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背着唐王的尸体,唐婉儿在前面用避水诀打开一条路。水向两边分开,渐渐到达湖底,胡越感到越来越冷了,身体不知不觉起了鸡皮疙瘩。又走不多时胡越看到前面明晃晃一片,再仔细看去,一楼阁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外表光滑细腻反射着阳光。胡越潜下水去,跟着唐婉儿往前走,来到阁前。这阁楼共分三层,大门洞开。而这阁楼并不是固定在水底,而是用三根铁链拴住不被浮力升到水面,随水的晃动来回摇晃,可以看出这材料极是轻盈。大门之上冷水阁三个字闪闪发光。胡越听薛五说这冷水阁内机关重重,可见这唐王对自己的妻子有多么疼爱。
胡越和唐婉儿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口,刚要走进去,却冷不丁一个水兽把头伸出来,龇牙咧嘴甚是狂怒。胡越赶紧退后两步,“驭水兽!”他大喊一声。再看这驭水兽并未追出来,只在阁内用两只丑眼看着二人。胡越再仔细看去,才看清原来这驭水兽也被人用铁链拴住脖颈,只在阁楼活动。“不过了驭水兽这一关我们上不去这阁楼。”胡越说。“我知道,这驭水兽也是有灵性的水兽,他跟了我爹那么多年肯定会认得我爹的,你让它看看爹说不定它会放我们过去。”唐婉儿说。胡越把背上的唐王放下来让驭水兽闻了闻,驭水兽乖乖的趴在了角落里,一动不动。胡越和唐婉儿赶紧跑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胡越和唐婉儿一下跌进了黑暗里。这二楼满楼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唐婉儿催动自己的青竹剑那青光却顷刻被黑暗吞噬了。“黑暗魔域”唐婉儿叫出声抓紧了胡越的手。“黑暗魔域是我爹和我娘用火铜剑和青竹剑珠联璧合产生的另一个空间。五行之中,火由木生,我爹的那把火铜剑在娘青竹剑的协助下,发挥巨大的火力烧毁一切,摧毁万物,不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在这里都没有了,不知道的人进入黑暗魔域一辈子都走不出去只能活活饿死。我们该怎么办?”唐婉儿害怕的问胡越。“你爹有没有说怎么从黑暗魔域里出来?”“我想想,好像是没说。”随即周围的黑暗吞噬了二人的对话。俩人在黑暗之中走啊走,这小小的阁楼好像大了万倍千倍一辈子都走不出去。“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节省体力想想办法吧”胡越说。二人停下脚步,胡越刚要放下唐王的尸体,当啷一声,火铜剑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对了,火铜剑!”胡越惊喜地说道。“既然火铜剑能够烧毁一切,他的光就能照亮所有黑暗。你能催动火铜剑吗?”胡越急迫的问唐婉儿。“爹功力深厚,火铜剑一直都是他的兵器,从未离手。火铜剑能运用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只有试试看了。”说着,唐婉儿把火铜剑拿在手里,丹田运气催动火铜剑。但她只感觉自己的真气根本不够火铜剑吸收的犹如小溪流入大河之中。“不行,我的真气不够”。唐婉儿说。“你能催动青竹剑吗?”她反问胡越。胡越明白她的意思,但他从未练过什么真气,也没有师父教过他。那次跟月舞娘一起根本就是靠运气把虎头阎王打败了。胡越摇了摇头。“要不你教我吧?”胡越说。
“青竹剑是女子用的剑,剑身轻盈,不必太多真气。我现在教你口诀你记住,慢慢来就可以了”唐婉儿说。胡越默默记诵着唐婉儿交给他的口诀。慢慢念了起来。“青竹离魂,伊人无悔。三千金甲,尽入火铜”胡越觉得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他把青竹剑举过头顶,气脉就涌了进去。此时,唐婉儿感觉火铜剑好像有了感应,她运足真气输进去。奇迹出现了,火铜剑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但这微弱的光芒在唐婉儿和胡越看来简直就是救命的光亮。二人来不及高兴,赶紧背起唐王,借着光亮上了去三楼的楼梯。
刚到三楼,胡越驭剑的手就抖得不行了。放下剑就坐了下来。毕竟他是第一次运用自己的真气。更何况他本来身体就比较羸弱。所以这次他和唐婉儿几乎是耗尽了所有的真气。唐婉儿也累得满头大汗,二人坐下来大口喘着气。好在这三楼虽极是寒冷,却非常光亮。周围的墙壁上被冰覆盖着,地上也结满了冰。胡越看到在阁楼的中间有一冰床,这冰床比普通床略小一些,床身似玉非玉,晶莹剔透,冒着寒气。让人看上去就有股凉意。冰床之上一女子躺在上面,这女子一身绫罗绸缎两手放在胸前,神态极是安详。仔细一看,这女子与唐婉儿长得极像。只是略微老了一些,但容颜仍可以说是人间少有,倾国倾城。胡越知道这就是唐婉儿的母亲了。唐婉儿一见母亲的遗体就哭了起来哭得昏天暗地,鬼神为之动容。胡越想上前安慰她,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能做的就只有尽着她去哭了。
不大一会儿,胡越看到她哭累了,天也渐渐暗了下来。就对她说:“时间不早了,把王爷安放好我们回去吧,要不然天黑了就得等到明天了。”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响,随即又是几声响。胡越忙向墙上看去,一道道裂痕撕开来,一块一块的冰屑剥落下来砸在地上。“快跑,肯定是我们触动了什么机关”。胡越喊。而此时的唐婉儿由于痛苦已经麻木了,脚下如同钉住了一般。“快跑啊”,胡越朝她喊。胡越见她没有反应,搀起她的双臂拖着她就要下楼梯。猛然间如地震一样,这冷水阁先是来回抖动,不一会儿却整个的摇晃了起来。破碎的冰凌纷飞四溅,胡越由于晃动一不小心踩在冰上,摔倒在地。不一时这摇晃越来越激烈,冷水阁或许已经脱离了三根铁链的束缚,快速的旋转了起来。胡越只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他一努力好歹抓住那冰床的一支腿,固定好身体,却经不住快速转动的楼阁带来的强大张力,眼看着就要被摔在墙上了。就在这个间隙胡越朝冷水阁外快速的撇过一眼四周的水也快速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再看三根固定这冷水阁的铁链,在浑浊的水中紧到了极致,仿佛马上就要断了。在铁链的尽头三只水兽,口吐气泡,被压制了十几年的锐气顷刻释放,仿佛发了疯一样向三个方向挣脱。“这冷水阁马上就要被撕成碎片了,快点跑出去”。在胡越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闪现那就是:逃命。他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唐婉儿快速移动着。“轰”的一声,当整个冷水阁被从三个方向撕开的时候,胡越的身体好似也被撕开了。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强大的水流卷走了。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都静止了,一切的一切在胡越的眼里都如迅速移动的漩涡一样旋转了起来。他想要抓住什么,抓住渐渐远去的那双玉手。可无情而又强有力的水流把他的意志与意识都扭曲了。他就要死了,是心就要死了。他停止了挣扎随水流漂动着,如一截朽木一样。
天渐渐黑了,偌大的湖里始终没有唐婉儿的影子。胡越苦守了三天,每一天都是失魂落魄的等待着,但平静的水面上还是死一般的寂静。胡越绝望的看了一眼守在身边不离不弃的青儿。它仿佛也受了感染,像胡越一样的哀伤着,不发出一声响。三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就像湖底悄悄溜走的水一样。当青儿试图拍动翅膀飞翔起来的时候,胡越的心里才渐渐有了知觉,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青儿青黑的脊背略过胡越的头顶,鸣叫着冲向天际,发出了一声欢快而又轻松的声音,啁……。胡越挣扎了一下,浑身酸疼麻木。
天上的星星多了起来,月亮也挂在树梢鬼鬼祟祟的张望着。风渐渐刮了起来,吹得落花随处乱飞。胡越看到青儿的羽翼已经丰满了起来,铁片也渐渐显现。向着月亮啼叫的天性让它特别青睐有月的晚上。那锐利的眼神与它的母亲别无二致。胡越知道青儿马上就要长成巨鸟了。这一年时间的奔波与劳苦,胡越也和青儿一样羽翼丰满了起来。青儿庞大的身躯,那青黑的铁翎让胡越想起了它的母亲。也是这样一个有月的夜晚,月色那么美,就因为天性它的母亲被众人绞杀。死得那么惨烈。忽然,胡越就痛恨了月色,痛恨一切的光明。黑暗虽然掩饰了很多人的恶行,但相比于胡越看到的想到的,那些打着正义与光明的幌子做下下流勾当的却大有人在。
青儿毕竟是刚过一岁的小鸟,虽然身躯庞大可调皮的天性一点没变。唐婉儿是死是活在胡越心里成了一个永远都打不开的结了。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胡越第一次骑上青儿的脊背继续向着东方飞去。他的使命与责任让他永远都不能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