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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毕业了,开始刷马桶

陈雪小巧玲珑,剪着时下流行的波波头,发色棕黄,刘海整整齐齐覆盖在额头,她有着像洋娃娃般浓密纤长的睫毛,眼睛很大,眼珠儿乌黑发亮,看到这双眼睛你就会想到快乐的小溪,很活泼充满喜悦。她饱满紧致的脸蛋一点毛孔都看不见,不用任何遮瑕膏就是白里透粉的好气色。她嘴角上翘,嘴唇稍微有一点厚,看上去肉嘟嘟带着点纯真的性感。她的面孔给人一种娇憨的总在微笑的样子。

陈雪的家庭条件优越,带些娇滴滴,甚至还有些洁癖,让她每天打扫卫生甚至刷马桶洗孩子们的屎尿裤子,她确实有些吃不消。

记得刚上班的第一天面对一条屎尿裤子,她哇地就吐了。生活老师高老师劈手夺过裤子,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嫌恶:“还好意思嫌孩子脏,要吐也不找个地儿,这是恶心谁呢?”她有意压低了声音在小声嘀咕但是陈雪仍听到了,陈雪听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难受地想我愿意自己吐吗?我现在已经很不舒服了,作为同事你不仅不问一声,还说风凉话,真是缺德!我现在绝对不能哭!哭只能显得自己更没用,还会让这个老女人小瞧了我!她把眼泪咽到肚子里,深一口气,忍住翻江倒海的胃,撑着软绵绵的身体赶紧走过去把自己吐得收拾利索。然后陪着笑脸对高老师说:“高老师,对不起,我来洗吧。”

陈雪戴上胶皮手套用力搓洗着,忍着恶心看着黄绿相间的水儿从自己面前欢快得意地流过,泪眼朦胧假装看不到。

洗完以后几天吃不下饭,她本来最爱吃蛋挞的,可是盯着黄灿灿的蛋挞也会想起孩子裤子中的一坨屎。于是还是哇哇地吐,她想起大话西游中的那句话,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虽然好笑但是却很励志,是的,吐啊吐啊的,忽然有一天真的就习惯了。

这就是毕业后的第一课,陈雪明白了。你不再是父母手心里的公主,你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学生,你参加工作了,你就是大人了,没有人会把你捧在手心里。双脚跨进了单位,就必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了。

“佳安,我以前从没受过这种罪,现在连打扫卫生的保育员都来欺负我,要是没有我老公,我早就走了。”学生时代,由于专业的原因,学校里的男生屈指可数而且都似大熊猫般珍贵。现在没有了学校的拘束,父母也不在身边,陈雪很快就谈起了恋爱似乎被压抑的青春“嘭”得一下鼓胀起来了,然后就像万花筒一样自在地旋转,在旋转中她发现了生活的各个璀璨美景。

18岁的陈雪提起“老公”,大眼睛亮闪闪地像一汪动人的春水。陈雪口中的老公是y大学一名大二的帅气男生。俩人认识只有一个半月,于佳安是从陈雪对他的称呼变迁中了解他们的关系进展的。从开始的田磊到后来的哥哥再到现在的老公。

于佳安不喜欢陈雪像个世俗的家庭妇女一样把自己的老公挂在嘴边,在学校里那么优秀的学生,现在事业一点也没发展,就忙着谈起了恋爱,三句话不离自己的老公。她皱着眉起身为花瓶里的花换水,透明的玻璃花瓶里是鲜艳的康乃馨,是班里的孩子在母亲节的时候送给她的。于佳安非常喜欢,她觉得康乃馨就像孩子们甜美的笑脸。陈雪见于佳安不听了还去摆弄康乃馨,就故意捣乱说:“哎呀,都要蔫啦,别换啦。该扔了。”

于佳安不理会陈雪的话,边倒水边说:“可是也许通过我的努力它们可以多开几天,不是吗?我知道你是多么嫉妒我这束花。”

“切,我嫉妒你的母亲花?过几天我老公就会送我大把的蓝色妖姬呢。当然,在于老师您充满爱的眼睛中是看不到枯萎的花朵的。”听到陈雪有意加重的后两个词,于佳安忍不住又皱眉:“男人送的又不是自己挣来的,至于那么骄傲吗?”

“佳安,你别老皱眉,会长皱纹的。你还没有谈恋爱,你根本不理解爱情的意义,我告诉你吧,自己挣得才没劲呢,能让男人送花那才是女人的本事呢。你知道我是多么感激上天吗?我现在才明白缘分的安排,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认识田磊。”陈雪很宽容地对待佳安的皱眉,她甜滋滋的样子像极了幸福的小女人。

于佳安很不理解陈雪的做法,只觉得陈雪浪费时间实在可惜,但陈雪伶牙俐齿她又说不过陈雪,只是干着急。

于佳安也深深地感激上天,但她更觉得那是父亲在冥冥之中对她的庇护,是她这样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农村女孩可以顺利留在省城。于佳安记得当时妈妈都高兴得流出了眼泪,而弟弟用麦子刚换完西瓜回来,他手里抱着西瓜兴奋地不知该往哪里搁,差点把西瓜摔坏了。

是啊,谁能想到于佳安会进这家单位呢?当时全省各地的教育机构都纷纷进学校选拔幼儿教师,一些知名的幼儿园条件苛刻的简直像选香港小姐。

于佳安、陈雪、宋怡然三个好朋友也穿梭在人海中,在自己中意的单位前亮开了十八般武艺。

于佳安和陈雪对着各种各样的单位有点看花了眼,公办的、企业办的、民办的……,到底应该进什么样的幼儿园呢?

宋怡然目的很明确直奔市里一所著名的公办幼儿园,她对于佳安和陈雪说过,自己小姨和这家单位的园长很熟,她今天面试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走完“仪式”的宋怡然陪于佳安和陈雪继续寻找目标。,

当时艾蒙教育机构前围了很多同学,主要是它开的条件太诱人了。试用期的工资就高达1200元,并且提供住在别墅区的单身宿舍,还提供丰盛的工作餐。

这还等什么,赶紧竞争吧!

陈雪是学校电视台的主持人,娃娃脸、齐耳短发,甜甜美美,再加上伶俐的像百灵鸟,被一眼选中。她本来就算学校的名人,被选中是在同学们的预料之中的。

于佳安是颇费了些周折,于佳安可以算上清秀,但在美女如云的师范学校里就像毫不起眼的小草,在鲜花锦簇的舞台上只是背景。而且于佳安的钢琴、舞蹈等专业课也只是中等水平,于佳安在才艺展示的时候宋怡然和陈雪在人群里喊道“佳安,加油”,宋怡然平时的性格像个男生一样,再加上在学校团委混了几年,也有一定的知名度,这俩人一喊,旁边就有人跟着起哄,这一起哄,于佳安也不紧张了,人一放松,就显得笑微微的格外有亲和力。

谁能想到竟是同学们的起哄竟然成全了于佳安,招聘方一致认为这个同学人缘很好,非常随和。人力资源通过和学校班主任的沟通了解到这个女孩是个坚强、极有责任心的班干部,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俩人被录用后都兴高采烈,抓过一支笔就飞快地签了合同:终于有工作了。

幸运的于佳安和陈雪一起进入了全省最高档的贵族幼儿园,他们学校在招生宣传时利用她二人大做文章“我校毕业生不愁嫁,白领工资等着拿。”宣传册上印着她们的笑脸,一副前程大好的快乐笑容。

“佳安,你也找个男朋友吧?我们女生要抓住青春享受爱情哦。人生来就是为了享受的嘛,尤其是我们这些生长在新中国的80后女生。我们都有享受的权利。”在她看来,于佳安的生活未免有些太单调了。都已经毕业了,于佳安还还没有从学生的角色中走出来,她不睡懒觉,不出去唱歌跳舞,甚至不知道收拾一下自己的仪表,她从来没化过妆,天天素着一张脸。要知道这可是个贵族幼儿园,家长们自然也喜欢时尚靓丽的老师。她已经给亲爱的佳安上了好多课了,可是她好像总不开窍。

比起周围的年轻女孩,于佳安单纯得像一枚青涩的果子。陈雪很快跟老师们打成了一片。这些年轻的老师们都剪着各种时尚的发型,穿着流行的服饰,她们喜欢蹦迪、唱ktv,她们在青春里肆意享受爱情,她们的生活看上去很美。

而于佳安似乎是游走在这个团体之外的,她身上是朴素的没有任何流行元素的,她用一个普通的黑皮筋儿将乌黑浓密的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辫,这种黑皮筋儿现在很少有女孩在用了。现在女孩头上的水钻卡子五彩辫花真是样式繁多,什么淑女风繁复风简约风时尚多变,用皮筋儿看上去总是有点寒酸的,不过幸亏于佳安有一头天生的好头发,她的发质很好,不用任何拉直烫染就是乌黑垂顺的缎子一般,每一根发丝都那么丰盈光滑,每一根发丝都闪着生命的光泽。她有这样一头亮丽的秀发大大弥补了发式的单调,反倒显得清爽宜人。

于佳安露着光光的脑门儿,眼睛是内双,不大但却非常明亮,这明亮的眼睛干干净净,这双眼睛带着些思考带着些审视认真地打量着着周围的一切。

有些老员工们议论起这两个实习生来,都表示更喜欢陈雪一些。虽然陈雪有些娇惯,但陈雪很聪明很要强,比如她嘴巴甜甜地称赞每一个人,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完美得有些轻飘飘的。她还会买各种零食和大家分享,连保育员和看门的老头儿都送到。而于佳安虽然吃苦耐劳,可是明显很愣,太不会来事儿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根本看不到别人的脸色,农村丫头就是没有悟性!人力资源的怎么挑的人,又不是选农民工,光会干活儿怎么行呢。有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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