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_Izumi_and_Joy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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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ank_you,_with_all_my_love
引子
我从一片空白的梦境中醒来,眼前,明亮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暖暖的,很透明。
这样的天气,应该有个好心情来相称吧?
我却只是觉得一片空白而已。
转过头,枕边一张熟悉的脸。长眼睛,高鼻子,皮肤黝黑呼吸均匀……讨厌,居然连睡着时都是没有表情的。
我翻身起来,正打算下床,却发现手已被他牢牢拽住。
“怎么,就这么讨厌我么?”他打量着我的躯体,仍然一副波澜不惊的语调。
“只是想要喝口水而已。”我说,“况且,我讨厌不讨厌你,这件事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我讨厌你也不会改变什么,不讨厌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他微微咧嘴笑了笑算是表情,手腕却突然用力,一把将我拉倒在床上,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知道吗?在黑翼,你可是唯一一个胆敢如此顶撞我的人呢,Louita。”
我不说话,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永远都不会透露半点感情的眼睛。虹膜的颜色很深,几乎跟瞳孔深成一样的黑色,像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洞,让人想到死亡。
电话响了。他懒洋洋地伸出一只黑色的手臂抓过听筒,简短地应了两句便挂断了。
“哎呀哎呀,”小声地嘟囔着,他很快爬起身,一件件迅速地穿回自己的军装,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嗯,今天也有好多事情啊……”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瞪着他关上房门,烦躁地将被子踢下了床。
上校,我咬着牙在心里想,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1.至高权限
我叫Louita。
但或许其实我并不是Louita。
我是谁,这是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其实这样的秘密根本算不得什么秘密,因为我脚下踏着的这片岛屿,才是一个真正巨大而恐怖的秘密之源。
欢迎来到黑翼,一个在各国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太平洋小岛,也是某雇佣军建立的地下活体实验场。
上校是这里最大的权威,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
他却顽固地称我为Louita,说我是他的一部分。
这也许是对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他似乎总能读出我的心事。譬如今早起床,他即使闭着眼睛也读得出我对他的厌恶。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走出房门。
即使房间里被阳光照得再亮,走廊里也永远都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颜色。为了保密,黑翼所有的建筑设施全部建造在地层以下,让在这里生活的人们,变成地鼠。
我锁好门,在单调的白炽灯下踏上暗红色的地板。
在这里,所有的通道都由地板颜色标明,你的身份,就由可以活动的区域划定。比如,暗红色是居住区的标志,蓝色是研究区,绿色是办公区,黄色是隔离区,诸如此类。
联通各个区域的白色道路,是所有人都可以踩踏的。但是,每个区域间的工作人员却不能够随意走动。研究区的研究员不得随意进入隔离区,办公区的驻兵也不是随时都能够进入研究区,否则,便会面临极大的危险。
这就是黑翼的规则,在黑翼生存着的所有的人类需要遵循的规则。
只是,这个规则对我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也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例外,对上校,对黑翼,都是如此。
我没有军衔,不隶属于研究部,也不管后勤供应,对于这个庞大的试验机构而言,我似乎可有可无。
可是我却掌管着这个岛唯一的一块黑色区域。
多么讽刺,岛上唯一的医生,却掌管着一个专门用来毁尸灭迹的区域。
上校这么做,是想要取笑我的吧。他一直都以取笑我的无力为乐。
对他而言,我只是一只养在笼子里的仓鼠而已。看我为了得不到的食物挣扎,是他无聊的生命里,难得的调剂。
所以他才会给我至高权限吧,我叹口气。拐个弯,走到一扇巨大的金属门前。
看到一身黑色制服的我,两个站得笔直的哨兵整齐地敬了礼。
我没有回礼,只是瞟了一眼门边蹲在地上的另一个黑色身影——果不其然,还在一心一意地玩着手上的游戏呢。
“等多久了?”我问。
他马上站起身,将手上的游戏机塞进口袋,做出一直站在门口的样子回答:“不知道。”
毫不令人吃惊的答案。我把手放在门边的扫描仪上,换个问题:“从等我开始,通关了几次?”
“……4次。”他乖乖跟在我身后进了门。
4次啊,我在心里盘算着,这小子等了我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样子哪。
“Neo。”我叫身后的人。
“在。”懒洋洋的声音。
“我不在的时候,EC有案子过来吗?”
“有的。”
“有多少?”
“……”他似乎有些犹豫。我转回头,他还是像平常一样略略佝偻着背,整张脸看上去却似乎总少了点什么。
“怎么了?”我仔细看看他:“我记得我有留Miky跟你一起值班……你不要告诉我你昨晚没有睡觉。”
“我有睡啊。”他撇撇嘴,躲开我的眼光。
“那是怎么了?EC过了不好的案子?”
“不好的案子倒是没有啦,不过数量就……”他抬起眼睛:“12件,昨晚我跟Miky整整处理了12件EC的案子。”
“12件?!”我有些吃惊:“全部都是R区的A-section?”
“嗯。”他确认:“6件从Arthur那边过来,3件Alison还有3件Ace。”
EC,ExpiredCase,意味着已经终结的标本。在黑翼,标本就是活生生的人。
也就是说,上校拽走我的短短5个小时里,蓝色地板的R(Research)区已经杀害了12条性命。
难怪Neo的精神如此萎靡。
“这帮杀人犯,”我小声骂一句,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他点点头看我一眼,迈开步子。
Neo是我的助理。
有关这个亚洲小个子的一切我知道的并不清楚,也不可能搞清楚,虽然我拥有提问和行走的至高权限。
即是说,在黑翼,我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区域,对任何人的问话也都有权得到回答。
这也许是上校的玩笑,在黑翼却贯彻完成地相当彻底。不同于岛上的驻兵和研究人员,我是除了上校之外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进出岛上任何地方的人,必要时甚至包括男用浴室和厕所;当我对任何人提问任何事情,被问方都必须如实回答,否则若传进上校耳朵里,便只有死路一条。
没错,我过的就是这样可笑的狐假虎威的生活。
Neo曾是个所谓的实验废品,我无法作出他是否幸运的判断,因为连我自己都时常觉得,活在黑翼,与活在地狱其实没什么差别。
一年前见到他时,是在变态研究者Arthur的实验室。
黑翼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岛,也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岛。在这个岛上,你无从知晓那些每天从你身旁走过的身影的过去,彼此之间,也只是知道代号而已。在R区,研究人员的代号是由字母顺序来决定实验致死率的。因此,最易致死实验的实施者,代号都由A来开始。
Arthur便是他们中的一员。
一个专攻怎样才能将所有秘密都从别人脑袋里掏出来的猥琐中东男人。
每次接近R区的A-section,刺鼻的气味,昏暗的环境和时不时传来的痛苦喊声,都让我有想要炸掉那里的冲动。
但是Arthur给我的EC档案不全,我必须找他要齐。更何况,我还有另外的目的。
只好在一片血淋淋的呻吟中走向他的研究室。
“哟,医生,你怎么来了?”推开门,那个令人恶心的大胡子中东人正手持探针对实验台上的一个躯体做着什么。无影灯照亮他被血液涂得红红黑黑的白袍,让他暗色脸上贼溜溜的眼睛更显得猥琐:“看来今天T(Termination)区不忙么。”
Marvel的事情以后,他看到我总是很兴奋的。是因为感觉挑战了我的至高权限吧。
无聊的优越感。
“拜你所赐,我每天都忙到脚不沾地啊。”我哼一声:“EC7148的档案,你没有跟着尸体给我。”
“哎呀,你不要尸体尸体叫得那么难听么,”他放下手里的探针扭了扭腰:“不过是个标本而已……”
“给还是不给?!”我打断他的话,要是眼神能杀人就好了,我一定就在这里让你个变态万劫不复。
“好好好,让我找找……”他极不情愿地走下试验台,回身在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里翻动着。
其实是你根本不想给我吧。我瞪着他的背影想。Arthur是有名的变态收集者,所有A-section的变态里最变态的一个。他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完成他恶心的人体部位收藏,觉得标本哪里长得符合他的审美就割下来泡制成真正的标本成列在宿舍里。大多数时候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如果事情不大到一定程度是不会达到我的目的的。苦等半年多,这个机会终于来了,我怎么能轻易放过?
“你最好快点找到,不然我上报了。”我决定不给Arthur任何喘息的机会,用这次的事情扳倒他。怎么说黑翼也是隶属于部队的机构,规矩就是一切。
“呃呃呃呃呃呃呃……”Arthur的嗓子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回答声,这是他慌乱的表示。
“不然你自己去跟上校报告吧,我还有事,不等了。”我冷冷地撇下这句话,准备让这个恶心的男人自己抓狂,却在这时,听到实验台上的身体传来一个声音。
“Neo……”声音很小,却很清楚。
Arthur立刻兴奋地跑回实验台旁,弯下身子问:“是Neo?N-e-o吗?”
“是……”微弱的声音回答。
“确定是?”
“确……确定……”
“太好了!”他伸手拍了拍实验台上的人:“真是可爱啊,居然能在我的实验台上硬撑3天……不愧是我亲手挑出来的硬骨头呢。”
对于严刑逼供的实验,最后的信息的泄漏,就意味着实验的终结。
而现在,整个昏暗的实验室里,就正弥漫着实验结束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意味着,实验台上的人在这里已经不再具有任何价值,他已经变成一个实验产生的废品。
我跨前几步,在无影灯寒冷的白光之下,看到一张没有血色的削瘦的脸。
一张亚洲人的脸。
短而整齐,中间有些下弯的眉,浓密倔强的睫毛和略略朝天的鼻子,让这张脸看起来很年轻。也许因为受尽了各式的折磨,他的脸色有些泛灰,更显得尖尖下巴上那颗黑痣的突兀。然而,他深深旋进皮肤的嘴角却微微上翘着,让人有种在微笑的错觉。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是亚洲人的关系,每次看到这样的标本时,我都会感到痛苦。
他黑色的头发早被剃掉,露着青色毛茬的脑袋上满是Arthur打的探针颅孔。这些穿透颅骨的孔是为了插监测大脑用的电探针而设,每个颅孔都对应插着一根电探针,稍远些看来,就像长了一头坚硬的金属头发,令人毛骨悚然。
而除了头部之外,只穿着一件内裤的躯干上也完全找不到一寸完整的皮肤。灼伤,笞伤,割伤,刺伤和许许多多早已分辨不出的伤口层层叠叠,手指甲脚趾甲也全体不知所踪。
可是尽管如此,他的眼神,却仍是那么清澈。深棕色的瞳静静地掩藏在半垂着的眼睑后面,竟像残垣上盛开着的一朵小花,傲然地展示着独特的生命力量。
“Neo是什么?”我不禁问,眼睛却没有离开实验台上标本的脸。
Arthur正欢天喜地地在相应材料上写着什么:“嗯,他的名字。也是最后信息啦。”
我突然觉得心口一震。
是我的错觉吗?在Arthur说道最后信息的时候,这个垂死的标本的脸上,居然划过一丝表情。
虽然快且无力,却让我精神一震的表情。
“你刚说最后信息,这个标本在你这里的使命已经完结了吧。”我抬起头,Arthur还沉浸在自己的报告表格里。放心了。他应该没有看到那个一闪而过的表情。
“嗯。接下来就是隔离区的事情了。”他突然抬起头,狡黠地看着我:“这种只剩一口气浑身又都是暴露性伤口的Case,正适合做传染病学研究呢……”
他是故意说这话的吧,我仿佛又看到之前他带走Ken时,那个让人厌恶的表情。
看着Arthur将一张写有标本编号的黄色贴纸贴上转移文件,我终于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不能让Arthur送他去隔离区,坚决不能。将一个垂死的人送去做传染病学和毒理学研究,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允许在我的眼皮底下再发生一次。
“Arthur,那个档案,其实你是没法给我的,对吧?”我笑道:“7148就那么符合你的审美么?他的尸袋里几乎只剩下手指和脚趾。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在想那些手指脚趾搞不好也不是7148号的吧?”
“唉……?”他抬起头,一脸偷东西被主人撞到的表情。
果然是个不做实验就完全没有用处的废物。
“被我说中了?如果被我说中了,不如我们做笔交易。”我慢慢踱到Arthur跟前:“还是你想让我直接告诉上校,说我们的研究员私藏实验废品?”
有时候讨厌的东西也能成为筹码,而我在黑翼最大的筹码,无疑是我跟上校肮脏的关系。
“别别……”他赶忙陪笑道:“医生,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就好……”
“是吗?”我眨眨眼睛。
“是的是的。”他拼命点头。
“那好啊,我要……他。”我回身指向实验台。
“那个标本?”Arthur满脸已经堆上去的笑立马变了味道:“可是医生啊,标本是不能带走的啊……除非……”
“除非能证明他有特殊能力是吧?”我接上他的话头。
“是啊……”
“那不是很简单,你现在马上就给我证明他有特殊能力不就行了?”我盯着他的眼睛:“这个标本,其实是很有特殊能力的,你说是吧?”
“呃呃呃呃呃……”他慌忙点头:“对对,我……我其实做实验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么,你告诉我,他都有什么特、殊、能、力呢?”我故意把话音拖得老长。
“他……他他他他他……有关他的特殊能力,我马上写个完整的报告交给医生你……”
“那你可要快一点哦,”我说:“我们T区可不是一般的忙呢。”
于是那天,我心情复杂地推着一张病床回到黑色地板的T区。
“Miky,”我在值班室门口喊:“麻烦你帮我把驻兵的VIP病房准备一下,有病人来了。”
“啊啊,医生你这么快就回来啦。”随着清脆的应答声,穿着粉色护士服的Miky轻快地跑出来迎接我。黑翼唯一的护士啊,长得这么可爱却居然是个爱发呆的小家伙,经常发呆发到有人经过值班室她都完全不知道的程度,真是有够夸张的。
“咦?这是病人?”她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病床上的人:“R-A-C7160……研究区A-section标本7160号?医生你让标本住驻兵VIP病房?”
“这不是标本哦,”我笑:“他叫Neo,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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