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游乐园偶遇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何妈放下手中的活,赶到客厅告诉夫人。
“回来了?”夫人急急忙忙地从房间里出来,迅速地从楼梯下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她站在门口,望到莫然的车停在前院门口,莫然从车子里出来,然后帮苗苗开了门,子熙也跟着出来。夫人的脑袋像被浆糊黏住,转不过来,想不通莫然这一夜去了哪,还带了一个男人和孩子回来,头顶冒出好多问号,像苍蝇。
苗苗看到这样的建筑,像是到了城堡一样,惊讶地说:“阿姨,这是游乐园吗?”
“这是阿姨的家!”莫然拉着苗苗的手,说,“走!阿姨带你去参观,参观。”
“不了,我们就在这等着吧。”子熙拉住苗苗,不让她带走。
“你不是要我还钱吗?你不怕我进去了直接从后门溜走。”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怀疑你这个?骗子是不会说出自己家还有后门的。”子熙紧紧地拉住苗苗。
“苗苗我们走,不要理你爸爸,你爸爸事最多,扭扭捏捏的,跟个女人似的。以后你叫他妈妈算了。”
“妈妈!”苗苗笑着对着莫然喊道。
莫然的脸突然红彤彤的,松开苗苗的手,手一直摸着脖子说:“那你们等着吧。我进去换件衣服,出来再说。”
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莫然的面前,莫然一转身吓了一跳,喊道:“妈!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等你好久了。这车怎么撞成这样,你没事吧?这位是?”夫人打量着这对父女。子熙的头发不过耳,虽是单眼皮,眼睛不大,但是炯炯有神,很有魄力,中等个子,175cm左右,身穿一件简单不能再简单的白色背心,一件红色格子长袖衬衫没有扣上扣子,一条牛仔裤,和一双白板鞋,一看就知道与莫然的身份差距很大。小女孩长得特别的楚楚动人,大大的眼睛和桂圆似的,嘴巴翘翘的,脸颊粉嫩粉嫩的,齐刘海,披散着过肩的黑发,她还对着夫人微笑,脸颊的肉都挤到一起,特别可爱。
“妈,他是债主,他是债主的女儿。”莫然瞟了一眼子熙。
“债主?莫然你去赌钱了?”夫人很诧异。
“我最讨厌赌博。妈,我知道爸是怎么离开我们的。我把他们的车给撞坏了,身上没带钱,赔不起,只好带着他们一起过来了。”
“莫然,你怎么喝那么多酒,一身酒气。”夫人嗅到莫然衣服上的酒气。
“反正没事了,妈。”莫然撒娇地挽着他妈妈的手,向前走。
“你俩也进来吧,凡来者是客嘛。”夫人看了子熙一眼。
子熙拉着苗苗跟在后面,苗苗做了一个鬼脸,特别小声地说:“爸爸,你怎么这么乖?”
“闭嘴!小屁孩,你太嚣张了。”
“哈哈哈哈……”苗苗蹦蹦跳跳地嬉笑。
苗苗进了客厅,嘴巴张得特别大,说:“哇哦!好漂亮。”她跑到客厅中央的莲花池,好多鲤鱼,池子被玻璃密封,苗苗站在玻璃上跳来跳去地,和池子里的鲤鱼玩。
她还真大胆。”夫人亲切地对子熙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苗苗。”苗苗又开始抢答。
夫人呵呵大笑,说:“你爸呢?”
“我爸叫擎天柱!”
“苗苗!”他爸示意要她不要太肆意。
“小孩子,让她开开心心地玩吧。”夫人伸手,示意子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妈,他叫方子熙。你可不用记住他的名字。”
“那你怎么就记得住呢?”夫人问。
“妈,你不知道他……算了。”莫然泄气地进房间换衣服。
“子熙啊,苗苗的妈妈呢?”
“伯母,苗苗没有妈妈,是我一手带大的。”子熙礼貌地回答。
“是嘛?你也挺辛苦的啊!莫然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俩经历还挺像的啊!”夫人对这个子熙感到敬佩。
“怎么会一样?我家苗苗是领养的,和莫然没法比。”子熙谦虚道。
“那你还真的很伟大啊!一个年轻人在外打拼就挺难的,还要领养个小孩?”
“怪不得你俩长得不像,性格也不像!一个那么可爱,一个那么凶。”莫然刚好听到,“凶”字狠狠地咬着牙说。
“莫然!你要学学人家子熙。你现在从过去走出来没?”
“妈,你干嘛在别人面前说这些。”莫然瞪了夫人一眼。
“不说不说,行不?”
莫然撅着嘴坐下,说:“好妈妈,别一味和别人唠家常,我还有事要处理呢。”
“死丫头片子,就你忙!去吧,去吧。我想我今天继续去公司看看,我还以为我可以找找朋友,打打牌呢。你这么忙,公司肯定有被搁在一边了。”夫人和孩子似的,假装不开心。
“妈,你就歇着吧!我马上去公司。”莫然对苗苗喊道,“苗苗走吧,以后阿姨再带你过来玩,好不好?”
“好吧!”苗苗鼓着嘴,不想走,鱼儿还没玩够。
“苗苗,乖!”子熙把苗苗扛到肩上,对她说,“和奶奶道别。”
“奶奶,拜拜!鱼鱼,拜拜。”苗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莲花池。
“下次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夫人和蔼地说道。
莫然和子熙出了家门,莫然走到车库,开了一辆黑色的车出来,说:“上车!”
“你的那辆车呢?”子熙问。
“送去修了,那不是我的车,那是我抢的车。你走不走啊?”莫然不耐烦道。
“你偷车?你那么有钱,还偷车?”
“你管呢!我愿意,你走不走。”
“爸爸,走吧!再不走游乐园要关门了。”苗苗也不耐烦了。
“还是苗苗乖。”
他俩上了车,子熙依然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莫然边开车,继续教苗苗唱儿歌,和乐融融。一路向前,子熙趴在车窗上,看着路不像原来回去的路,问道:“你去哪?”
“游乐园啊!”
“好哎,好哎!”苗苗拍着手叫好。
“那车子不修了?”
“我刚打电话让他们拖到修理厂去修了。”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有必要吗?反正修好就行。修好了,到时候还会送回原地,不都一样。”莫然不屑地说。
“大小姐,你总该告诉我一声吧。”
“我说了啊?你没听见,刚才你问我车去哪了,我就说我送去修啦。”
子熙没话说,头一偏,只好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莫然咳了几声,又说:“你这几天的工资,我会按照公司的工资双倍给你的。你好好和苗苗玩吧。”
“爸爸终于可以闲下来了。”苗苗傻笑。
“不需要,我可以再找别的零工。你把车修好就行了。”
“你总要为苗苗找份稳定的工作吧。”
“我家的是不用你烦。”
“摩天轮!火车火车!”苗苗激动地喊道。
“下车吧!到了。我不和你们去了,你们自便吧。”莫然把车停好。
“不!我要阿姨和我一起,不然我也不去了。”苗苗双臂交叉,赖皮地说。
“阿姨忙,乖!苗苗走吧!”子熙哄着苗苗。
“不要,不要!阿姨到哪,我就去哪!”苗苗坐在椅子上,又跺脚,又摇头的。
“走吧!我们一起去。”莫然被屈服地说。
苗苗又开始笑了,莫然捏着苗苗的鼻子说:“又哭又笑,老猫上吊。”
她们俩手牵手的,莫然买了饮料和零食,让子熙拿着,子熙不情愿地板着一张臭脸。
他们坐着摩天轮,转啊转;坐着云霄飞车,头发都快被扯掉了,下了车,嘻嘻哈哈地,回想着刚刚的刺激;看小丑表演,小丑送给苗苗一个红红的圆鼻子,苗苗把鼻子快速地贴在子熙的鼻子上,她俩乐得哈哈大笑,子熙学起小丑刚刚那个惹人笑的样子,扭来扭去;苗苗看了最爱的大猩猩表演,猩猩今天有些不听训练员的话,总是和他反着做动作,全场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他们玩到下午5点,好兴奋,好开心。苗苗看着爸爸和莫然,心里偷着乐,感觉像一家人。
“苗苗,你上学没?”莫然问道。
“没有,同学都不喜欢我。”苗苗委屈地说。
“为什么?苗苗这么可爱。”
“他们嫌我没有妈妈,还总嘲笑我。我不想上学。”苗苗低着头。
“那……”
“你别问了!”子熙打断了莫然的话。
“好吧!”莫然很无奈地往前走。
他们出来游乐园的门,莫然说:“我去吃饭吧!已经是吃饭时间了。”
“好啊,苗苗想吃汉堡包和薯条。”苗苗又开始兴奋起来。
“不用了,我们回家吃,家里有剩菜。”
“你真的很省。”莫然心里很不快。
“大小姐,我可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必要那么浪费。”子熙讽刺地说。
“那我带苗苗去吃,你自己回家,等会儿送她回来。”
“不行!我才见你总共两次面,我依然不放心你。”
“我会吃小孩?”莫然抬着头直勾勾看着他。
“你……我不跟你吵。”子熙拉着苗苗想离开。
“夫妻吵架,莫及,莫及。”一个摆摊卖花的奶奶说,“小伙子,要不要给你媳妇买束花?”
“买,买,买……奶奶我要给我爸爸,妈妈买束花。”苗苗跑到花摊上。
莫然瞪大了眼睛,与子熙面面相觑,对苗苗说:“苗苗,别胡闹!走吧。”
“不要,我要买花。”苗苗抓着放花的筒子,死都不走。
“老板,这束多少钱。”子熙指着旁边的雏菊问道。
“这束5块。”
“不行,我要这个。”苗苗捧着一束红玫瑰说。
“苗苗,不许闹。”子熙看着苗苗快要哭了,说,“好好就这束,多少?”
“20块。”
“给你,收好。”
“谢谢啊,下次再来。”奶奶笑呵呵地收好钱。
子熙心想:“下次再来?下次再也不来!”他把花递给苗苗,苗苗龇牙咧嘴地对莫然说:“爸爸送给你的。”
“苗苗,你收着。”莫然顿时尴尬了起来。
“不要,阿姨拿着。”
“你先拿着,阿姨要开车,不方便。”
“拿着就拿着,这么多话。”子熙翻了白眼。
“你……我去开车。”
子熙最终还是跟着进了一家西式快餐店,莫然对他说:“你就别板着一张脸,就当是出来陪陪苗苗,透透气。这顿饭我也就当是给你陪个不是。”
“好,不过你这饭也太廉价了吧!”子熙态度稍微好了些。
“别看我千金一个,其实穷苦的日子也熬过,这饭并不廉价。一个汉堡,一杯可乐,对于我真的就满足了。”莫然开始煽情起来。
“你别,你可别和我老妈子一样,又想当年。你别让我吐行不行?我可要吃饭的。”子熙也开起玩笑了。
莫然的心又被绞了一下,这话说的和秦川的回答太像了,她想了想,勉强的笑了笑,说:“不说了,吃吧。”
苗苗在一边狼吞虎咽,一个孩子的满足真的特别简单,有的玩,有的吃,她就可以飘在幸福的海洋里,嬉笑着,肆意着。他们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深秋的夕阳有点冷冷的,阳光微微的,不那么刺眼,再叛逆的孩子,再悲伤的故事,也会被这一丝阳光感化了,并不是灿烂,而是带来了希望。
他们吃完饭,从店里出来,子熙好像看到谁了,突然精神起来,和前方的朋友打招呼。莫然好奇地沿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位身材高挑,穿着一条米色的风衣,黑丝袜,黑色高跟鞋,微卷的长发,勾魂的丹凤眼,轮廓分明。莫然看到她,怎么看都是那样的妖里妖气的,不敢再看第二眼,躲到子熙后面。
“子熙,好久不见。”
“文慈,你变漂亮了嘛!”
莫然听到这话,做出抠喉咙,作呕的动作。
“这是你女儿?好可爱!”文慈蹲在地上,温柔地掐着苗苗的脸,苗苗感觉很不自在,跑到莫然身后。
“莫然?”文慈看到子熙身后的她,又说,“原来,你已经振作了吗?开始出来逍遥了。”
“你管!我怎么样你能管得着吗?”莫然冲了一句。
“你们认识?”子熙好奇地问。
“不认识。”她俩异口同声,觉得不对,又异口同声说,“认识!”
“你们到底认不认识?算了,文慈,不用理会她,你最近好吗?”莫然真的想把子熙拖到后巷,左勾拳,右钩拳,痛快的打他。可惜她打不过,失落的低着头,和苗苗玩。
“我过得挺好的,就是有些不想见的人,总让我碰着,头疼。”文慈瞪了莫然一眼。
“那就不理呗。”
“不说了,你呢?你可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啊!生活应该还不错吧。”
“算了吧,找工作处处碰壁,没一个顺心,自己搞了一个货车,改装成玩具车,在路边卖玩具。”
“慢慢来,会有好的时候的。”
“可惜玩具车被人撞破了,这几天只好在家里闲着。”子熙也瞪了莫然一眼,莫然也太委屈了。
“你要是不嫌弃就来我爸的公司,公司现在也蒸蒸日上,需要人帮忙。”文慈掏出名片递给子熙。
“好的,我要是有空的话,就去看看。”子熙点点头。
“不打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文慈又妖里妖气地走远了。
莫然这才说了句话:“真是家门不幸啊。”
“你缺工作怎么不说呢?还高材生,就要你啦。”
“要我什么?”
“工作啊,最近你没听说吗?莫氏集团招聘大会?”
“算了,我工作了,苗苗怎么办。她又不上学,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就上学啊,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算了,已经有阴影了,还是我留家照顾吧。”
“爸爸,我没事,你去上班吧。”苗苗突然变得很懂事。
“回家吧!以后再说!”子熙叹了口气,拉着苗苗对莫然说,“我走了,不用送了,离家很近。谢谢你今天陪苗苗玩,拜拜。”
“我……好吧!苗苗,拜拜。”
他们分开了,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莫然继续开着车回家,想想今天发生的事,让她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打开音乐,跟着节拍,轻声哼着,她似乎已经不再沉浸在过去,她想着人要向前看,再贪恋过去,时间过得会更快,人生苦短,要是把时间放在追忆上,历史也不会原谅她的。文欣、秦川如果还存在,肯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她,希望她能过得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