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了一天一夜,众人决定在B市休整一天。穆华远带众人到了家里,
房子有三层,从外面看来斑驳的墙面,布满了勃勃生机的爬山虎,可是进了里面才发现,古朴华丽的垂吊灯,墙壁上挂着意境悠远的山水画,红木的桌椅,简单中透着大气,低调的华丽,让人心里舒服的同时不禁暗自揣测得多少大洋才弄成这个样子。。
“大家随意坐。平日里,我和穆曦他妈妈也忙,经常不在家,大家来了也有点人气。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哈哈…..”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穆兄弟,当老板的说话就是幽默。也是我那调皮的孩子,把你们家小曦带入了危险,如果找不到,我真是没法给你们交代。”杨旭峰自责不已。
“这不是找到了嘛,过去了就过去了吧,我们以后注意些就是。”穆怀军老爷子出来说道。
“还得多亏了孟兄弟啊!”艾瑞林拍着孟明善的肩膀感叹,
“哈哈,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有什么用的着的地方,就叫上我。我也喜欢这俩孩子。”孟明善豪爽的笑道。
“呵呵……大家聚到一起这也是缘分,过去了咱们就不计较了。”穆华远笑说。
“来,大家喝水。”王玉和杨妮端来了茶水,分给大家。
“一二三四……穆曦……”杨阳在台阶上蹦跳着嘴里还数着数,“他们大人说话那,要不我们出去玩?”
“不去,你又想挨你爸爸的揍了。”穆曦毫不犹豫的摇头,
“嗯,知道了。”杨阳看了看正在和他们说话的杨旭峰怕怕的摸摸屁股,看了看穆曦的妈妈又有些羡慕“穆叔叔好严肃,不过你妈妈好温柔。”
“你知道什么叫温柔吗?”穆曦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了!老师教过!”当杨阳看到穆曦妈妈王玉身穿黑色衣裙,耳带宝石蓝耳坠,再对人温温一笑,优雅温柔的气息扑面那。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妈妈也应该这样的,这次没有找到妈妈,以后也不会找了,她不要我,我也不要她。
“再好,她也不在我身边。”穆曦板着小脸。
“别难过,以后咱俩相依为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杨阳说完,她自己感觉豪气的很,难怪村里的华子哥哥这么爱说这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时华子哥哥还分给她烤的红薯吃,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表现一下,于是从自己兜里掏了糖递给穆曦。
“从哪儿来的?”
“从姑姑口袋拿的。”
“你不是给杨阿姨了吗,怎么又拿回来了。”穆曦一边撕开糖纸,把糖块放了嘴里一边问。
“姑姑现在不是不哭了吗……”杨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不会知道其实是我自己嘴巴想吃了吧。
“嗯”穆曦心想找理由,肯定是她自己想吃,平时也没少掏自己的兜。每次自己让着她,又想了想道“嗯,这次我陪你出来,还挨了训,回去肯定爷爷还得罚我,以后我不爱吃的早餐要帮我吃,还有我的书包帮我拎,还有…..”
“好多啊”杨阳听了有些不高兴,垂着脑袋,不过她又想了想,这些都是我平时做的呀便爽快的答道“嗯,行。”
大人小孩都谈的愉快,歇息了一天,就都回去了,回A县的路上只少了孟明善,孟明善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被穆华远留在穆氏服装帮忙了。
回去的路上俩孩子也知道了穆曦在这边上完这学期,要离开A县到B市跟他爸妈一起生活了。连王奶奶和穆爷爷都跟着搬过去。杨阳心里挺郁闷,一路的闷闷不乐。
生活归于平静,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杨阳离家出走的事情,陈老师要负一部分责任,后学校又重新考量了,允许杨阳直接升一年级。高兴的杨阳跟什么似的,也扫去些因穆曦他们离开的郁闷,天天跟这个保证好好学习,跟那个保证好好学习。
被学生们期盼已久的暑假也姗姗而来,自从知道穆曦要去B市,杨阳就经常缠着穆曦,
“你去了那边别忘了给我寄好吃的,还有那天在商店看见的毛绒绒的小猴子,还有别忘了给我写信……”杨阳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的说道。
“你说这么多,我也记不住!”穆曦不耐烦了。
“记不住啊,我也不会写这么多字,嗯……”杨阳想了会,“我多给你说几遍你就记住了。”
随后几天穆曦被杨阳缠着,天天的耳朵不得安宁。
“快要走了,姑姑说我们要送礼物留作纪念。”杨阳犹豫的说道,其实她的东西不多啊,都是小玩具,穆曦又不玩,他只爱画画。
“哦,你想要什么呢?”
“可以让我选吗?”杨阳眼睛盯着穆曦脖子上的项链,蓦的亮了几分。那是王玉给穆曦搭配的装饰品,长长的链子下吊着一个圆圆的笑脸,“我想要那个你脖子上的项链。”
“嗯,行,给你。”穆曦正嫌弃这个链子碍事,巴不得拿下来。抬手就要摘下来。
“等等—明天给我,明天我们互相交换礼物。”杨阳赶忙阻止。
“给你吧,明天你再给我。”穆曦停顿了下,还是摘了下来递给杨阳。
“嗯……我明天给你礼物。”杨阳保证道。
院里的人头次发现,杨阳这么安静,她静静的坐在画板前,涂涂画画,时不时的皱皱眉,嘟嘟嘴,之后又挥笔涂画。
第二天,杨阳拿着一张纸递给穆曦“那,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还有我最喜欢的小熊。”
图上歪扭的线条画出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呲牙笑着,中间还有个小熊,在最上边写着,我们是好朋友!同样的七歪八扭。
穆曦看着跟她俩差不多高的毛毛熊,再看看手里的画,接了过来。
穆曦把玩具抱回屋里,王奶奶见了好笑,对穆怀军说道“你看俩小的还知道交换东西当纪念,这像不像交换定情信物?”
穆怀军白了王奶奶一眼“多大年纪了,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呵呵……这一走,还真是舍不得阳阳这孩子,平日里有她家里才热闹,以后家里只有这个爱画画的小曦,得多安静啊!”
“是啊,跟自己的孙女似的,平时撒娇耍赖的,以前不愿离开这里,可是孩子离了父母还是不行的。”
“等小曦年龄大了,我们再回来。”王奶奶安慰穆怀军也是在安慰自己。“不想这么多了,还得收拾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就要走了,所以王奶奶她家格外的忙碌,王奶奶嫌穆曦在屋里碍事,索性让穆曦拎着他的画板什么的去杨妮家呆着。
“杨阳,小曦你俩在家呆着,别乱跑,我去买菜做午饭。小曦中午也在这里吃,你爷爷和奶奶出去和朋友道别不回来了。”杨妮去厨房拿了篮子嘱咐道。
“嗯,我会乖乖的。”杨阳躺在沙发上蔫蔫的回答了杨妮,就又转过头去看电视了。
“嗯。”安静画画的穆曦也回了一声。
电视声音开的挺响,穆曦全然不受其影响,直到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穆曦搁下笔问“怎么了?”
“我难受。”
穆曦看杨阳恹恹的样子不像平时,继续问“哪儿难受啊?”
“哪儿都难受”杨阳想了半天,她只觉得全身说不出,形容不来的感觉。
“那你去睡会觉吧,一会就好了,奶奶以前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去床上躺躺。要不你也试试?”
“嗯,我去睡会觉。”杨阳自己走向卧室爬到床上,闭着眼皱着眉开始睡觉。
穆曦只觉得刚画没多会,自己的衣袖又被某人拽住,这次手中的画笔一抖,画笔带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横在那里。
“你怎么了?我的画都被你弄坏了!”穆曦懊恼的说。
“我还是难受,睡不着。”杨阳看着他的画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你哪里难受啊?”
“我也不知道,哪儿都难受。”得,问题又绕回来了。
杨阳不知道怎么办,就试图站着,站着晕,就去坐会,坐着也难受,又去沙发上躺着,来来回回的折腾,“呜呜……穆曦,怎么办,不舒服。”她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难过的掉眼泪。
“你,你别哭啊!怎么总是这么爱哭!”穆曦手足无措的给她擦了擦眼泪。“好吧,我们去找医生。”
“嗯。”
穆曦伸手去拉她起来,顺着穆曦的劲儿,猛地一起,一个踉跄,眼前一瞬的黑暗,就往地上摔去。
“阳阳,没事吧!”穆曦毕竟也是个孩子,没有及时扶住她,她本来就极难受,又摔了下去,只觉得额头火辣辣的刺痛,同时从地面上透过来的凉气又让她感觉舒服些。矛盾的感官触觉只让她“哇……哇……”哭的更厉害。
“来,阳阳,起来,我背着你。”穆曦拉着她,
“嗯……”杨阳迷糊的爬到穆曦的背上,穆曦和杨阳刚认识的时候,还比不上杨阳高,现在确是比她还要高些,不过六岁的孩子力气毕竟小,俩人拖拖拽拽的出了屋子,又挪出了院子,穆曦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阳阳,你好重!”
“嗯……”
“阳阳,我们很快到诊所的。”
“嗯……”
“阳阳,很难受吗?”
“嗯……”杨阳她的头依靠在穆曦的脖颈一侧,流出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流到穆曦的脖子里,然后又被棉质的衣领吸收进去,不一会,穆曦的衣领已经潮湿一片。这不是穆曦难受的,难受的是杨阳蔫蔫不说话的样子跟平时太不一样,让他忐忑不已。
他们学校旁边就有诊所,诊所离这里不远,几分钟的路程,穆曦双手往上托了托杨阳的屁股,终于到了诊所,累的只差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医生阿姨,快看看她怎么了?”穆曦急忙向过来从他背上抱下杨阳的医生问道。
“小朋友,你的朋友应该发烧了。”医生抬手在杨阳额头试了试温度,又去拿了桌上的体温计夹到杨阳的胳肢窝下,“小朋友,来扶一下她的胳膊,不要把体温计掉下来。”
“嗯!”穆曦认真的点点头。
“阳阳,你发烧了,我以前也发过烧,不过打了针就好了。”穆曦安慰道。
“嗯,打针疼吗?”杨阳问过来的医生,眨着泪水洗过后的眼睛。
医生对着这澄澈的眼睛不知道该说疼还是不疼,“你这么勇敢,肯定不怕疼的。”说着把又拿来的创可贴给杨阳贴在额头磕破的地方。
“哎呦~”杨阳在贴的上去的那刻,只觉得疼的厉害。
“小朋友,我来扶着她的胳膊,你们的大人呢?”医生贴好了又转过头来问穆曦。
“家里没有人。我得回家去叫杨阿姨。”
“嗯,去吧,慢着点。”医生嘱咐说。
“嗯”
当穆曦刚走到院门口,差点撞上从里面出来的杨妮“这一会你们跑哪儿啦?!阳阳呢?不会又出走了吧?”
“杨阿姨,阳阳发烧了,我送她去诊所了。”
“啊!发烧怎么回事呀!”杨妮领着穆曦匆匆赶到诊时,医生已经在配药了,“她发烧38.6度。需要打几天点滴。”
杨阳看见杨妮这个亲人委屈的喊“姑姑……”边喊眼泪边往下掉。
“这孩子怎么发烧了!”杨妮揽着她心疼的说道。
这样几天医院里又多了个打针时嗷嗷哭的个声音。于是在穆曦和爷爷奶奶走的时候,杨阳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俩个孩子没有说声再见就分开了。
离开总是伤感,无论大人怎么样感慨惆怅,俩孩子年龄还小,刚分开还不太适应,过了些日子也就淡了。随着时间匆匆的走过,只有那搁置在箱底的玩具熊或者笑脸项链或者俩人寄往的歪扭字迹的书信证明着俩个小孩子的喜怒哀乐的故事。那些的事儿也一样搁置在孩子们记忆深处,布满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