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叛国
带着弹劾云家的奏折？慕雪紧皱着眉头，一阵寒意袭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墨戚将慕雪抱紧，越过步鹰快速往重阳宫走去。
“段将军的事稍后再议。”墨戚淡淡的说出一句话便将注意力都放在慕雪身上，“冷吗？”
慕雪点点头，她一向不喜欢撒谎，却对他撒了那么一个弥天大谎，真是讽刺，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对现在的举动后悔……
“殿下……”
墨戚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她，慕雪抬头盯着那个温柔的笑容，不觉淡淡一笑，女子不得干政，这是在哪个朝代都不变的定律，可是，她还是想知道，如果她走不过去这道坎，他会怎么做……
“到了，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父皇宣我二人去大殿，我在外面等你。”墨戚将慕雪放在床边，看着她冻得发青的脸心中一丝不舍，却只是笑笑便转身离去。他知道，他眷恋，眷恋她的笑，眷恋她的脸，可是，他不知道，这一去他们便再也无法回头……
大殿。
明新帝阴着脸看着大殿下的段将军一行人，甚至连段钰黎和段筠殇都来了，让他颇为震惊。看来这次段天鹰这个老狐狸要动真格的了。
墨戚带着慕雪从殿外匆匆赶来，看到段钰黎和段渤绱也很是震惊，墨戚心中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段钰黎前来定是牵扯到太子妃的废立，而段筠殇这个野心勃勃的人所要的也绝不简单。
“儿臣参见父皇！”墨戚谨慎的向明新帝施礼，看到皇上阴沉的脸，心中便有了数，段天鹰定是说了让皇上难以抉择的事，才会让父皇这般恼怒。
“你们都起来吧。苏染，此事事关云家本不应让你参与，只是这桩桩件件都与你有关，便要你出来做个见证。”明新帝压抑着不满，冷冷的说道。
“苏染明白。”慕雪皱皱眉，桩桩件件，难道他们要针对我以达到扳倒云家的目的吗？
明新帝向段天鹰挥挥手，段天鹰心有神会，向墨戚施了个礼，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放到他们二人面前。
“殿下，云家不顾念大兴王朝的恩典私通凌晗国，想利用其权势让云苏染成为太子妃，其居心昭然若揭！这信，便是云苏染写给凌晗国国君的信，其内容虽甚是隐晦，只有一首诗，却将其私通敌国的心表露无遗！”段天鹰阴笑着将手中的信递给墨戚，心中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慕雪不解的看着他手中的信，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便再没写过字，又怎么会有信？难道是苏染的手笔？
墨戚将信封拆开，一袭娟秀的字映入眼帘，“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好词！”墨戚不禁赞叹，春风又绿江南岸，那个绿字令人惊叹！
这首诗是王安石的泊船瓜洲！私通敌国？真是可笑！慕雪轻蔑的笑笑，便不再出声，这首诗是她想家时背给苏染听的，苏染会写下来她并不惊奇，只是为何会到段将军之手？难道苏染和暝皓逃到了凌晗国？！
“太子可看出端倪？”段天鹰见太子一副欣赏的样子，不禁开始焦躁。
“是好词，墨戚只看到一个思家的断肠人，不知段将军所指私通敌国体现在何处？”墨戚疑惑得看着段天鹰，断章取义古来自有之，他倒要看看，段将军如何将这一首思乡诗安上私通敌国的罪名。
“太子殿下，祖父年事已高，且是粗人，对这些附庸风雅的诗自是不了解，不如让钰黎给殿下解释如何？”钰黎上前一步，直视墨戚的眼睛，却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慕雪，绮王妃，这个礼物，不知你可否承受的了了……
墨戚不由皱紧眉头，却仍含笑点头。
“这第一句，京口瓜洲一水间，就好似大兴国和凌晗国比邻而居，钟山只隔数重山，表面上是指大兴和凌晗之间的地势，只是钰黎有一点不明，这数重山是否可以理解成云姑娘你成为太子妃的道路阻力重重呢？”钰黎挑眉将矛头指向慕雪。
慕雪惊诧她对诗的曲解能力，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悲凉，段家此次是定要将云家置之死地，不然这种牵强附会的理由也不会被搬出来。
“听段姑娘解释得这么辛苦，苏染心中颇为不忍。既然段姑娘这么认定这首诗的意思，那么苏染怎么解释都是徒然，苏染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姑娘对下两句话的解释。”慕雪打量着美若天仙的段钰黎却感到深深地排斥，所谓蛇蝎美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那王妃便要听好了，”钰黎温柔的笑笑，继续说道，“春风又绿江南岸，这春风便是指云家许诺凌晗国的好处，至于这个又，倒是好理解了，既然是私通，这收受的贿赂自是不少，也不是一次两次。而这个江南，就是指位于大兴潸巍江以南，即凌晗国的地界，这个王妃不能否认吧？”钰黎表面恭敬地向慕雪微微施礼，却让慕雪心中顿时寒到心痛。
江南……竟然会是大兴潸巍江以南，她怎么忘了，这个世界，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明月何时照我还，王妃难道忘了吗？明是吾皇名讳，大兴律法明文规定帝王名讳不能以任何记录形式存在，这般如此胆大妄为的运用不是藐视皇室还是什么？！王妃如何解释？”钰黎温柔的一笑，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慕雪听罢只觉一阵眩晕，这让她如何解释？？
“仅凭一首诗就定一个家族的罪名是否太过轻率了？虽说**自古有之，但墨戚自幼便被授受明君治国之道，父皇一向教导儿臣**一向是被历代大兴王所不齿之事，此事还望父皇给墨戚以明示。”墨戚微微上前一步将慕雪护在身后，眼神却探寻的看着明新帝，对其心意甚是难测。
明新帝仔细打量着大殿下的墨戚和慕雪，心中却想着另一件事……
“当然不止这些！”段筠殇冷笑着对上墨戚的眼睛，对他微微施礼，从怀中取出一幅画。
“这是！”慕雪看着他手中缓缓展开的画卷，简单的水墨勾勒出的山水画，云雾萦绕却边界线异常清晰！
“没错，这是大兴和凌晗的边界图！均出自云苏染的手笔！”筠殇得逞的看着慕雪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
苏染啊苏染，你到底做了些什么？你是真不知道这些会给云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吗？？
“不知王妃还有何话说？”段天鹰颇为有趣的盯着慕雪惨白的脸，这次他倒要看看云家还有何翻身的能力！
“云苏染……你还有何话可说……”墨戚转身期冀得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她能说出一个理由，哪怕很牵强他都会去相信！
“苏染，无话可说……”慕雪默然低下头，跪在明新帝面前，心却在深深作痛，这一道坎，她是过不去了吧……
“一定有的！你好好想一想！”墨戚紧紧抓住慕雪的手臂，眼神中快要喷出火！一定有理由的，哪怕只是一个借口！他只要她一个借口！
“没有……但是，云家绝没有背叛大兴之心！更何况从苏染一如宫便是圣上一手安排，云家并没有动用任何关系让苏染成为绮王妃！这点圣上可以明察！”云家绝没有叛变之意，绝没有……
“王妃是否还记得晋阳之事？那数千条人命，难道都要枉死吗？”段筠殇厉声斥责。
“晋阳之事和云家无关！”慕雪倏然抬起头转向段筠殇，眼中满是愤怒！
“无关？真是无关吗？还是王妃并不知情？”段筠殇冷笑着，眼中的讽刺显露无遗。
“你！”慕雪气得要跳起来却被墨戚压了下去！
“我想听实话……”墨戚看着慕雪的眼睛，眼中的期冀让慕雪的心为之一动，却无力解释……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请你相信我，这些都不是云家做的！”慕雪慌乱中抓住墨戚的双肩，眼中的泪水却突然奔涌而出。
“我现在是否可以想成你是为了自保才在我面前流下虚伪的泪水？”墨戚撇开慕雪的双手，嘴角轻蔑的笑泄露了他的不信任。
“虚伪的泪水……”慕雪的心一阵莫名的抽痛，竟然这么快就认为她虚伪了吗？是谁说不舍得，又是谁将落入水中的她救起？不过一天的时间，人的变化就可以这么大吗？
慕雪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轻轻地笑着。
“既然你不相信，我怎么解释都无用，事已至此，我也再无意辩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私通凌晗国，是我为了一己之私和敌国达成契约，是我为了成为大兴的太子妃杀了一个村子的人！够了吗？”慕雪淡笑着看着眼眶泛红的墨戚，心中已泛泪成海……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既然她选择了这条路，那么所有的罪责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