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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田大壮中邪

却说今天白天里胡子男元淼煮了姜汤喂给田大壮喝了,洗了他的脏衣服脏鞋子,贴身的衣服用火烤干了放在田大壮枕头边上。他看见田大壮没有换洗的衣服,用丝被做了一套棉袄,拉下窗帘缝了件长袍。干完这些活天还没黑,元淼背着他的黑铁棍,想出门打点新鲜的野味回来,这山上遍地的飞禽走兽,也不怕人。院门一打开,一只比他还高的白老虎蹲在门口,吓得他赶紧关门,老虎却用爪子砰砰的拍门板。后来老虎走了,元淼仍然不敢出去,没过一会,有女人的声音叫门。这山上除了天女大人和田大壮外,元淼没见过别人。他想,在山下被老虎用尾巴抽,在山上有老虎堵门,传说中上了年头的东西都会成精,不会是遇上老虎精了吧?

元淼受红衣侯雇佣夺取金角蛟内丹那回,金角蛟虽然厉害,但是没有成精,也就是力气大点皮厚点,再加上元淼不是一个人,红衣侯手下有一员干将蔡烨,牵制了金角蛟大半的注意,元淼才瞅准机会砸碎了蛟头。现在元淼就一个人,对着比人还高的白老虎,他还真没那么大的胆量。何况老虎成了精,屋子里还有一个不省人事的病人。元淼不吭一声,握紧铁棍,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了万一老虎精破门而入就给她来一棍的准备。门外的女子拍了一阵门便停了,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了,那扇在元淼看来足有两米厚的异常厚实的石头门裂开了,拳头大小的碎石块哗哗的往下掉,门外一个俏生生的女子迎门而立,只见她俏脸冰寒,双眉倒立,面色不虞,她一抬手,一只野猪飞过来砸到元淼身上,把元淼结结实实的压在地上,女子走到元淼跟前,抬脚踢飞野猪,一脚踩在他胸前,重重的碾了两下,居高临下的问:“小子,怎么不给我开门?没点礼数,你家长辈没教你尊敬老人家吗?”

元淼浑身动弹不得,他倒在地上,看到了女子背边蹲着的白色大老虎,怎么看怎么觉得老虎满脸的讥笑。他结巴的问:“你,你是谁?”

女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是谁?阿春那丫头没告诉你吗?”

“天女大人说圣地不让男人进来,让我不要到处乱跑,免得惹大长老生气,难道,您就是大长老吗?”

“当然是我,我让妞妞送药来,为什么不让进来?”

“妞妞,妞妞,我没看到有人来啊。”元淼老实的回答。

女子摸摸老虎头,说:“这就是我的妞妞啊.”

明白了妞妞就是那个大老虎,元淼万般委屈,他哪好意思说出自己害怕啊。

这女子就是大长老。山上没有给普通人吃的药,她出山去找,找到了后让妞妞送过来。可她去找药没告诉春在,春在也没意料到大长老会亲自去找药:春在认为大长老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她怎会关心这种小事,就像慈禧不会关心一个小宫女的死活一样。春在没说,元淼被带到山上也没看到大长老,他还以为山上就只有天女大人一个人。不管是谁,对着一个大老虎,更何况是成了精的老虎,一般人谁能不害怕;谁知道这个老虎是来送药不是来吃人的啊!

大长老神念一探,便明白了原委。她亲昵的摸摸妞妞的头,对元淼说:“妞妞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吃人,你太胆小了。”

元淼噎得说不出话。

大长老把药扔给元淼,吩咐他好好照顾病人,带着妞妞飞了;元淼傻傻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大叫起来:“大长老,你给我把门修好再走啊!!!”大长老头也没回的一挥手,破碎的石头飞到一起,融成一团,又变回了门的形状。

田大壮饿了几天身体饿虚了,光吃药还不够。元淼略通医理,熬了药粥,给田大壮喂了二次。天刚黑时喂了一次,效果明显,半夜田大壮醒来,已经恢复了大半。第二次的药粥田大壮自己喝了,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睡了。

田大壮捂在被子里,丝被柔滑松软,轻若无物,保暖透气,身上暖洋洋的,大脑昏昏沉沉,鼻翼里阵阵若有若无的幽香,几个呼吸后他便睡得毫无知觉。他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待得醒过来时浑身轻松,精神奕奕的从床上坐起,铺床叠被的收拾好,才发现自己好像起的早了。窗外漆黑,那三个诡异的月亮已经不见了,屋子里却是微亮,眼睛可以模糊的看个清楚,原来墙壁上镶了很多发光的圆珠子,有小孩拳头大小,正是这圆珠子照亮了整个房间。那阵阵清甜的幽香依然萦绕着身边,很快田大壮便找到了香味来源:窗台两边各放了一盆半米高的花,一元硬币大小的白色花朵开的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遮住了枝干叶片,而地面上也满是落花,不断地有花朵从枝头掉落,枝头再长出新的花苞,盛开,掉落,田大壮用手表计时,发现一朵花从长出花苞到坠落,周期只有短短半个小时,花的形状像是野生的蔷薇花,叶子和枝干却很像松树,枝干干瘦,针形的墨绿叶子流淌着银光。田大壮自问出生富贵,家中还有个养花成痴的姥爷,从小对花草也颇有心得,也从没见过这种植物,他不由得把这两盆花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番,花枝上果然有刺,他没留意就被扎了几下。掐了一朵花吃了,花瓣微甜略苦,不难吃,田大壮又吃了几朵,不吃还好,一吃下去,胃里翻天覆地的饿起来。

这个房间很大却空荡荡的,屋里的摆设除了一张床和半人高的床头柜以及一张凳子别无他物,田大壮在屋子里一阵翻找,在床头柜里找到一套棉袄和一件白色长袍子,没找到任何一点能填肚子的东西,那花越吃越饿,他本想忍到天亮了再去找元淼弄点吃的,谁知肠胃轰隆隆的鸣叫起来,叫还不说,都开始饿得抽痛。田大壮委实撑不住了,一手按在胃上打开了门,冷气冲进屋里,田大壮走出门,门外是一道走廊,他四下打量,天上仅有四五颗寒星闪烁;地面上微微发光,一颗颗花生大小的珠子镶满了地板,这些地板上的珠子看起来和房间里的明珠一样材质,借着珠光他辨认出自己是在一座大的离谱的四合院里,回形的走廊,粗大的柱子,院子里高低错落的都是花树。

就这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田大壮便觉得冷的透不过气,他不得不回房间穿上了棉袄。棉袄很薄很轻,对襟圆领,样式古典,袄子外面再套上长袍,系上腰带,身上暖和起来,肚子还是饿得紧。田大壮也顾不得半夜三更吵人清梦不太好,顺着走廊走下去。走到回字走廊的对面一边,一扇虚掩的门里透出光亮,院子里的花树挡住了光,在对面完全看不到这边。田大壮激动地要哭出来,推开门进去,是一间非常宽大的厨房,左手边靠墙是一排排的架子,放了许多袋大米面粉之类,右手边好几个石头灶台,中间是一张长条桌,上面摆了半边开膛去毛干净的猪。元淼站在一口大锅前,用勺子搅着锅里的东西,他扭过头来,憨厚的笑着说:“怎么就起来了,还有一个时辰天才亮。”

是肉汤的香味,田大壮深吸了一口气,自发的抄起一个大碗,舔舔嘴:“能吃了不?。”

元淼看着他:“还要一会,肉还没烂…”

田大壮从他手上拿过勺子,连肉带汤盛了满满一碗:“兄弟,我先吃点。”说完,站在原地就开始吃。

“喂喂,就放了盐,别的调味料都还没放…”元淼这么说着,看他吃的极香,反正煮熟了,肉烂不烂都是要吃下肚的,他也不多说了,搬过一张椅子放到桌旁,让田大壮过去坐下。

元淼向肉汤里加了点空空大陆的调味料,盖上锅盖继续煮,他走到架子边上,架子上有腊鱼腊肉香肠火腿咸蛋皮蛋鲜鸡蛋香菇干等等干货和不少调味料,大蒜头干辣椒花椒八角桂皮肉桂粉小茴香肉豆蔻孜然丁香胡椒芥末膏罗勒叶迷迭香…天女大人把他带到山上,让他帮忙照顾一个人,然后给他留下满屋的食材,对他说这些树皮种子一样的东西是调味料,都可以用来烹饪,只是天女大人没讲清楚用法就急急忙忙的飞走了。这些东西除了大蒜头,别的元淼从未见过听过,样子看起来奇奇怪怪,闻着气味也古怪。他对着这些东西研究了好一会,每种东西都放了一点进嘴里尝尝;每一种材料的味道都很特别,特别是那种黑褐色的小圆种子和小瓶装的绿色膏状物,尝过后整个嘴巴都麻了,又麻又辣的让他眼泪鼻涕的一大把,好不狼狈。元淼冲到水池边,拼命漱口,他深深的怀疑,这么刺激的味道也能用来做菜吗,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元淼研究完所有的材料,窗外的天也亮了。晨曦从窗户照射进来,屋里亮堂起来,蜡烛的光暗淡下去,元淼熄灭蜡烛,感觉到了饿。肉汤应该煮得很好了,他走到锅边一看,锅里空空如也。元淼大吃一惊,半边猪肉猪骨头还有猪下水都放进锅里煮了那么大一锅肉汤,哪去了?

元淼看向田大壮,田大壮抱着一个大盆,盆里还剩几块肥嘟嘟的肉,筷子飞快的夹了肉朝嘴里塞,他的肚子鼓得老高,嘴角冒着白沫。那白花花的肥油塞进嘴里,田大壮嚼都不嚼就囫囵吞了下去。

元淼见过天女大人的大食量,不觉得饭量大是奇怪的事了,可是田大壮明显不对劲,他的肚子鼓得想怀了胎就要生产的老母猪。天女大人吃那么多,身体可毫不变形。

田大壮几口解决了盆里的肥肉,伸出舌头把盆添得干干净净,舔着嘴角问元淼:“还有吗,我还没吃饱。”

不对劲不对劲,这太奇怪了,没有人肚子撑到这种程度还喊饿的。元淼害怕起来,这大山里就他们两个人,大长老不知道在哪里,人气稀薄,田大壮不会撞邪了吧?

田大壮眼睛在屋子里一扫,那半边冻得硬邦邦的野猪看起来美味极致,诱人无比。他不等元淼回答,扑到猪肉上张嘴就啃,冻猪肉硬的不亚于石头,他啃了好几口,没啃下半块肉,嘴巴反到冻的厉害,田大壮眼睛左右一瞟,看见了菜刀,他拿起来切冻猪肉,这猪肉冻的真够硬的,每一刀下去只能划下一小片油脂,田大壮马上把这团小小的油脂塞进口中,接着又去划猪肉。

元淼唬的战战兢兢,装起胆子拍拍田大壮肩膀:“田兄弟,你怎么啦,生肉可不能吃。”田大壮抬起头,冲元淼嫣然一笑,举起一团肥油对元淼说:“元哥,来,你也吃点,这个肉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田大壮有一张白净秀气的脸,这张脸让元淼第一眼看见时都暗自赞叹了一声:好一个清秀佳人!如今这张笑脸上沾满了白腻腻的猪油,眼神却清澈无比。田大壮真的中邪了!元淼一个激灵,满身寒毛倒竖,他陪笑着说:“你吃你吃,我已经吃过了,啊,我得去晨练了,你慢慢吃,多吃点,我先走了。”他缓慢的的退出门外,出了门转身就跑。田大壮也没理他,自顾自的吃着冻生猪肉。

元淼飞也似的逃出大门,看到田大壮没追出来,心神略定,心下就想这事太古怪,还得去找大长老。可是应该怎么走呢,他完全不知道。如果大长老要回去,肯定是飞直线距离才最近,元淼这样想想,便顺着昨天大长老飞走的方向跑去。

方向果然没错,跑出半里路,他遇上了迎面飞来的大长老。

“喔,你在晨练吗?”

元淼不回答大长老的问话,气喘吁吁的说:“大长老,大壮,他,他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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