。

卓天赐哪里受得了这些人以下犯上、出言辱骂,怒喝道:“把这些刁民统统给我打走!”

在场士兵听见卓天赐下令,立刻手持长枪上前驱赶琼渊百姓,遇上胆敢反抗的,就用枪杆打翻在地。

却说凛煜、飏崚进了北衢城之后,就与穆月澜分道扬镳,其实飏崚心里放不下穆月澜,无奈与凛煜有言在先,只好忍痛与穆月澜道别。

听说穆月澜失踪,飏崚心里焦急万分,如果不是凛煜劝住他,恐怕他就要亲自到卓府大闹一番了。琼渊百姓到卓府讨公道,飏崚也拉着凛煜跟了过来,只是一直站在后边,没有出声。

此时看见卓天赐如此蛮横,飏崚勃然大怒,大步一迈,就想上去教训卓天赐。凛煜则比他冷静许多,劝道:“他们没有下杀手,只是想把这些人赶走。如果他们之中有高手,我们两个恐怕对付不了。”

飏崚却不管这么多,怒道:“难道要等他们把人打死了才出手吗?我得好好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飏崚看了一眼卓天赐,发现卓天赐身边只有四名士兵护卫,只要他与凛煜出手够快,各出两招就能放倒这四名士兵,拿住卓天赐。

飏崚正想上前,却听见空中传来一声巨响,这巨响震耳欲聋,仿佛是有一条巨龙划破天穹!

朱印鸿守在卓天赐身旁,突然听到这一声巨响,他霍然抬头,看见一支巨箭从天而降,以雷霆之势向卓天赐射来!

这巨箭箭杆足有寻常男子小臂粗细,朱印鸿看见这支巨箭,脸色剧变,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神力弓射出的巨箭!

巨箭袭来,朱印鸿拼命催动体内光脉,奋力一跃,向卓天赐扑去,他才刚扑到卓天赐,还没将卓天赐扑倒在地,巨箭就擦着他后背飞过,射在他身旁另一名士兵胸腹之上!

这名士兵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就被巨箭死死钉在地上!

卓天赐被吓得面如死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嘴里不断喘着粗气。

朱印鸿飞身扑向卓天赐时,并不知道能否成功救下卓天赐,如果他身手不够敏捷,就会连同卓天赐与那名惨死的士兵,被巨箭射成一根“人肉串”。

好在朱印鸿这拼死一扑总算侥幸成功,他稍微松了口气,因为神力弓虽然威力无双,但每次拉弓蓄力却绝非一时半刻就能完成,在第二支巨箭射出之前,他就能带着卓天赐逃入府内。

然而,就在这时,空中再次传来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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