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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下山游历

时间悠悠,如同点苍派云海上的清风缓缓吹过。眨眼的功夫,在蜀山上已过了两年,如今的张志云已身高七尺,光从体形来看,十足一个成年人,然脸上的稚嫩仍然掩饰不住,还需历些世事,方能添些成熟气质。

张志云来到观云堂,堂内朱明相、关咏秀正居中正坐,见张志云来了,手往旁边一指,道:“坐吧。”

张志云依言坐好,道:“师父,不知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吩咐呢?”

朱明相道:“吩咐倒没有,你自来了我们点苍派之后,修炼勤奋,进境神速,我们看在眼里,都是十分欣慰的。”

张志云呐呐一笑,暗道:进境神速或许是有的,不过玄天诀上可真没有下足十二分功夫,呵呵,师父莫怪!

“弟子资质驽钝,都是师父师兄教导得好,致渊才有今日的成就。”张志云谦虚道。

朱明相眼白一翻,这也叫资质驽钝,但愿道祖再赐几个资质这么“驽钝”的弟子才好呢。旁边关咏秀自是明白朱明相的意思,嗔了他一眼,道:“好了,闲话休提。志云,今天你师父叫你过来呢,是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正是。”朱明相接过话,“既然你突破了第四层,那么也是时候开始修炼自己的法宝了。依照惯例,我们蜀山门弟子突破了第四层之后,都要下山游历,以寻找合适天材地宝炼制属于自己的法宝。不过,你于修炼一道上进步神速,我们都觉得不必浪费这些时间,况且寻宝之事也只能靠机缘,宝物的材质难说得很。”

“因此,我们决定把本派重宝‘天罡剑’赐给你,希望你继续努力修行,将来把我们点苍派一脉发扬光大。”说完,左手剑诀一引,桌上一把仙剑平平飞起,往张志云手中送去。

“天罡剑?”张志云把仙剑接过,连剑带鞘看起来,这天罡剑似乎平平无奇。

张志云正心中疑惑,关咏秀便道:“志云,你把剑抽出来看一看。”

张志云闻言,轻轻一拔,“铮”一声,只觉耳边龙吟虎啸,眼前寒光四射,不过抽出数寸,一种无坚不摧、一往无前的锐气呼啸而出。待得全剑抽出,观云堂内忽然狂风大作,四散的光芒犹如沸腾的开水一般跳动不已,“轰”,似是一声呼啸,狂风、寒光、锐气突地闪入天罡剑内,霎时间,周围竟然安安静静,只剩张志云手中一柄黑沉沉的长剑怒指向天。

回过神来,张志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发觉全身赫然一片冷汗,仙剑之威竟至如斯!

朱明相状甚得意,道:“我点苍派一脉虽历来人丁不盛,但毕竟千年传承,历代亦出过不少天资过人的人物。尤其初代掌门,乃是开宗立派的大宗师,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于千年前正魔大战之时,凭这柄天罡剑纵横来去,概莫能挡。虽然这天罡剑是金系法宝,与你火属五行不合,但在如今世上,也尽够了。”

张志云“噗”的一声,双膝跪地,将天罡剑高举过头,叩在地上,颤巍巍道:“师父如此厚爱,弟子感激不尽!”朱明相笑笑,就待他继续说弟子必定勤加修道,将来斩妖除魔以报答师父大恩云云。

“不过,请恕弟子无礼,志云想要炼制属于自己的法宝,这柄天罡剑是本派至宝,应该留待有缘人,还是请师父收回吧。”

朱明相脸色陡变,一拍桌案,就要开骂。旁边一只素手悠然伸过,将他按回座位,却是关咏秀依然不温不火,淡淡问道:“志云,那你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张志云仍然叩在地上,闻言道:“弟子心中的想法其实也并不十分清晰,只是徒儿自小习武,对于武器往往有些特异的感觉,这天罡剑虽然是仙家至宝,但是徒儿入手之后,却隐隐觉得用起来不太顺畅,所以……”

朱明相闻言也冷静下来,修道之人法宝的重要不言而喻,而御使法宝最关键的,又是人与法宝心意相通,若张志云真的感觉与天罡剑不合,勉强之下反为不妥。方才怒气勃发,不过是因为小徒弟有些拂了他的面子,但事情轻重他总不会分不清。

“既然如此,那倒不可勉强,你起来吧。”朱明相转头又对关咏秀道:“你去把我的‘火云’拿出来。”张志云从地上爬起,把手中仙剑恭恭敬敬地递还朱明相。

片刻之后,关咏秀捧着一柄黄色巨剑,从后堂转出递给朱明相。朱明相双手接过,轻轻抚摸着那仙剑,道:“这‘火云’是我早年间所用的法宝,它助我度过多次大劫,是我心头之宝。现下你还没有法宝,下山游历时就带着它防身吧。“

张志云躬身接过,火云仙剑上阵阵热力传来,其上黄光闪耀,仙气如烟淡淡散出,也算是一柄上乘仙剑。

朱明相又道:“稍后你可以找成瑞叫他教你御剑飞行之法,练个一两日便下山去吧。至于天材地宝,东海之上有许多海岛,其上火山终年不灭,乃是九幽之下的地火外泄而成,传闻某些火山内有经地火焚烧千年而成的火魄精铁,用来做火系法宝威力巨大。你不妨去东海试一试。”

张志云点头称是,见师父师娘再其他叮嘱,便退了出来,径去找黎成瑞学那御剑飞行之法了。

学了御剑之术,张志云兴高采烈,在蜀山上到处乱飞,两日内足足把偌大一个点苍峰绕了无数遍,才开始收拾行装拜别众人,终于下了山。

难得下山,张志云绕道三百里,回到凤山村看望父母,顺便找爹爹把所有炎阳诀的功法要了,张氏夫妇自然惊喜万分,一家人其乐融融,聚了数日。

这一日,张志云已然辞别父母,按朱明相指点,径往东行飞了数日。眼看天色已黑,脚下仍是大山小山连绵一片,如果再找不到地方投宿,就要露宿山野了。

忽见前方数道炊烟袅袅升起,张志云飞近一看,原来是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周围群山环抱,中间一片方圆里许的小小平原,又有清溪一道,弯弯曲曲,穿流而过。虽然不必穿洞而入,也算是个桃源之地了。

张志云一驱仙剑,在村边缓缓落下,找了个门院大方、干净整洁的人家,准备借宿一晚。

“啄、啄、啄”敲了三声,张志云叫道:“有人在家吗?”

“哎,来了来了。”里面一个妇人的声音应道。未几,一阵脚步声走近,院门轻轻拉开,一个三十左右,身材丰腴气质纯朴的村妇走出来。

见门前站着个气度飘逸的年轻人,她不免有些奇怪,山村偏远,一年也难得有个外来人。略怔了一下,问道:“这位小哥,你有什么事吗?”

张志云便弯腰拱手,行了一礼,道:“这位大姐,我叫张志云,要往东海去。因为错过了宿头,想在您借宿一晚,还请您行个方便。”

他这不弯腰还不要紧,头一低背后那把一掌宽、四尺长的巨剑火云,便完完全全摆在了妇人。那妇人登时大吃一惊,说话也哆嗦起来:“这、这个,你、你先在这等一下,我去问问咱家相、相公。”说罢,“嗖”一声便往屋里跑去,紧张之余,竟也练过功夫似的,身形飞快。

不想屋里男人却是个见过世面的,知道身带刀剑的人都非同小可,何况听妻子所言,外面那人温文有礼,应该不是歹人。当下不敢怠慢,携着妻子急匆匆走出来,赶紧作揖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内人少见世面,不懂待客之道,怠慢之处,还请原谅。您里面请。”

张志云听到他带着几分惶恐的热情与客气,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道:“这位大哥您太客气了,是我冒昧打扰,还得请二位多多包涵呢。”

“哪里哪里,公子您请进。”三人你来我往,个个都客气得紧。

好不容易入到厅内坐好,互相问了姓名,那名叫小玉的妇人从内室翻出一套白瓷茶具,狠狠洗了三遍,又用开水把壶里茶叶先泡了一轮,才端上厅来,叫做李云程的男主人则陪在旁边说话,听其谈吐得体礼仪周到,却也不像是个村野之人。

张志云看着她忙里忙出,知道山里人纯朴好客,但凡来了客人,都是要用家里最好的东西来招待的,因此就不多话。但坐了不久,张志云发觉这个村子里既没有顽童喧闹玩耍,男人耕作归来,老母呼儿唤女的声音,也没有鸡鸣狗叫、牛羊呼鸣,到处都安安静静,显得有些怪异。

李云程两人热情的神色背后,也有一股愁云惨淡,挥之不去。这个小山村里,难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张志云心里暗暗想着,忽然一个小男孩羞羞怯怯地从内屋走出来,到张志云跟前,问道:“大哥哥,你是神仙么?”

张志云怔了一下,觉得这个小男孩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甚是可爱,便一把抱起放到大腿上,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那男孩倒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怕生,仰头对张志云道:“我叫李青云,平步青云的青云,爹爹说我要认真读书,将来做大官。我今年十岁了。”

张志云摸摸他的头,笑道:“好青云,这名字可有大气魄啊。那你可要好好读书,将来给爹娘争光哦。”

小青云竟有些不依不饶的样子,又追问张志云道:“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不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张志云和李云程对望一眼,都哈哈大笑。李云程道:“张公子,小孩子胡言乱语,你不要理他。”

“不是的,爹爹。”小青云伸出小手指着张志云脚边的仙剑火云,道:“刚才我在窗边看见,大哥哥就是踩着这把剑从天上飞下来的呢。”

李云程悚然一惊,世人皆说蜀山上有仙人居住,常御仙剑云游三山五岳,莫不是?

张志云也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当下大大方方道:“李大哥不必担心,我是蜀山门的弟子,如今是下山游历……”

张志云话未说完,李云程便如弹弓一般,从座位上跳起来,长揖到地,颤声道:“张公子,请您救救我们村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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