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情绪总是很难控制,就算是洛华也不例外。
瑞丽是穿着风衣外套下楼的,腰际用带子绑着个蝴蝶结。洛华用一指勾住蝴蝶结的打结处一个用力,瑞丽已经到了怀中,不费吹灰之力就牵制住了她的挣扎。“这里是幽灵镇,什么时候离开,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由不得你!”洛华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
“你……”瑞丽看着他,挣扎不开,说得咬牙切齿,“你没有人性!”
“人性?”洛华轻笑,将她推至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撑着椅背倾身看她,冰冷的气息直接洒在了她的脸上。她没有化妆,还是那个清清淡淡的甄思佳。“我们是血族,你跟我谈人性?”
瑞丽也笑:“是呀,是我搞错了,你们是另一种生物,怎么会有人性!”
“生物?呵!”上前一步说话的是萝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脸鄙夷。“你的命是我们救的,昨天若不是洛华哥哥及时赶到,你已经变成一具干尸,你又有何资格在这里职责他、轻视他?”瑞丽无言以对,扭头看向一边,萝丝不依,继续道:“人性?人性又有多善良?战争、谋杀、捕猎,这些不也是人性的结果?洛华哥哥处罚他们又是为了谁?”
洛华抬头看向他们。洛华一脸怒容,萝丝自然地站在他身边维护他。斯塔看着她,一脸的不屑。再看亨利,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言语,静静地站在洛华他们身后。他们是一个群体,她才是一个外人。
“对,我没有资格苛责任何人。”瑞丽点头,已经带了哭腔,“都怪我自己,这就是我的命运。”
瑞丽失神地喃喃自语,洛华渐渐平静下来。她是一个人类,有着自己的信仰和认知的人类,突然接触到一个她的世界观之外的世界,必然会茫然。他不应该对她这么粗鲁的,她的脸色还这么苍白,她昨天才再一次经历生死。
几乎只是瞬间,萝丝就看出了洛华的软化。失力地向后退了几步,身后的斯塔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他很清楚她的心情。
“我求过你,不要杀他的。”瑞丽抬头看着洛华,平静得像在叙述一件往事。
“他必须死。”作为长老,他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所以他并不习惯解释。
“马特呢?他也被你们杀了吧?”
洛华摇头。
瑞丽不解地看向亨利,对方点头。见她还是不相信的样子,叹气道:“为了保护你,我们早就做好了打算。早在你养伤期间,我们就已经给你注射了一种……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是血族最大的秘密之一。”洛华拉过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示意斯塔和萝丝回避。
斯塔无所谓地耸肩,撞了撞萝丝,萝丝并没有回应他。
“你不是喜欢普拉达的衣服吗?我让人把新一季的款式都带了一套过来,让斯塔带你去看看吧。”洛华道,语气一同往日的温柔。
斯塔拉着萝丝出去了。一路上见她恹恹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别担心,你的洛华哥哥最关心的还是你。”
“是吗?”萝丝有些高兴,但更多的是不相信。
“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对别人像对你这么温柔,只要你想要的,他都会为你办到。”斯塔肯定道。
“他对她也很温柔。”她见过的。
“刚才你也看到了,有时也很粗鲁。他可从来不会这么对你。”
萝丝笑了,是呀,他甚至不曾对她说过重话。“可是……”眼神暗了暗,萝丝怀疑道,“也许他只是觉得内疚,因为在爱尔兰发生事情……”
斯塔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了她道:“别瞎想,内疚是人类的感情,洛华刚才也说了,我们是没有人性的。”见她一脸沉思的样子,又道:“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她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你看,我对她不爽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见我这么憋屈过?”
萝丝沉默下来,由着他带她往外走。
确定斯塔他们已经走远,亨利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先前洛华有在你身上撒上太阳花花粉,这样的话一般能力的吸血鬼不敢接近你。而要杀死一个吸血鬼,一般只有两种方法,你昨天看到的是一种,还有一种就是耶稣圣水,必须是超过百年的教堂中洗礼台里的圣水。”
“圣水?”瑞丽觉得有些好笑,“你们不是说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吗?”
“我们说的是这、个、世、界!”亨利一字一句道。
脑中飞速转着,仔细琢磨着亨利的话,猛地抬头:“这个世界?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是有魔法的?“
亨利点头。
洛华站了起来,走到玻璃墙前,回身说道:“这个世界原本也是有魔法的,人类取得了主宰的地位后,魔法渐渐消失了,但也有些残留。”顿了顿,继续道:“耶稣圣水和我们头顶上的屏障就属于魔法的残留。”
“可是凯瑟琳说那是高科技。”
“魔法的另一种理解就是超越人类认知的高科技。”亨利轻敲着桌面,金边眼镜,修长的手指,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一个学富五车的学者,或者不仅仅是看起来。
“我们给你注射的就是耶稣圣水,对人类无害,对大部分吸血鬼来说是致命的**,就算是纯正血族,能力不够的也会因此痉挛而死。”
痉挛而死?瑞丽想起了马特吸了她血后的症状:“所以马特……”
洛华点头。
“这是血族机密,只有长老会的人知晓此事。”亨利拨弄着额前碎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亨利叹气,温柔地直视着她,“吸血鬼,特别是转化不久的吸血鬼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长老会必须严惩任何背弃法典的人,这样才能以儆效尤。就像你刚才听到的,我们也能理解贝利母亲的无奈,但绝不能姑息。所以昨天袭击你的人必须死。而马特也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对史密斯兄弟、贝利还有园艺工人的处罚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并不致死,你别担心。”
瑞丽松了一口气,颓然靠在椅背上。她知道她对血族有成见,也清楚她对洛华有误会,她不能以一个人类的角度去评判他的所作所为,这并不公平。可是,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我先走了。”远远地看到凯瑟琳过来了,瑞丽起身向她走去。
“思佳……”洛华叫住了她,唤她的真名。
顿了顿,瑞丽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说:“我不会走的,也不会不经允许离开这座宅子。”
“什么时候送她去纽约?”亨利看着她的背影问。
“圣诞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