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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告别

等兰少笑够了,就走到掌柜的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中等个儿,相貌一般,年纪三十左右,穿着粗布衣,袖子总是挽起来,一副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样子。看完了,他又走到蓝水面前,“你真的是因为他才不想去关门客栈的?”兰少指着掌柜的问蓝水。蓝水娇羞地点了点头。听到这,兰少突然把两个人搂了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那怎么不早说呢?”“少爷......”“蓝水,从小你就一直照顾我,现在幸福来了,就应该好好把握,不要因为我把幸福放走了!”“可是,我答应过夫人要好好照顾你的!而且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啊!”蓝水听兰少这么讲,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难过。“我都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再说,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我只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住而已,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的啊!”“可是,我不放心你!”“那里有人照顾我的,不用担心啦!如果我觉得不习惯的话,我就会回来的啦!”“可是,......”话还没说完,蓝水就哭了起来。这十几年相依为命焐出了温度,突然分开了,会觉得一下子冷清了,心里很难接受得了。兰少赶紧把掌柜的叫过来一起安慰蓝水。终于,蓝水不哭了,不过,她要兰少答应她要经常回来,让她知道他过的很好。兰少也要他们答应他要快快乐乐地生活。

当兰少走出蓝水的房间时,夜已经很深了。街上连犬吠声也没有了。一切都陷入黑暗编织的梦里了。想想,过两天就要去关门客栈了,还没跟小情他们打声招呼呢。明天去看看他们,顺便说一下!

清早,当第一批鸟刚飞过天空,放出第一声啼叫,兰少就已经穿好衣服,洗漱完毕,站在院中的花树下望着澄净的天空发呆。头真是疼啊!从来睡觉时都不会做梦的,昨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做梦了,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梦。扬尘一般的黑雾笼罩在四周,脚下的路很奇怪,潮湿滑腻,前方有一线蛛丝般的光亮,但,极其微弱,眯缝着眼睛竭力要辨清楚,却总也看不真切,没办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光亮,抑或是自己的错觉,而光亮的尽头是不是出口,更是难以预测。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动着,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走了一个晚上。醒来的时候天还很早,但,只觉得浑身酸痛,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睡,就爬了起来。那个梦是什么意思啊?啊!啊!算了不想了。

这时,蓝水也起来了,看到站在树下的兰少觉得很奇怪。他从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恋恋不舍地让身体和床分离,今天怎么这么早。蓝水不放心就走过去问他:“怎么了,少爷,这么早?”只不过是一个梦,没必要搞得大家都知道,因此兰少没有把梦的事告诉她,只是轻描淡写一番:“没什么,过几天就要去关门客栈了,今天想去看看小情他们。你帮我准备一些东西吧!”“哦,好的!”蓝水将信将疑地看了兰少一眼,就去准备兰少要的东西,还有大家的早餐。吃完早餐,兰少拿着蓝水给他准备的东西就出了门。在街上,他又买了一些东西,就往破庙走去。

兰少一走进庙里,那些孩子就从各个角落围了上来,分抢他带来的东西。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都已经熟悉了。大家都觉得兰少虽然有点傻,有时会比较冲动,但,总的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人,每次来都会给大家带很多吃的用的东西。而且他和谁都能玩的来,不管是十七八岁的,还是七八岁的。孩子们拿了东西就到一旁吃去了,兰少没看到小情就问旁边一个孩子:“小情呢?”“他啊,他还没来吧!”那个孩子满嘴的鸡腿肉,含糊不清地说。“哦!”

尽管和这群人相处了这么久,但,对于小情,兰少还是不怎么了解,连和他几乎是朝夕相处的孩子都说不清楚。当初,他们这帮无家可归的孩子还在四处流浪的时候,因为人单力薄,经常被人欺负,没住的,没穿的,就连好不容易讨到的一点吃的东西都要被抢走。有一天,他们发现了这个破庙,刚想住进来,却被一群比他们高大强势的人抢先了,那些人把他们轰出了破庙。他们中有几个大的不服气,就去跟那些人理论,结果被打的很惨。就在这个时候,小情就像戏里演的救世主一样突然出现,三下五下就把那群人狠狠教训了一番,并且警告那些人不许再欺负他们,不许再抢他们的东西,最后大喝了一声滚,那群人见小情身手这么好,连滚带爬地跑了。那群人走后,小情就走到他们面前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大,只要跟着我,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们了!”大家被欺负怕了,现在有人为他们出头,不禁欢欣雀跃。不过,小情自由自在惯了,有事没事他总喜欢在外面跑,有时两三天不回来的都有。不过,他每次回来也会给他们带来很多好东西。

兰少拿着一包留给小情的东西坐在那儿发呆,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吓了他一跳。转过头一看,小情回来了。小情见吓到了兰少,便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胆子这么小!亏你还是个男的呢?”“就你这么个吓法,不要说男的,就是鬼,也能被你吓出影子来。”每次见面两个人总有一场口舌之战。小情笑了笑,在兰少身边坐下,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拆开来就吃了起来,“好吃!好吃!下次多带点来啊!”“你又去哪里撒野了?”“什么撒野!我去干伟大的事了!”“哼哼哼!”兰少从鼻孔里挤出了几个音调,似笑非笑的。“别瞧不起人啊!乞丐也有梦想的!总有一天,所有的人都要对我顶礼膜拜的!”说着还站了起来,挺着个胸脯,一副傲气凌然的样子。“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好了,坐下来啦!”兰少一把把小情拉了下来,让他坐回自己身边,“跟你说个事!”“什么事?”小情很好奇地看着兰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过几天我要去关门客栈住!”“什么?什么?关门客栈?”小情突然很激动,口水四溅,兰少不得不往后仰着,还好有手支撑住。“别这么激动嘛!”“我怎么不激动,你要去过你少爷的生活,把我们忘了,我能不激动啊?”小情越说越激动,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东西的孩子吓住了,都停止了咀嚼,呆在那里看他们。兰少赶紧安抚他们:“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吃!”然后转过身搂住小情的肩膀,“干什么啊,我只是去那里住,又不是要离开,我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啊!”“可是,我听人说,那里是很舒适,可是很贵,最重要的是,我听说啊,那里很危险的,很多人进去了,就没见出来了!”小情很不放心地说。“应该不会吧,我都没听人说过。”“压根儿就没人知道,我是无意间听一个在里面干活的人说的。我觉得很不安全,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没那么可怕吧!再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可图的,不会有事的。我进去后,会经常来看你们,把看到的都告诉你们的!”“真的?”“真的!”“那你自己小心啊!”“会的!”

和小情他们打完招呼,兰少就回茶馆收拾行李,准备日子一到就去关门客栈。帖子上说,那一天他只要走出茶馆自会有人来接他。这么神秘!兰少很好奇关门客栈究竟是怎样的。

日盼夜盼,终于可以去关门客栈了。早晨,兰少一吃完饭,拎起包袱,和蓝水他们告了别,就走出茶馆。路上,他一直在想着关门客栈究竟要如何来接他。走到街角的时候,后面有个人抢先一步走了上来,和兰少擦肩的时候,飘来一句话:“跟着我!”兰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跟了两步,追上了那个人。

两个人一路上无语,直往城外东郊走。从城门出去,路上都只是一些盎然的野草野花,渐渐绿荫如盖,遮在小路上,漏下斑斑驳驳的光圈。树开始成林。兰少跟着那个人走进了森林。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就看到一条清澈的小河横在面前,那个人撮起嘴发出了一声长啸。随之,就有一条小船从对面摇过来。渡过河,那个人领着兰少往左边走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座藏在树荫中的别院。红砖青瓦,没有过多的修饰,兰少走了进去,里面干净整洁,没有雕梁画栋,一切都很简约,唯一的修饰也许就是那一盆一盆奇异的植物了,空气中传播着淡淡的植物香气,让人觉得很舒适。有一两个穿着家丁服的人端着一盘一盘精致的糕点,提着茶壶往后院去。那个人要兰少也去后院,却不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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