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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公子!可还使得?”苏七公一看见祁山就凑上去,显然有些迫不及待。
“七公放心!”祁山把锦盒交了过去。苏七公颤抖着拿出手电,眼中闪动的恐怕是一丝泪花吧。他推了推手电的开关,而后那张激动得有些夸张的脸慢慢地缩成了一团,褶子垒着褶子,道:“祁公子?为何欺骗老夫?”祁山笑着说:“七公莫急。在下也有个不情之请。”苏七公显然有些恼怒,但还是压制着情绪道:“祁公子但说无妨,老夫尽力满足。”祁山道:“我想请七公将苏家能说上话的都请来,修复乾坤棍后,在下还有事要说。”他顿了顿又笑道,“若七公不答应,在下也没有兴趣再修复这乾坤棍了。”苏七公沉吟片刻,道:“这也并非难事。但祁公子要说的事能否透露一二?”祁山狡猾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一时间,苏七公的书房里就黑压压站了一地人,有老有少。祁山让苏依水将她的父亲也叫了来。苏大叔从未正式参加过苏家的集会,这会儿站在一群身穿锦袍的人中间,顿时不知所措,手脚也没了放的地方。苏七公坐在他平日里专坐的太师椅里,宣布了会议的开始:“祁公子,可以开始了。”
祁山点点头,从苏七公手中接过那支被视为传家之宝的手电,熟练地打开后盖,露出空空如也的筒腔。满屋子的人都发出一阵惊叹。祁山不自觉地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两节电池装了进去。屋子里又是一阵议论。关好后盖,推下开关,手电发出柔和的橘黄色光束,祁山调皮地将光束在屋子里扫射了一遍,满屋子的男人都发出了惊呼声,有的甚至企图用手臂抵挡光束的来袭。苏七公老泪纵横,他几乎是抱住了祁山递给他的手电,喃喃道:“想不到想不到……”这场面的确有些感人,但所为之物却是一支手电,多少有点冷嗖嗖的。
祁山清清喉咙道:“各位!在下请各位前来,是为了澄清多年前的一件冤案。”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听众,就像在做presentation。显然他们都被“冤案”一词吸引了。他接着说道:“各位可知道数十年前乾坤棍被损坏一事?”一个穿着绸衫的黑脸胖子道:“怎么不知道!是不是啊贱胎?”他斜乜着一对三角红眼看着苏依水和苏大叔,那张俗气的大饼脸也因这对斜眼儿显得有些白痴。祁山道:“这位大叔,留点嘴德吧。”黑脸胖子的黑脸居然也涨得泛出一丝红色来:“你!”苏七公忙打了个手势平息了争端,又回身对祁山道:“祁公子,这是老夫的侄孙苏启瑜,目下虚长了22岁了。”祁山没想到一个22岁的年轻人能这么老气,不觉有些好笑。人群里也传出了一阵阵窃笑。
祁山颇有风度地道:“原来是苏公子,刚才得罪了。言归正传,刚才在下当着诸位的面点亮了乾坤棍,其实并不是我祁山有本事,而是这乾坤棍根本没有坏!”话音刚落,屋里就一阵骚动,苏启瑜因为刚才受了羞辱,正巴不得有时机让他报一箭之仇,不等他人说话就抢上一步道:“姓祁的,你不要把我们当傻子耍。这事我爷爷、七爷爷和八爷爷可都是亲眼所见的,你莫不是要说他们撒谎吧!”祁山笑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五公、七公和八公撒谎啊。这乾坤棍发光的秘密就在于它与日月的联系。乾坤棍被保藏了几十年,没有吸收日月之精华,试问你让它如何发光?适才在下只是将赋有日月之能的贮能之池放了进去,乾坤棍就能重新发光,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祁山都开始佩服自己瞎掰的功夫了,这几年跟苏宁没白混啊。苏七公习惯性地捻着胡子道:“祁公子,听你说来却也有理。”祁山拍了下胸脯道:“这是自然!这根乾坤棍绝对没有坏,只因太久没有补充能量而已。七公,我敢肯定您也并没有见过亮着的乾坤棍吧。”苏七公点点头道:“老夫的确未曾见过。只是听长辈说起过。就连老夫的长辈也是听他们的长辈说的。说句让祁公子取笑的话,乾坤棍对于苏家来说不亚于一件神物,我们平日里都不敢轻易去动它,也根本不会想到乾坤棍还需要补之以日月精华。”苏八公也在一旁频频点头表示同意,只有苏五公一脸郁闷,刚才他的孙子让他出尽了洋相。祁山满意地说:“所以当年苏六公委实是被冤枉的。”
“爹爹!爷爷是被冤枉的!爷爷是被冤枉的!”苏依水兴奋地摇着苏大叔的手臂,那神情好像是喜极而泣。“这么欢喜地说你爷爷被冤枉了,真是不孝啊!”祁山在苏依水耳边轻轻说道。苏大叔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的脸部似乎石化了,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苏七公走过来,拍着苏大叔宽厚的肩膀道:“橼儿,你受苦了。”他苍老的皱纹里都似乎带着悲伤。
尽管苏七公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但却将苏依水一家背了几十年的一座大山重重敲碎。书房里的人还在议论纷纷,苏大叔也禁不住留下两行热泪,他拉起苏依水道:“小依,回去给你爷爷上柱香!”
祁山望着苏依水父女远去的身影,心里充满了感慨。在自己生活的年代,他总是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沙尘,想不到在这里,他却能将一家人拉出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