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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车灯

“玉莲,你明天去局里给咱家的营业执照换换吧。”趁着饭店里没有人,父亲对母亲说。

“坐雷老五的车吧?”母亲问寻的肯定着。

“不坐那个,坐那个阿,你就得坐那个!明天还得早点回来呢。咱家饭店离不了人.”父亲说。

“我带上小强,反正明天他休礼拜,让他和我一起去吧。”母亲说。

太好了!我非常想和母亲一起去。

“带他干吗?还费车费。你就喜欢到那里都带着他。”父亲说。

我讨厌死他了,为什么不让我去阿!我非常想去,再说能花多少钱啊!

“就带他去吧,让他见见世面。”

“行,不说了,你想带就带吧。”

太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的香,就被母亲叫起来了。我看看天,天还没有亮呢,太阳还没有升起呢。

我的两只眼睛真的睁不开。

“快起来,你今天不想和我去了啊?”母亲推推像死猪一样躺着的我说。

我一骨碌爬起来,迅速穿上衣服。一想起要和母亲一起出门,别提我是多么的兴奋了。

母亲和我踏着早上的晨露,和我们的村民们一起等待着夏天的太阳早早的升起。

过了一会天慢慢的亮了,先是围着村子的大山后面有了亮光,把山上面的天空照亮,然后山前的天空开始红了起来,最后大大的太阳露出她的亮边来,发出耀眼的光辉投向我们这帮勤劳的村民。

我们看到了阳光就像看到了希望。这个时候,雷老五那台被擦得锃亮的车慢慢的开了过来。

车上先下来个人。“大娘瞒着点,后面的,先让老大娘上车吧。”郝人对后面的人说,然后扶起一个老太太上了车。

我们上了车,郝任看到了我,露出一口白牙对我灿烂的一笑,我也对他一笑,笑得那么自然,我很少有笑得很自然的时候,可是对郝任来说,他就等于我,我就等于他,我笑得是那么的自然。

“你要去那阿?”他问我。

“我和我妈去局里办事阿。”

“大嫂,你也来了。去办事阿。”郝任对母亲笑着说。

“是啊,这不,换个执照嘛,挺麻烦人的。”母亲也笑着说。说实话母亲很喜欢郝任这个人,母亲是个勤劳的人,同时,郝任也是个爱劳动的人。

“哎,大嫂,我帮你拿东西吧,哎,慢点。”说着郝任把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手上的包接过来。

“谢谢,小伙子了。”妇女感激地笑着。

这个时候雷老五来了。他让司机开着车走了。他本身会开车,他家的车以前都是他开,自从来了郝任,他就又雇了一个司机,这个司机开一半车,他开一半。前半段一般是司机开,到了快到局里的时候他来开。局里大嘛,由他开,可以认识好多人。

这样他就只给那个司机一半的工资。

郝任这个时候开始收车票钱了。只见他拿个大票包,身体靠着车座。

“小伙子,去M乡多少钱?”郝任走到一个老太太身前,一个老太太说。

“十块。”郝任说。

“怎么这么贵啊,我们出一趟门也不容易,你就便宜一点吧,一大早的就起来坐你们的车,别家的车都是七块,你们的车怎么这么贵啊。”

“是吗?”郝任问。

“是啊,小伙子,我们村子里的人不撒谎。

“那好,就按其他车的价收您七块好了。”

这个时候雷老五走过来,夺过郝任手里的包。“郝任呐,你去给人家上车的人开门去,我来收钱吧。

这个时候山路边上村子的人,在这条山道上拦住了车。

“不行啊,老太太,我们的车啊,舒服,还有阿,就是我们的车子比其他的车子要大,座位要比他们多,所以我们的车交费交的多,所以我们的票价就高,不能便宜阿,你也不能看着我们拉你们进局子挣不到钱吧?你多为我们想想啊。”雷老五对那个老太太说。

“你们刚才那个小伙子刚才和我说了,都同意给我七块了,怎么你又变卦了阿?”

“他是我雇的,不知道这车子的实际费用,要是像他那么买,我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好吧。谁叫咱想早点到呢。”说着老太太拿出了皱皱巴巴的十元钱,给了雷老五。

过了好长时间,这个时候车里开始热了,太阳已经升的好高了,雷老五开上了他的车。

没过多久,局里到了,车子拉着我们在局里的外围转了一圈,转到局里,停在终点。

“老五,你的车几点往回发啊?”母亲问雷老五。

“下午两点。”雷老五说,“郝任阿,一会你去买个后车灯去,咱们的刹车灯听人家说在晚上不亮。买个差不多的就行。”

小的时候和母亲出门都是喜欢拉着母亲的衣角,现在大了,还是想拉着母亲的衣角,可是大了,拉着母亲的衣角觉着丢脸,可是我会紧跟着母亲走路,像个跟屁虫。

办完执照,我们坐上返回村子的雷老五的车。还是会看到郝任扶老携幼的身影。

“怎么样啊?执照办的还算顺利吗?”郝任对母亲说。

“顺利,到那就办了,要不能这么早回来嘛。”母亲笑呵呵的说。

“这小子!”郝任拍拍我的脑袋,怎么样啊,玩得开心吗?”郝任问我。

“挺好玩的。”我说。

车子带着我们开始驶进群群大山之中,那里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有着我的好多快乐,好多回忆,我喜欢她胜过喜欢那个大大的有着好多新奇玩意的局里。

车子停在我家旁边的空地上,郝任,开始打水擦车。经过了好长时间,郝任擦车变成了村子里人习惯性饭前饭后的景观,从擦车开始,这里的人就渐渐的多了起来,人们开始聚集到这里来拉家常,玩扑克,孩子们也凑热闹,来这里跑跑闹闹。

“郝任阿,一会你擦完车,去把后车灯给安上。我先回家了。一会过来。”雷老五说。

“哦,知道了。”

擦完车,郝任拿起车灯来到车后。刚刚把旧车灯给卸下来,雷老五就开始叫郝任“郝任呐,你过来,你先给我买点东西去,买点肉,菜阿,鱼什么的,今晚有人在我家里吃饭。快点阿,回来你再安车灯吧。”

郝任拿着钱买了菜回来,开始安车灯,车灯不见了。

“老板,你把咱们的车灯放那了阿?”郝任问坐在不远处和别人聊天的雷老五。

“我没收起来啊。你刚才把车灯放哪了?”说着雷老五走过来。“没了?你再好好找找,你没给它收起来吗?”

“没阿,你叫我去买菜,还让我快点去。我就忘了收车灯。”

雷老五看看周围,那几个在这里玩的孩子呢?“对了,刚才在这里玩的那几个孩子呢?一定是叫那几个孩子拿去玩了,看我找到他们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家里人是怎么教育孩子的阿,怎么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他气急败坏的说,狠狠的样子,那几个孩子要倒霉了。

这个时候几个和雷老五聊天的过来了,“哎,我刚才看到好像是许延龙家后院的孩子在这里玩来着。”

“你是说,是郑胖子家的那个叫郑昆的孩子吗?”雷老五问。

“对啊,我刚刚就是看到,那个孩子领着一帮孩子在这里玩来着。”

“不会吧,你一定是看错了,我怎么没有注意呢。”雷老五说着,“他家的孩子都有家教,不会随便拿人家的东西。这都怪你,郝任,叫你买个菜你也把车灯先收起来啊,这回车灯丢了,车灯的钱就要从你的工资里扣了。明天你再去买个吧。”他对着郝任说。

“哎,对啊,我刚刚好像看见徐延龙家的孩子在这里看郝任擦车,然后在郝任去安车灯的时候我就再没看见他了。”

“对啊,我也注意到了阿.”他很认同那个人的说法。“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阿,一定是徐延龙的儿子拿了,我去找他,看他说什么。”说着,雷老五气冲冲的来到我家。

这个时候我正在屋里看电视,爸爸在外面坐着,母亲在厨房做饭。

“我说,呵呵。”雷老五笑着说,“老许阿,我刚才换车灯,郝任离开了一会,车灯就不见了,有人说,看见你家小强拿着玩去了,这可是人家亲眼看着的。”

“是啊,这小子,老五,你先别急,我把他叫出来问问。”父亲走进来把我叫出去。“你是不是拿车灯了?”

我出来看到雷老五,“车灯,什么车灯?”

“你是不是刚才拿雷叔叔家车的车灯了?”父亲问。

“是个红色的。”雷老五补充。

“没拿阿,我刚才一直在屋里看电视啊。”

“胡说,刚才有几个人明明看到你还看郝任擦车呢,就在郝任去买菜的时候就没看见你,你还说你没拿车灯,快拿出来,叔不怪你。”

“我没拿!我真的没拿。”

“这个孩子,小的时候就喜欢偷我的钱,让我打了几顿,不偷了,这回学着偷人家的东西了,你这样以后不得犯罪啊,你还嘴硬说没拿?人家都看到你拿了,快拿出来。”

“我真的没拿阿,爸。我真没拿。”

“你看你儿子怎么这样啊,”雷老五脸上化出个着急的样子,“来,你和我来。”雷老五拉着我出来,来到他车子的后面,看到了吗?”他指着那个没有被卸下来的车灯。“就是这个样子的车灯,你没拿?”

“我刚才好像看见郑昆拿了个红色的东西在前面的小河里玩,是他拿了吧。”

“人家郑胖子家的孩子挺懂事的,还挺有礼貌的,人家每次看到我还叫我一声雷叔叔,人家怎么会拿呢?人家都说看到你拿了你还不承认?”

“我没拿。我真没拿。”

“你这孩子怎么这个样啊,你可急死我了,你就说你拿了,你要是给扔了,也没事,你说你给扔那了,咱给找回来。”雷老五的大肿脸挤出猪腰子色。

“我真的没拿阿,你要我怎么找阿。”

“你爸都说你手不老实,你还说你没拿?看来真得叫你爸再好好的教育教育你啊。你说你拿车灯玩,你也没有用啊,你就拿出来吧,你还嘴硬说你没拿,我可拿你没办法,看你爸怎么说。”

“你别着急,老五,这个孩子,我是该教育教育他了,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老许不是我吓着孩子了,实在是你看我今天买个车灯,不容易,咱这还没有买的,一个傻车灯没了,第二天开车就不好开了,人家看不到你刹车,容易出事儿。而且,人家交警也不能让阿。”

“真不好意思,你车灯多少钱,我给你得了,真不好意思阿。”父亲对着雷老五点头哈腰的,也不住的向着其他人点头,好像他也得罪了周围的人一样,他的儿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他很没面子,对不起大家。

大家注视着这个人,我的父亲,目光咄咄逼人,具有世界上最强的杀伤力,父亲顶着这个巨大的压力向我走进来,他是充满力量的,他的力量就要爆发在我的身上了,他要证明他是个多么英明的父亲,教导有方,也给大家卸载一下气愤。

就在这个时候母亲先于父亲,闪电般的冲到我身边,她伸出自己的手,“啪!”她打了我一下,顿时,我的世界开始一片空白,这个大街上,这个这么多人的大街上,被打了,那么多人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着一场好戏。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学好,阿?我平时都是怎么教育你的?”母亲边打我,边把我往家里拉,最后把我推进屋里。

我任由她推着,不做声,我真的没拿车灯阿。

父亲陪了雷老五车灯钱,走向在屋里的我.....

我独自一人来到离家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个空空的废弃的加工厂,很荒凉,这里还死过人,所以人们不常来

一个人,我会觉得快乐些。我没有拿那个该死的车灯,为什么人们人为是我拿了呢?

“在干什么呢?”这个时候,郝任静静的来到我的身边,静静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看着天边的晚霞,没说话。他也看着天边的晚霞。

“我知道那个车灯一定不是你拿的。”他说,坚定地眼神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拿的?人家都说是我拿的。”我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大而有神。

“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郑胖子是个不好惹的家伙,雷老五不敢去找郑胖子。我想那个车灯,就是他儿子拿了。”

我看着他,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近的看他,晚霞照着他的脸,脸上染成了金色,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明亮,但他头上有皱纹,看起来又是那么的苍老。

“孩子,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不公平和不开心的事,我们要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记住你快乐的事情,长大好好的做人。”

我看着他,看着他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头上的皱纹说:“以后我叫你老郝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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