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后,东方的天空出现一丝鱼肚白,太阳要出来了。
早晨七点,牧沐一行到达道墨之前提到的小镇。根据道墨的记忆,王家庄离镇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四人跟着道墨坐了一天只有一趟的班车,下车后走了十几里的山路,翻过一座山,临近中午,才看到王家庄的影子。
村子坐落在山脚下,从山上看村子,村子被笼罩在厚厚的灰雾里,尽管现在是中午,毒辣的太阳在头顶,那雾却一点没有散去的痕迹,很不寻常。
“道墨,那就是雾瘴吗?”牧晨辉问身边的道墨。
“嗯。”道墨声音低沉。
走到村口,雾更加浓,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王家庄三个字,进入村子的路口,在雾中若隐若现。
叶先生抬手示意大家停下。
“等我消去雾瘴。”
“焚!”
叶先生掏出一张符,运起灵力,符微微发亮之后,如离玄之箭飞向雾中,有紫火自符起。
“轰!”
符燃尽,紫火瞬间爆燃,映红了众人的脸,浓雾消散,见村口大树。
“师父!”
道墨一声悲鸣,踉跄着跑向大树,一人被倒吊在树上,光脚,披头散发,褴褛的道服上是凝结的乌黑血迹,有苍蝇围绕其间,已然死去多时。
“咻!”
章望津掷出一柄飞刀,罗道长的尸体落下,牧晨辉踏出一大步,接住了尸体。
“师父,你醒醒,师父,我是道墨啊。”
道墨跪在地上摇着罗道长的身子,泪眼婆娑。
“你别摇了,他已经死了。”牧晨辉扶着道墨的瘦弱肩膀说。
“你滚开!”道墨一把将牧晨辉推开,疯了般怒吼,“师父那么厉害,不可能会死的!”
“啪!”
牧晨辉一巴掌扇在道墨脸上,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起来,骂道:“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有点男人的样子。你师父他已经死了,你给我清醒点。”
“那是我师父啊!”
牧晨辉松手,道墨再次跪在地上伸手看向罗道长的尸体,泣不成声。
“罗道长的遗体不能这样曝晒下去,要不就在这里火化吧。”章望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
叶先生点点头,说:“动手吧。”
道墨却拦在章望津面前,哭求道:“叶先生,叶先生,你修为深厚,一定会有起死回生之术,你帮我救救师父吧。”
叶先生蹲下,扶着道墨的肩膀说:“如果罗道长还有一线生机,无需你求,我必定竭尽全力救治。道墨,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了,叶先生。”听了叶先生的话,道墨回身向罗道长的遗体磕头不起:“师父,徒儿不孝!”
符落,炎起。不消片刻,罗道长的遗体在烈焰下化作一滩白色灰烬。
道墨脱下道袍,跪在地上,一点点将地上的骨灰捧到道袍上。牧沐等人只是静静的等着。
半个小时后,道墨将道袍卷成包裹形状,系在肩上。
“走吧,我们去会会那黑虎大仙。”叶先生望向村子里说。
“报仇。”道墨紧握拳头,止住眼泪,喃喃道:“我要报仇!”
牧沐一记手刀劈在道墨的后颈,对牧晨辉说:“背着他,要不然等下见到妖怪,不知道他会做什么。”
五人继续往村里走,一路走来,牧沐的神情越难看,没有看见一个活人,地上不时看见斑斑血迹,还有一些奇怪的肉沫,途中,还有几栋被大火烧了的房子,其中一间房子里还有被烧焦的尸体。
“这妖怪真是够凶残的。”章望津愤怒的说。
又向前走了几十米,遇到一个转角,四人忽然听到说话的声音,来自转角后面。
转角之后是一片禾场,四人刚过转角,就看到四五十个村民往下面走来,其中孩子和老年人占了一半左右,但无论是孩子还是老人手里都拿着斧子、镰刀、菜刀之类的利器。
其中有一个小孩被绑住。
牧沐等人与村民正面相遇,为首的村民是一个小眼睛,身材矮小的人,他一抬手,后面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章望津向前一步,问为首的村民:“你们绑这个小孩,是要献给那个黑虎大仙的吗?”
“你们是来对付黑虎大仙的吗?”小眼睛看了一眼道墨问。
“是的。”章望津说:“你们不用害怕了,我们会消灭那妖怪的。”
听了章望津的话,牧沐村民的神情都比较漠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喜悦。
章望津对村民说:“松开吧,你们不用再给那妖怪献祭了。”
抓着小孩的两个村民都看向小眼睛,小眼睛说:“先松开。”
“你带我们去找那妖怪吧。”章望津对小眼睛说。
小眼睛拿出一支烟,递给章望津,并微笑道:“首长,我叫王斌,暂时是村长。那妖怪可不简单,要不你们先去我家,我给你们说说妖怪的情况。而且,这大中午的,首长们肯定都没有吃饭吧,先去我家吃个饭,再对付妖怪也不迟。”
章望津接过王斌的烟,夹在耳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叶先生,叶先生说:“也好,正好把道墨放在那里。那就麻烦村长了。”
“大家都先散了,回家吧。”王斌回头对众村民说。
村民们纷纷离开,大家经过牧沐身边的时候,眼神怪怪的,其中一个孩子小声对身边的爷爷:“这些人还没有那个道士厉害的样子。”
爷爷赶紧捂住孩子的嘴,飞快的走开。
“涛子,去你二伯家拿点醋过来,我家里醋用完了。”王斌拉住一个三角眼年轻人说,那个年轻人是刚才架着被绑村民的其中一个。
“哦,知道了。”涛子应了一声,也迅速的离开了。
“四位首长,这边请。”
王斌在前面带路,章望津和叶先生跟在后面,最后面是牧沐和背着道墨的牧晨辉。
“木头,我感觉那些村民怪怪的,我们是来救他们的,他们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开心?”牧晨辉小声的问牧沐。
牧沐眉头微皱,同样小声说:“这村长也有些奇怪,我们要多加小心。”
走了三四分钟,众人到了王斌家,他家在村子的南边,房子还挺大挺漂亮的。
“金凤,有客人来了!”王斌进屋后喊了一声。
“回来了,饭马上就好。”
一个妇女从厨房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在身上的围裙擦手,看到牧沐几人后,忙问:“你们是什么人?”
王斌喝到:“这是来抓妖怪的首长,你傻站这干嘛,赶紧倒茶给首长们喝,然后再炒几个菜。”
“哦哦。”金凤立刻转身进了厨房。
“首长们,随便坐,嘿,凳子好像不够。”王斌对着右边一个房间喊:“小军,搬几个凳子出来。”
“爸,我房间没有多余的凳子,我昨天都和你说过了。”一个黝黑的小男孩打开门伸着脑袋对外说。
“你房间里没有,你不会去别的房间找,找打是吧。”王斌厉色道。
“人家还要整理房间呢。”小军说:“里面好多布娃娃,难看死了。”
“你皮痒了是不是?赶紧给我去。”王斌瞪了儿子一眼。
小军噘着嘴,走过牧沐身边的时候,还瞪了牧沐一眼。牧沐通过门缝,看到小军房间里很乱,衣柜的门开着,隐约还看见床上有裙子。
小军拿来椅子,金凤也把茶端过来了,王斌招呼几人坐下喝茶。
在叶先生坐下后,王斌说:“几位首长,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上个厕所。”
“叶先生,这村里的人有点不正常,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多停留,等下就让王斌带我们去找那妖怪,尽快解决这事情。”王斌离开后,章望津走到大门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
“的确很奇怪,那些村民好像一点都不相信我们能消灭那妖怪。”牧沐说。
“嗯,事不宜拖,等王斌回来,我们就去找那妖怪。”叶先生点点头说。
没过一会儿,王斌回来了,章望津和他说:“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原村长家,妖怪就在那里吧。”
王斌变了脸色,说:“首长,现在还不能去啊,你们根本不了解情况,那妖怪很厉害,你们动手前,要给我们村民留一些找地方躲起来的时间,要不然你们打起来,我们这些普通人被碰一下都受不了。你们就先吃个午饭,我刚才已经给村民去了消息。”
章望津看了看叶先生,叶先生考虑了一下说:“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也不急在这一会儿。那妖怪知道我们来了吗?”
“不可能知道,它这个时间一般在睡觉。”王斌肯定的说。
“那你们之前怎么还绑祭品过去,不怕打搅到那妖怪?”牧沐忽然发问。
王斌愣了一下,说:“那个我们都是提前把祭品放在门前的,要不然黑虎大仙醒来没看到祭品会发脾气的。饭好了,首长,来吃饭吧。”
王斌走去厨房,不给牧沐继续提问的机会。
饭菜上桌,又来了一个村民,大概二十多岁,很瘦,王斌向叶先生几人介绍,这人叫****,是他做代理村长的帮手。
上了桌,王斌热情的拿出酒到给几人,说是感谢首长来解救他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有这点自家酿的米酒,叶先生和章望津不好推辞,牧晨辉听说是自家酿的米酒,也就想尝尝,只有牧沐表示不喝。
喝了几轮,王斌和****都脸色通红,叶先生和章望津却像喝水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牧晨辉喝了一点,表示不喜欢,也不再喝。
牧沐早早的吃完饭,正无聊坐在凳子上,小军走过来,拉了拉牧沐的衣角,对牧沐说:“家里没水了,你能帮我去河边挑一担水吗?”
“可以。”
牧沐起身,牧晨辉也站起来说:“我也去。”
小军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王斌,王斌连忙拉住牧晨辉说:“不用那么多人,一个人就够了。这位首长你还没有吃饭吧,金凤赶紧给首长盛一碗饭过来。”
“没事,我已经吃饱了,去外面走走也行。”牧晨辉执意要去。
但牧沐却将牧晨辉按回凳子上,说:“你还想先吃饭吧,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是啊,是啊。”小军有些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