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髯最终还是被袁思华带到了溟清剑派。
陈髯不知道的是,这麽一来,却让他暂时地躲过了几番劫难。他得罪了白家白公宇,白公宇不仅请了黑道的杀手,还请了邪道的“高人”要截杀他,“高人”虽然修为不高,但法器和法术却高明的很,此时的陈髯,假使遇到,肯定难逃劫数。但上天令陈髯遇到溟清派的贵人,虽然只是暂时的逃脱了劫难,但他在溟清剑派内得到了一丝机缘,这丝机缘令他免于身死的历过了日后的劫难。此乃后话,这且不提。
却说,这溟清剑派位于元正国的清河县的太一湖中,太一湖水引自溟水,方圆八九百里,披泽数县,在清河境内最广。这溟川自元正国,流经山崩国、越支国、齐国等三国,进入那东海,全长七八万里。
陈髯看着面前那浩淼的湖水,对袁思华等人问道:“这、宗门在哪?在湖上的岛屿之上?”
宫好雨笑道:“你猜的不全错。”
袁思华接着道:“不在岛上,在岛中。不在湖上,在水下。”
袁思华道:“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吧!”说着一手牵着宫好雨,一手牵着陈髯。纵起剑光,往那湖中央飞去。方姓青年早已和陈髯三人分手,去追踪儒袍老祖了。
剑光在湖面上飞行。顿饭工夫后,陈髯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穿透了一层光幕。但是展眼望去,还是那浩淼无垠的湖水。又飞了顿饭功夫,陈髯三人站在一亩许大的褐色礁石上。这光秃秃的礁石,上面甚麽也没有。
就见袁思华在礁石的某处一拂,就听见好似石磨转动之声传来。毫无缝隙的礁石,竟然开了一道小门出来,有条石阶往下延伸。
陈髯跟在袁思华二人的后面,进入其中。过了半个时辰,这黑漆漆的甬道,似乎永远走不完。就在陈髯心焦之际,不远处传来一丝白光。加急几步,陈髯眯了一下眼睛。就见豁然开朗,陈髯所在一处小山丘,山丘之下有林地,有河流,有湖泊。天上有白云,清风朗日。真是一派好风光!远处有三座峰峦,上面有亭台楼阁,又有各色剑光往来其间。
袁思华道:“走吧!”说着带着二人往那三峰遁去。
陈髯这时才看清楚,此地乃由众多山丘,围成的一山谷。那三峰就在山谷中央。山谷之外却被一层灰蒙蒙的光幕所笼罩。原来,那光幕是将这座山谷隔成了一个小天地。
袁思华在中间的一座山峰,停下遁光。这是一座大殿前的广场上。袁思华二人带着陈髯,从山门的三扇大门的左侧进入。接着穿廊过殿,沿路不时有男女修士,向袁思华行礼问好。一盏茶的功夫,来到西南偏殿。殿匾上书,“得双月”。
袁思华对陈髯道:“我要先向接客殿执事说明一下!”
陈髯当然不无同意,来到别人家,肯定要和主人家打声招呼啊。
进得“得双月殿”,只见的富丽堂皇,离彩含章。梁栋之上有嵌明珠玛瑙,墙壁之上挂有书法字画,桌案之上有香炉金鼎,鲜花果品,椅旁门后皆有玉树盆景,以及珊瑚山。令来人宾客赏心悦目。
陈髯只见殿内,主位之上坐着一位,身着青袍的长髯中年汉子。
“爹爹!”只见宫好雨,惊喜地跑上前去,乖巧地请了个安。
那长髯中年人笑骂道,“你还知道回来啊?就让爹爹一直心急焦躁下去好了!”
宫好雨撒娇道:“爹爹!”然后乖巧地站在后面,为他捶背。
陈髯大惊,暗道,“我有这麽大的面子吗?竟然让一派之主,亲自接见?”
袁思华上前施了一礼,道“掌门师兄,你今日怎么亲自坐镇。有甚麽重要客人来了麽?”
那宫姓掌门道:“还不是那浩然天地鉴的缘故?咱们溟清派,一月之内,就来了十几个门派掌门。这不,你们后脚刚来,我就送走了浩然宗的存诚真人。”
袁思华讶然道:“连存诚真人都惊动了!”
宫姓掌门摇了摇头,不愿多谈。转首看向陈髯道,“这位小友是?”
陈髯一听,立即施礼道:“小子陈髯,拜见宫掌门!”
袁思华就待说些甚麽。宫好雨抢先介绍道:“他叫小胡子,乃是修仙界中的后辈末学!”
宫掌门疑惑地望向袁思华。
袁思华笑道:“是这麽回事······”说着就将事情经过说了一下。
宫姓掌门笑道:“如此说来,小雨呀!这位陈小友是你的救命恩人了。这几天,你得好好招待陈小友啊!”
宫好雨道:“那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爹爹就没有什么表示?”
陈髯一听,立刻脸就红了。原本,他想谦逊一番的。但宫好雨如此一说。陈髯反而说甚麽都不是了。
宫掌门一听,哈哈大笑,道:“然也然也。就不知这表示,可入陈小友法眼!”说着反手拿出一件,黄光闪闪的物什。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件七寸大小的三角金砖。
宫掌门道:“这是我少年时用的法器,可大可小,可攻可守。就送予小友了。”
陈髯推辞不得,在宫好雨和袁思华的“攻势”下,只得败下阵来。
三个时辰后,陈髯此刻正站在袁思华的洞府内。这洞府,可算得上俭朴了。就是一山中洞府,洞中床榻座椅,都是由山石雕刻成就。
陈髯此时在洞中的书房内。说是书房,其实就一石桌一石椅,还有一洞壁上向内掏出的一个书橱。里面有几十来本书。这些书大都是丹书道经和修行界的介绍以及些少的基本的功法秘籍。
陈髯合上最后一本书,闭目养神。这两个时辰内,陈髯把这所有的书都看了一遍。对于修仙界的基本知识知道了大概。
原来有这麽几个常识:悟道经书常有,而功法秘籍不易得;功法易成,大道难成;法术易炼而难成;功法是修行修为的,法术是斗法用的。修为高的法术不一定高,但是法术高的,修为一定不低。在道书,功法,法术,法器,符箓,丹药这几样当中,相比道书和功法要容易得到一些,其他几样却珍贵难求,门派中对于后几样,也往往是只在指缝里流出一点,给予弟子们。
陈髯有收获,但更多的是震惊和迷茫。对于修行界的三派,符箓派,内丹派,外丹派的功法及境界都有了大概的了解。符箓派与外丹派,都靠外物成道。甚麽样的外物?天地灵物!用天地灵物炼成金丹,神符。但是这天地灵物,哪有那么好得的?得了天地灵物,那炼丹炼符之法,也不好得,更不好学,不好炼。按照陈髯看到的功法书上讲,修习符箓派和外丹派的修士,如果不能在两百岁内,炼成甚麽金丹还液,三元斩尸神符等等之类的金丹,神符。最好的结果那就只能兵解。而要是没有人护持你转世重修的话,然后会怎麽样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并且金丹,神符是有品级的,更好的品级,要求的天地灵物就要更加珍贵。如果品级低了,也只能又是延寿两三百岁,甚至更少。这都是要求没有进入举霞期的修士而言。进了举霞期,就是进了修仙的门坎。进了举霞期,除了灾劫,根本不用担心寿元的问题。
陈髯所炼功法,正是属于符箓派。陈髯现在最多只有两百年的时间,说是两百年,那还是对善于养生的修士而言的。或问,有没有什么延寿的丹药?有,但那是治标不治本,延寿几十年,不得神符,还是一场空。或问,有没有更好的丹药?有,但那是属于外丹派的!或问,那转修内丹派呢?
陈髯也有些犹豫,要不修内丹术吧?但转念一想,其实也一样。好比一个人渡河。修内丹术者,好比是自己划水游过去。天生会划水的,还要轻松一些。后天的不会的,胆大的,一边学游泳,一边划过去,这风险可想而知。胆小的,先在自家的澡盆中学个差不多,再去游。胆大的有危险,胆小的费时间。而那修外丹术和符箓派的呢?好比是先造出一座桥或一条船,这麽过河又快又直达,但缺点是感觉没有自己划水那么踏实。也分先天会画图纸会建桥造船的和后天不会的。也分边学边造的,也分先学后造的。这麽一想,其实三派没有优劣,大道三千,都一样成道。
如此,因为大道难成,法术却愈来愈多,人人“大行其术”,术压过道。术法配合功法威力大,效用明显。导致人人思恋功法法术秘籍,而不去修行悟道。需求大的,又供不应求的,当然珍贵。华而不实的,效用不显的,虽然不致失传,但是“大道就在那,却不自知,不知用,不知何以用!”故而,千年以来,进举霞期者,不到一巴掌数。寿至五百岁者,不过百十人矣!
所以千年来历代的大贤高德,大力提倡修道,反对修术。
面对这样的现实,陈髯不曾做心里准备。几乎灭了他的修行之志!
“为甚麽没人先跟我说明这种情况!”陈髯心里哀嚎道。
”那他们急着要那浩然天地鉴,是为甚麽?“陈髯的心思突然转到这里,”难道它能让人悟道?“
陈髯不知,他还没有入修行之门,他的观想期修为也是诸多因缘和合而成的,他不尽早明悟,到头也是一场空。假使他入了修道之门,那他现在就已入魔,不仅道心动摇,又先后生出贪嗔痴三毒。所以,他现在只是动摇了修仙之志,还没动摇道心,因为他还没立“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