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快放假了。你打算去哪里玩啊?”跟往常一样心语心悦俩姐妹,吃完晚饭,看完新闻联播后,又回到她们温馨而狭小的卧室里,开始了东拉西扯的闲聊。心悦躺在床上,心不在焉地问手上拿着手机在左按右按的心语。
心语此时正在想心事,她觉得李兵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文辉呢,是她的男朋友,她不能因为别的男生说他不好,自己就真的认为男朋友是个大坏蛋。这太不公平了。
李兵给她写过情信,也多次对她眉目传情,暗示她给他一个令他满意的回答,她只当没看见,继续天马行空,我行我素,把他的良苦用心当做闲极无聊才会有的表现。现在很多男生都是这样,觉得自己应该像大人一样有个女朋友了,而且班上的早恋现象也严重,他也想成为其中之一,以此可以在没有女朋友的男生面前炫耀炫耀。她觉得这种想法很可以理解,没有什么荒唐之处,所以他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说些不咸不淡的情话,她从不当真。在她眼里李兵是还没长大的孩子。这个孩子平时只要对他好点,他就会傻里傻气地贴上来;如果给他点颜色看看呢,他就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来刺激她。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这么小孩子气的男生做情侣。这种不可能性比跟那个同样爱慕自己,却总是沉默寡言的方俊南更加遥远。她觉得这个方俊南因为总是沉默寡言而变成非常的深不可测,这种男生对她有一种魅力。一种因为神秘而带来的魅力。
“姐,跟你说一件事,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它总是出现在我的心里,让我不得安生。我不知道怎样才能避免去想起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什么事啊,说来听听。不过我想肯定又是儿女情长的事吧。你这个人啊,脑子里除了这种事,就不会有别的吗?真受不了你。”姐姐对待妹妹的烦忧总是喜欢以这种打击的方式来加以讽刺。一个浑身长刺的刺猬,总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可这个妹妹从小就跟着这个浑身带刺的姐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对姐姐所说的每一句看恶毒的话都能用心平气和的态度去对待,而且总是自做多情地以为里面含有暖暖的爱意。一个姐姐对妹妹的爱,这种手足情深的爱是世间上任何爱都不能代替了的。
“如果你不想听,就算了。我已经很烦了,我需要把心里的悲伤痛苦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不然,我会憋死的。你忍心看着你貌美如花,正值青春年华的妹妹就这么活活憋死吗?”心语打趣地说。
“算了吧,我死了你都死不了。有什么话就说吧。用不着把自己说得可怜楚楚的,我可不吃这一套。”姐姐不屑地说。
“今天李兵跟我说了一个件令我大吃一惊的事,搞得我现在还不能从惊讶中解脱出来。”心语可怜巴巴地望着愁眉苦脸的心悦。这个心悦已经把手机和心不在焉丢在一旁,正在一手抱着大红绣花枕头,一手拿着刚刚从书包里翻出来的今天刚发下来的试卷。这一次考试的成绩非常地强差人意,她气得心烦意乱,撇着一张粉嘟嘟的迷人的嘴,两道眉毛皱得紧紧地,这个面部面情看起来真的像一只活灵活现的大刺猬。
“什么事嘛,令我可爱的心语愁眉不展的事一定是件大事,姐姐洗耳恭听。”她一手把这个曾令她们俩姐妹争得脸红耳赤的大红绣花枕头抛得远远地。这个枕头已经不再能令她们心有所动了。它跟其它玩具一样被无情地打入冷宫。
“李兵说文辉的前女友放假要过来玩,而且指定要文辉陪着。我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我跟文辉说我们放假一起去玩,他却支支唔唔地,不肯答应,只用有事来搪塞我。我真恨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现在是他女朋友了,他不应该再跟别的女孩子出游而不顾及我的感受。我早已计划好,我们要去哪里哪里玩的,现在可好了,来了这么一个不受欢迎的人,我的计划全了,心也碎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们很可能会旧情复燃的。到时候,我只有被他甩得远远的份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人不是个好东西,你就是偏偏不听,死不信邪。现在好了,前女友又找上门了。人家本来又不喜欢你的,你偏偏要送上门去给人家当垫背,到时候人家甩你,你也得乖乖接受命运了。我没什么话可说的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就在她们各自沉浸在各自的烦恼的时候,本来关着的门被打开了。心悦本想就这个不礼貌的人发表一通长篇大论,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看到是却是满脸怒容的妈妈,就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下气地问妈妈怎么了,为什么不敲敲门就进来。
妈妈气呼呼地说:“有人找心语,一个女孩子。跟你们差不多大。心语,你去看看吧。”
“找我的?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啊?这么晚了,我可没什么事要人找上门的。”心语忧心忡忡地走了出去。她心里想,不会有什么大事吧,这么晚了不是有事的话又怎么会来找我呢?上课的时候老师也没说什么啊。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妈妈,你怎么啦,谁惹你生气啦?”心悦和心语从小就懂得在大人的脸上察颜观色看待他们的心情。现在妈妈的心情明显被气得够呛,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她中心的火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在这个时候对妈妈大发唠骚,这无异于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后果不堪设想。妈妈平时很少发火,可一发起火来,比谁的都大,爸爸都得让着她,对她百依百顺的,火气才能有减缓。否则,她气一天,全家人都得跟着倒霉一天,因为妈妈气起来就什么事也不干,全家人都是靠她做饭的,这样一来,就只能天天吃方便面了。
妈妈瞪了一眼满面讨好相的心悦,大声地“哼”了一声,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你好,请问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心语出到大厅时,看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坐在沙发上。
“你好,我是梅梅,你应该认识我吧?就是你男朋友的上任女友啊。打扰了。”女孩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面对心语满面诧异的面情。
这个梅梅长得真够雍容华贵的,像个贵妇一样端庄稳重,说话的时候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这两个酒窝就显得很深很迷人。虽然长得跟心语差不多大,但是她们的气质却有着天壤之别。她不禁为见到这样闲月羞花之貌而自渐形移。她不仅长得美若天仙,而且穿着打扮也非常恰当。化着精致异常的妆,穿着时髦又高贵典雅的服装,心语不禁为之动容。
当听到“梅梅”这两个字时,心语有如堕入地狱的感觉,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不速之客令她忘了身在何处,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她呆呆地望着这个美女,只能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才能明白她此行的目的何在。
“我来找你不为别的,只是听文辉说,他找到新的女朋友了。我很好奇想看看这个能打动文辉的人是谁。我跟文辉说我想见见你,可他就是不同意,说什么你长得很一般,很普通,不看也罢。不过,我不信他的话,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他爱上你,我想你一定是个很不普通的女孩。现在看来,果然不错,文辉的眼光挺独特的。”这个人已经像变戏法似的换了一副表情。
来者居高临下地望着心语,望得心语心里发毛。她真不明白这个人跑来这里溪落她有什么意思,是想击起她的一腔怒火,愤起反击吗?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了,而且是她不要他的,她只是把她视若粪土的东西视为珍宝而已,妨碍到她什么啦。
“你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单单是来看看我吧。千里迢迢地从上海跑过来看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当然啦,我不可能单单是跑过来看你,如果你不是文辉的女朋友,我更是看都不看你一眼,因为你长得实在太平淡无奇了。我听到文辉说他找到新女朋友的时候想,她不是沉鱼落雁,至少也得青春靓丽啊。可是,见到面后,我真有点失望。真不知道文辉的眼光怎么变得越来越差,对了,我想他肯定是认为,最好的已经得不到了,那就将就一点捡个次货也就算了。你觉得呢?”她说话前后矛盾。
在心语眼里这个美女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十足恶心的人了。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言,让她把想说的话说尽,她就会乖乖闭嘴的了。她真难以想像文辉是怎样跟这种人相处的,还对她痴迷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现在她站在这里挖苦她、取笑她、贬低她,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吗?不,她决不退缩,这种人越怕她就越得逞,尾巴会翘上天去的。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说不定她会没完没了地说下去。虽然心语认为对付这种人是应该以沉默应对万变的。不过,她现在已经做不冷静思考了,该出手时就出手,该回骂时就回骂,这也是一种美德。
“你说够了没有?”心语凶神恶煞地怒视着这个不速之客。本来正说得起劲的人被心语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得面如死灰,一时语塞。
“如果话说够了,让我也说一说我的想法。你知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一个大美人,可是这个印象持续不到一分钟,你就开始骂街,现在你除了能做一个泼妇,什么也不是了。我真替你感到悲哀,长得花容月貌,却有一副蛇蝎心肠。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我知难而退吗?跟你说,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你回去问问文辉,如果他认为我不配跟他交往,我绝对不会再看他一眼,再跟他说一句话。不过看来,你来这里辱骂我,似乎证明了你的愿望落空了。如果你还要他,尽管跟我竞争好了,我不会退却一步的。”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文辉喜欢你吗?他只是因为我跟他分手了,他心里不好过,找你顶替而已。你这个傻瓜,我跟你说,即使我不爱他,我也要把给抢回来,你不配跟我争男人。看你那个落魄样,回家照照镜子,洗把脸再出来跟我说话吧!”
这些话已经彻底把心语给激怒了,但是面对这个骂人骂得像家常便饭那么顺口的人,心语除了能让她感到自己对她只有鄙视外,不能再让她有什么感觉,因为她知道,如果再跟她吵下去,吵到天亮,这个不要脸面的人也会从顺如流、滔滔不绝地吵下去。
“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跟你吵了。你再这样没完没了,我就把我家里人全叫出来,看看你还吵不吵得起。”心语威胁她。
“叫啊,有本事就叫出来,好让你父母知道你个不知廉耻的人是怎样抢人家男朋友的。”
“妈,打电话去报警,说我们家有一个死皮赖脸的泼妇,在这里赖着不肯走。请警察帮忙带走。”
听到要叫警察了,泼妇吓了一跳,狠狠地丢下一句话,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咱们走着瞧,好戏在后头!”
心语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能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口气。她突然想到,今天妈妈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在房间里肯定听到她们的谈话,她之所以不出来肯定是因为被气疯了。妈妈一定会要她为招来的这个人而做一番绵绵无绝期的解释的。她赶把怒气谴散得一干二净,回到灯光明亮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