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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如风

“哥哥!“陈馨不可思议的看着平常温文尔雅,静如艾草的哥哥,他此时好象化身为了暴怒的狮子,额头青筋喷涨好似榕树身躯上冒出的根!

他的目标是将眼前的一切撕碎,似乎那样才能解掉他心头之恨!

那是什么样的愤怒,才会让平静的海平面在刹那间波涛汹涌。陈馨在恐惧中下意识的叫出声,带着三分害怕,三分劝阻,三分坚决,还有一分……希冀!

迷路在这一声呼唤中停了下来,仿佛迷失方向的船只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指明灯,他的重拳离那老人的脸只有短短的一厘米,而就是这一厘米,让迷路清醒过来。

他化拳为掌,轻描淡写的将手缩了回来,退回原地,古惊不谰的继续站着,扭曲的面孔也回归平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与他毫无关联。

一切在电光火石中进行着,那老头的额上已经布满汗水,他想要阻止迷路挥拳的手臂停在空中一动不动,随即他好象突然明白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对着迷路怒目相视,正要不顾风度的破口大骂,一句命令似的口吻传来,让他立马闭上了嘴。

“够了,要闹到什么时候?”除了龙婆婆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是在告戒这个老头还是迷路。但这句毫无感情的话语让剑拔弩张的场景变的鸦雀无声。

龙家奢华的别墅里突然诡异的安静了很久。

“云哥哥。”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何事的陈馨不顾一切的扑向迷路,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他那价值不菲的暗红色条纹休闲衬衣上。

那两个老头惊讶看着这个敢当面违背龙婆婆意愿的少女,却没有看到龙婆婆往日的大发雷霆,这个奇异的现象证实了的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两个老头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盯向这个将全身靠在龙从云坏里的少女,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这个少女才是日后能够继续往上攀升的关键人物。

“云哥哥?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少女的劝慰话语中带着颤音,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迷路的胳膊,似乎只要一放她就会永远失去这个在她最痛苦的时期带给过她欢乐的男人。

迷路的心被一点点的触动,人非草木,熟能无情?他叹了口气,想说些安慰少女的话,但一想到自己的苦痛,一时间百感交急,竟不能语。

单纯的少女看着沉默的迷路,依然没有停下劝慰的话语,“就算是你的工作出了问题,你也要好好的面对,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少女埋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每一句话都像烙印一般刻进迷路心底,“就算是别人错了,你也可以去找龙婆婆啊,你好好给她解释,她一定会原谅你的。是不是啊?龙婆婆?”

“哈哈,哈……龙婆婆?”迷路的眼睛忽然变的锐利充满危险,他一把推开不知所措的陈馨,少女低呼一声,重重的伏在地上,茫然的看着性情大变的龙从云。

“龙婆婆?哈哈哈哈,你接下来,想把我怎么样呢?”迷路挑衅的看着巍然不动,早已胜权在握的女人,他没有丝毫反盘的机会,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迷路没有看到龙婆婆眼中的得意,反而她明亮的眼眸中更多的是惋惜与回忆,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倔强的迷路,口中喃喃:“太像了,风,你的儿子多么像你啊……“

“你还有脸称呼我父亲的名字?”迷路指着这个刚刚五十出头,面容却像临近古稀的老人,他似乎把牙齿都咬碎了,才挤出短短几个字,“你不配!”

“是的,我不配。”老人的神色在这一刻是悲哀的,那些遥远的记忆碎片凝聚成光束照耀着她尘封了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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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遇见的她,就如没有人知道未来的方向。

那时的她尚是青春年华,他是风采并发,两人郎才女貌,唯一阻碍他们间感情的却是男方龙家家主这个显赫的身份。

在当时有些守旧的年代,爱情是奢侈品,他拗不过家人的劝告,不得已与他从小就定下婚约的未魂妻结婚。

她黯然离去,这次分别便是十年。

命运总是喜欢让人分分合合,在京城的一间会议室里,他再一次看到了她。

他此时已年近三十,早已知道此时珍惜比过后回忆更加珍贵。

他动用了一切留住了她,虽然不能给她什么名份,却将自己能够给予的东西都给了她。

但就像花尽飘零后总是人散心冷,样貌都已逐渐苍老,人心谁又能清晰预料?

她成了他的秘书,出入与各大场所,他起先有些收敛,但越来越不顾忌别人的看法,似乎是为了补偿以前的过错似的,他对她的温柔可以融化万年寒冰,千层铁锁。

她清楚的记得他的倔强,他的执着。

虽然他是龙家家主,大权在握,但也不能决定一切,他的身后有长老会,公司总经理和各个董事,但他却决定了一意孤行,他错过了十年,但不想错过一生。

精细聪明的他缓解着来自各方的压力,不知疲倦为她到处奔走,就算已经时隔数十春秋,但她清晰的记得他的眼神,那种就算上天也不能让他屈服的性格。

上天不能击败他,但她却能。

她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形下暗自部署,用最完美的经济阻击将他从云端斩落。

她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看着她的眼神,锐利,倔强,像草原上孤傲的狼。

就仿佛,就仿佛多年后他的儿子龙从云现在这样!

这种眼神像黑夜里的雪亮闪电,将她带回尘封的过去,悲哀的现在,没有未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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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铸成大错,龙家继承人这一身份你已经不合适了。“龙婆婆将思绪压在脑后,这个年轻人必须在其最软弱的时候狠狠将其打压,不然这种人一旦翻身,那后果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啊!”陈馨张大了嘴,眼睛睁的像窗外被乌云遮掩的月亮。她不解的看着龙婆婆,龙家继承人这种身份也是像公司解职一般说炒就炒吗?

“还有呢?”迷路早已料到这种结果,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可怕的女人会这样做,只是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而现在……

“还有?还有什么就看你表现了?”龙婆婆的目光轻轻的瞟了瞟用伏在地面,用双手支撑着整个身体重量的陈馨。陈馨从没有觉得龙婆婆的眼神如此可怕过,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假如我说不呢?”迷路看着地上的馨丫头,笑意渐浓。

“你不会的,”龙婆婆似乎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因为你像你父亲。”

“父亲?”迷路的眼睛在这一刻空洞起来,失去了往日所有的神彩,“父亲……”那是一个多么遥远的词语,父亲只存在与他5岁前的记忆里,他唯一记得父亲说的话便是,‘要学会珍惜你身边的人。’

“学会珍惜?”迷路情绪再一次稳定下来,他双膝跪地,右手轻轻的扶起馨丫头的头发,青丝万千润如绢,迷路情绪中紧绷的铉在这一刻轻了下来。

“你要好好的,好好的……”迷路露出迷人的微笑,陈馨在这一刻宛若神失,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笑,凄美,悲伤,忧郁,却带着向前奔跑的阳光。

‘云哥哥希望我永远开心下去,’陈馨与迷路心灵相通,这是一种水**融的温馨甜蜜,也许此生就只有这一次。陈馨闭上双眼,尽情感受着云哥哥带给她的温柔。

好景总不长久,海潮也会退尽沧澜,迷路不知道这一刻持续了多久,但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他,该走了。

走?这一步跨出,就不能回头。

迷路的心颤着微妙的节奏,沙哑的发出碎裂的音律。尽管他是那样沉着冷静,尽管他是那样睿智聪敏,但到了这种时刻,他也会有莫名恐惧与害怕,仿佛一个孩子失去他依赖的灯光与花火。

“馨丫头。”

“恩,做什么?”

“没什么,叫着你玩呢。”迷路轻轻的笑着,缓缓的收回手。

他站起身来,直立着像风中的苍松,“你赢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龙婆婆一眼,没有犹豫,不再回头,走向楼梯,走向那个只属于他的房间,那里,有属于他的世界。

“哥哥?”陈馨好象从这样的气氛里感觉到了什么,她害怕的喊出了声,但迷路仅仅是顿了顿,依然没有回头。

“以后我就住在这间房子里面,不出来了,不出来了…”房门‘砰‘的被合上,这扇门从此相隔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从今往后,龙家的继承人只有陈馨,你们明白吗?”龙婆婆认真的问身旁的两位家族‘长辈。’

“是,是。”两人争先恐后的应诺。

龙婆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满脸呆滞的陈馨。

“馨儿,乖,我们离开这里,不再回来了。”她的眼神祥和而美丽,那是真正的母亲才有的眼神。

“不…云…哥哥。”凄厉叫声划破苍穹,迷路在屋里仿若经历了整个世纪。

世事如水,浪翻潮落。往事如水,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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