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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惟念山深驿路长

李大伟等人商议了整整一晚,并无良策,最终决定派一人去南京总局报信,算来总镖头也应该回总局了,请总镖头亲自出马来讨还这支镖。想到因失镖难免遭总镖头的一顿训斥,李大伟心情沉闷,无心睡觉,就起身来到客栈大堂。

这时天色微明,他一抬头,看见陈之瑞一身夜行打扮从店外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人,推着几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陈之瑞看见李大伟,不等他开口询问,就连忙告诉他枫树岭的强盗已将所劫的镖全部交还,请他查收。李大伟莫名其妙,但终归是好事,于是将镖验收,打赏了随行的车夫,镖局众人无不精神振奋。

李大伟望着陈之瑞,道:“之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批强盗竟会把镖还回来。”陈之瑞将昨夜发生的事大致的说了一下,说是已经与强盗们化敌为友,故此他们将镖归还。由于文修平被人救去尚无音讯,他决定在这等上一天,若是仍不见回来,他再出外寻找。请李大伟他们押镖先行,待得自己寻到了文修平,将随后赶上。

李大伟不愿误了期限,但又对两人放心不下,先是踌躇不定。听完陈之瑞一番话,心中一动,仔细看了看陈之瑞,脸带稚气,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果敢;面有倦色,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拖着鼻涕、调皮捣蛋的小鬼了。他轻轻拍了拍陈之瑞的肩膀,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一定要跟上来啊。有事也可以去南京总局找我。”陈之瑞点了点头。

于是虎踞镖局众趟子手吃完早点,又抖擞精神,大声吆喝着上路了。

陈之瑞一宿未睡,和众人作别后就回房休息,同时期盼着文修平能够回来。他一觉睡到傍晚,文修平仍未回来。他闷闷不乐,到大堂里要了三张面饼,边吃边考虑接下来怎样去找人。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向店伙计问话:“请问有位陈之瑞陈公子可是住在贵店?”店伙计答道:“许多住店客人都没有通报姓名,请问这位陈公子是什么模样?”那人道:“大概十八九岁,至于什么模样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替人来给他捎个口信的。”

陈之瑞见那人是个少年,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瘦瘦的,比自己略矮。听说是给自己传话的,就起身说道:“在下陈之瑞,请问阁下替谁给在下捎口信?”

那人看见他,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施了礼,道:“在下刘吉,奉师命到此寻陈公子。敢问陈公子可是在等一位叫文修平的公子?”

陈之瑞大喜道:“正是,正是。修平现在哪里?是否安全?”刘吉微笑道:“陈公子不必担心,文公子目前与家师在一起,安然无恙。昨夜敝师叔救出文公子后因事与家师赶赴九华山阴阳谷,没来得及告知陈公子,就命在下前来报讯,以免陈公子担忧。”

陈之瑞道:“不敢请教尊师名讳?”刘吉道:“家师姓游,上好下闲。”“原来尊师是游老前辈,真是久仰。”

刘吉笑道:“这话可不能当着家师的面说,他最怕人说他老了。家师让我告诉陈公子,他们两三日就能回还,请陈公子耐心等候,到时定会将文公子安全送回。”

陈之瑞心急如焚,哪里能等上两三天?当下问道:“刘兄方才说到修平在阴阳谷,而我在此也无事可做,不如前去阴阳谷与游前辈他们会合,也免得他们来回奔波。”

刘吉察言观色,知他心意已决,道:“我若说不行,想来陈公子也会执意前去。那我只好陪你走一趟了。”

陈之瑞喜道:“如此有劳刘兄了。”刘吉道:“不必客气,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陈之瑞沉吟道:“我刚休息过,随时都可以动身。只是刘兄远道而来,一定要休息一下,咱们晚上再启程。”

刘吉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当下到陈之瑞房中休息。陈之瑞到街上买了两匹马,等到掌灯时分,刘吉从房中走了出来,看见陈之瑞说道:“我已经休息好了,可以动身了。”

陈之瑞赶紧结了房钱,与刘吉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马上颠簸不平,陈之瑞的心情也同样起伏不定。他以前听说过“三手神君”游好闲及其师弟游侠,妙手神偷,是介乎正邪之间的人物,一身软硬功夫,江湖上黑白两道都要卖其几分面子。以这样的身份,怎会和文修平在一起?若说是救了文修平,就应该把他送回来,或者让他自己回来。文修平又不是江湖人,怎的又会把他带着赶去九华山阴阳谷?那阴阳谷也非善地,据说两位谷主在谷中隐居多年,极少与外界往来,但谷中却是严禁外人涉足。传说谷中藏有不少奇珍,许多人暗中进谷,可往往有去无回。这游氏兄弟去阴阳谷,八成是为了盗宝。只是文修平丝毫不会武功,带进去只会妨碍他们,可他们为什么还是要把他带去?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想了一遍又一遍,却看不出半点端倪,只好暂摄心神,等见到他们再相机行事了。

两人纵马疾行,等赶到九华山下,天已大亮。山下人头耸动,俱向山上涌去。这时两匹马固然累得口吐白沫,两人也是疲惫不堪。

陈之瑞过意不去,对刘吉说道:“刘兄,咱们先寻一客栈休息一下如何?待会去寻那阴阳谷只怕也非一时半刻能够找到。”

刘吉点了点头,道:“只是现在正赶上九华山一年一度的盛会,山下客栈早已人满为患,不如咱们先上山,寻一僻静地休息,然后再去阴阳谷,不知陈兄意下如何?”

陈之瑞道:“如此也好。”两人遂将马放在山下,随着人群向山上挤去。

不多会,两人避开人群,从侧面小道进入九华腹地。

刘吉道:“陈兄,我们权且在此休息一下吧。”陈之瑞见这里虫声寂寂,落叶厚积,知是罕有人踪,当下表示同意。

刘吉靠在一棵大树下,很快就睡了。陈之瑞虽然疲惫,却是辗转难眠。于是盘膝坐定,缓缓进行吐纳。将丹田之气顺着全身经脉游走一周天,顿时疲意消除,精神充沛。睁开眼睛才发现已是正午,刘吉已经醒来,坐在旁边的树下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陈之瑞道:“让刘兄久等了。”刘吉笑道:“没什么,我也是刚刚醒来。咱们还是赶快动身吧。”

陈之瑞边走边问:“刘兄可知阴阳谷的具体所在?听说阴阳谷甚是隐蔽。”刘吉道:“我只听家师说是在十王峰下,具体所在就不清楚了。不过家师一路上会留下记号,让我能追得上。只要能寻到记号,就不难进入阴阳谷了。”

九华山方圆甚广,两人直到日落时分才寻到十王峰下,这时渐渐发现有明显的人迹出现。原本清幽寂静、人迹罕至的深谷,竟然出现了折断的兵器、染血的落叶。两人对望了一眼,知道离阴阳谷越来越近了,并且凶险也越来越近了。

再往前行,又发现了一些机关陷阱,有些被人破去,有些则捕到猎物,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路旁。两人越往前行,发现的尸体越多。看这些尸体的打扮与所用的兵器,并非出自同一帮派。陈之瑞疑窦渐起,越来越为文修平感到担心。

又行不久,终于找到阴阳谷的入口。一块大石碑立在路旁,上面三个鲜红的大字“阴阳谷”,夕阳的余晖穿过树林,射在碑上,让人感觉那三个大字似乎在滴血。两人只觉不寒而栗。

陈之瑞盯着那块碑,看到那三个大字竟然真的在流血,一行行鲜血顺着石碑蜿蜒而下,委实可怖。陈之瑞想喊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越流越多,渐渐流向自己脚底。

刘吉突然叫道:“不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自己服了一颗,递给陈之瑞一颗。陈之瑞服下药丸,听刘吉说道:“这三个字有毒。”他怕陈之瑞没听懂,继续解释道:“这石碑已残破不堪,而碑上的字却鲜艳如新,应是有人新刷上的。字上发出淡淡的香气,让我有种错觉这字似乎在滴血。突然想起这应该是有人将迷情草的毒漆在字中,这石碑周围就充溢毒气,让经过的人产生幻觉。虽然这毒不会致人于死地,但若碰到敌人,就很容易被擒或被杀了。”

陈之瑞暗叫惭愧,自己处处防范,还是着了道,多亏了刘吉自己才捡回一条命。看来刘吉虽然年轻,江湖阅历却要比自己丰富得多。

刘吉道:“接下来进入谷中,不知还有什么风险。但光看这个石碑就知道里面定然机关重重,你我还是小心为妙。接下来我将循着家师留下的记号前进,陈兄请跟在我后面,不要轻举妄动。”

入谷是一条小径,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一片梅树林,稀稀疏疏约有百棵。透过梅林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林后的房屋。小径弯弯地从梅林中穿过,刘吉举步欲行,忽然发现左侧三步远的地方有一株梅树上刻着师父留下的记号。刘吉大惑不解,为什么记号没有出现在路旁,反而出现在没有路的地方?他向来谨慎,并没有急着进去,目光随着小径向梅林深处延伸。这时夕阳西沉,一片薄薄的暮气将梅林遮住,若有若无。

过了一会,他转头道:“陈兄,你看这片梅林是否有些古怪?”陈之瑞仔细打量,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再从左至右打量一番,心中一动,说道:“刘兄,这似乎是个阵法。”刘吉看着陈之瑞,听他继续说道:“我刚才仔细数了一下,这片梅林共有九十八株梅树,仿佛是按着阴阳五行分布,但又不同于寻常的九宫八卦之类,这种阵法我是初次见到。”

刘吉刚才隐隐约约能看出林中有凶险,却看不出阵法的变化,对陈之瑞也是暗暗佩服,当下说道:“陈兄既然看得出阵法变化,想来应该知晓通过此阵的法子了。”

陈之瑞脸上一红,答道:“小弟对阴阳八卦所识甚浅,而且此阵似是而非,若是贸然闯入,只怕有去无回。”

刘吉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寻找家师的记号,循着记号向前行吧。”说着向左走了三步,跟着梅树上箭头标示的方向进入梅林。

两人走得极慢,陈之瑞跟在他身后,刚走了几步,不经意回头,又是一团暮气涌出,竟然看不见来时的路。他不敢怠慢,紧紧跟着刘吉向前走去。

梅林看起来较小,但两人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仍然没有走到尽头。两人没有说话,但越走心里越是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否正确。

正行走间,陈之瑞忽然看见右边不到一丈的地方有两个人,面带焦急之色,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话,但却听不到。那两人在梅林间穿来插去,总是不能脱离一丈方圆的地方,在原地打转。看这情形,陈之瑞知道这两人定是不懂阵法,陷入阵里了。

他向右转身想去招呼他们让他们跟着自己走出梅林,刘吉一把抓住了他,说道:“没用的,我们自己都不知能否走得出去,而且你若是偏离这条路,只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陈之瑞知道他说的正确,只是看着那两人如此下去定会力竭而死,心下不忍。刘吉看出他的犹豫,没有说什么,而是拉着他的手径向前行。

两人在林中又走了许久,忽然感到凉风袭面,才发现已走出梅林,不禁松了口气,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回想起刚才的经历,虽然没有和敌人正面交锋,但只迷情草和梅林就让他们心有余悸。

刘吉道:“这阴阳谷果然非同小可,能通过梅林的可以说聊聊无几,而且即使熟知阵法,若没能过得迷情草那一关,仍会迷失在梅林中。”

陈之瑞点头道:“幸而梅林是死的,否则对方只要略加变化,我们也难幸免。阴阳谷的主人果然厉害,只这两关,就能将九成的人拒之门外。”

刘吉道:“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向前赶路吧。”

而这时暮霭四合,再加上谷中本就阴暗,远处漆黑一片,只能看到近处模模糊糊的影子。黑暗中辨不清方向,也找不到游好闲留下的记号,两人知道不能点燃火折照明,这样敌暗我明,会吃大亏,只能凭着直觉摸索前行。没过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点亮光,两人不约而同向亮光之处奔去。

到了跟前发现是一排房屋,屋前有棵大树,两人藏在树后。刘吉借着其中一间屋子里射出的光线看到这颗树干上赫然刻着师父的记号,箭头指向眼前的这间小屋。刘吉暗喜自己误打误撞竟然走对了方向,只是不见师父的踪迹,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

陡然听见里面有个娇嫩的女子声音说道:“好极,好极!今天真是贵客盈门啊!”然后提高声音道:“门外的两位怎么还不进来?莫非是怪我未曾远迎么?”

两人心里都是大吃一惊,想不到刚到树下就被发现了,看来说话的这女子非同小可。事已至此,再躲也是没用的了。两人对望一眼,起身推门而入。

室内空间较大,正中一张桌子上点着两根明亮的蜡烛,桌子边坐着一个****,粉红衣衫,眉眼含笑,散发着成熟的魅力。她旁边站着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看穿着打扮似乎是个下人。屋里只有两人,看来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个****了。

两人走上前,不卑不亢,躬身行礼道:“武林后学晚辈,拜见夫人。深夜冒昧打扰,还望海涵。”

那****看见二人走进来,也是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能闯过谷中数道关卡的只有寥寥几位前辈高人,眼前这两人看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竟然能进入谷中,乃谷中数十年来从所未有之事。

她心中虽奇,脸上并不表露,只冷冷说道:“阴阳谷僻处荒山,向来不问外事,两位因何到此?”

陈之瑞道:“敢问夫人与阴阳谷谷主怎样称呼?在下等两位有事求见谷主。”

那****道:“你们深夜暗闯敝谷,岂是求见?莫非现下武林中后生晚辈都是这么不懂规矩么?”

陈之瑞脸一红,知道自己理屈,一时答不上话。刘吉却道:“晚辈等前来拜会贵谷,只是一直未见到贵谷中人,求见无门,只好出此下策。”

那****道:“既然如此,你们有什么事?”两人一怔,却不知如何回答。游好闲等人进谷也是暗中进行,不知是否被发现。若是直言来此寻人,则会暴露他们的消息,两人踌躇难以回答。

刘吉答道:“晚辈等想求见贵谷主,请问夫人与谷主怎生称呼?”言下之意有事只能跟谷主说。他想拖延时间,弄清情况再做打算。

那****见他们言语闪烁,避而不答,怒气陡生,当下说道:“小小年纪就想在我面前耍花招,你们虽能闯进谷来,可也别把阴阳谷给小瞧了。李管家,把他们拿下,交由大谷主发落。”

那李管家应了声,向前跨了两步,道:“夫人已经发话,我劝两位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说不定大谷主心情好,会放了你们也说不定。”

陈之瑞见夫人脸色由微笑骤然转至冰冷,宛如雪地中的一朵寒梅,神情冷漠,心下一凛,知道不妙,道:“晚辈确实有事求见谷主,夫人何必动怒?若是不允,在下等退出谷中就是了。”眼看事情越来越糟,他不想把刘吉牵连进来,于是委曲求全。

****并不做声,李管家哈哈笑道:“你们当这谷中是什么地方,岂能让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陈之瑞道:“既然如此,晚辈放肆了。”说着亮出佩剑,长剑一摆,斜向左指,执礼甚恭,等待对方进招。

****看到他手中长剑,心中一动:“他用的这把剑似乎是……”那边李管家双掌一扬,叫道:“接招!”左掌虚按,右掌实劈,一虚一实,室内烛火被掌风刮得摇晃不已。刘吉在旁暗想一个下人功力竟然如此了得,只怕陈之瑞难以应付。

陈之瑞见他掌力浑厚,并不闪躲,长剑向右斜削,切向对方双腕。李管家右掌上扬,左掌下垂,不仅避开长剑,而且进招不变。陈之瑞身形一矮,长剑跟着下沉,一式“左右逢源”,刺向对方双腿。这一招同样精彩,既躲开对方右掌,又攻对方之不得不救。

李管家眼见右掌落空,立时双掌发生变化,右掌掌力撤回,变成虚招。同时左掌虚招变为实招,直击陈之瑞面门。他左掌本来下垂护着下盘,这时变为实招攻敌,以逸待劳,速度快了许多。

陈之瑞万没料到他双掌虚实变化如此之快,长剑刚刚刺出,对方掌力已经袭到。当下来不及细想,只好左掌伸出,硬接了这一掌。“啪”的一声,陈之瑞顿时感到气血翻涌,不由自主地连退三步。幸喜并未受伤,他暗暗平息内息,知道对方功力比自己要高,不能硬拼。于是长剑抖起,颤出点点剑光,使出一招“千岩竞秀”,遍袭对方整个前胸。

李管家见剑光闪烁,不知袭向何方,当下不敢大意,后退一步,双掌交错,仍是一虚一实,护住前身,静观对方剑势变化。

双方掌来剑往,一时难分高下。刘吉暗暗松了口气,也为陈之瑞的剑法暗暗叫好。虽只是一套普通的“六合剑法”,他却使得圆转如意,如行云流水,看来似乎在这套剑法上浸淫了数年之久。

那****则在想:“已有十余年没见过有人使六合剑法了吧,这人似乎跟他有点……”终觉不大可能,又缓缓摇了摇头,凝视场中打斗。

陈之瑞剑法施展出来,招招连环,剑气纵横,在对方强烈的掌势之下丝毫不落下风。但二十余招过去,渐渐感到剑上压力增大,不像初时那么得心应手了。

李管家跟他拆了二十余招,渐渐感到脸上无光,以自己的身手竟能让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支撑这么久,而且旁边大夫人还在看着。只是对方的剑法确实高明,自己以一双肉掌对长剑,不免吃了个亏。想到自己今日连番受挫,他暗暗增强掌力,决意要尽快把陈之瑞拿下。

陈之瑞越来越感不支,呼吸都有点困难。刘吉见他剑法在对方强势掌力之下变得呆滞,看来情况不妙,暗自担心。

猛然听得一声猛喝,一道光影闪过,紧接着两个人影分开,看来胜负已分。刘吉纵至陈之瑞身边,察看他是否受伤。却见他呼吸急促,脸上苍白,身上并无伤痕,只是长剑上点点滴下鲜血。他向前看到李管家右手捂着左肩,指缝间鲜血透出,满面怒容,原来是李管家伤在了陈之瑞剑下。虽然并不清楚这一切怎样发生,毕竟放了点心。

这时那****突然站了起来尖声叫道:“这是‘一波三折’,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语声急迫,原来略带粉色的桃腮也已变白,与刚才悠闲的姿态形成强烈反差。刚才发生的一幕她看得是清清楚楚,李管家本来是稳占上风,而陈之瑞剑法越见散乱,他大喝一声,使出全身功力,双掌齐出,穿过剑幕。这时陈之瑞若不及时撒剑后跃,必将丧生在双掌之下。在这刹那间,陈之瑞长剑一闪,已刺中李管家左肩。这招式颇为奇妙,也是快速异常,后发先至,迫得李管家连退两步,方免得左肩被刺穿。

陈之瑞见她认出自己的招式,也是吃了一惊。他经常见到师父使这招剑法,虽未蒙传授,却因看得多了,也学到了几分。刚才形势急迫,于危急中使了出来,不料一招见效,刺伤强敌。

那****见他不回答,又喝道:“快说,你这招剑法从哪里学来的?”说话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显示情绪变化太大。陈之瑞想她既然识得这招,也必然识得师父,师父一直隐居,不愿别人知道他的消息,自己可不能透露了。当下答道:“此招是从家师处学来,只是师父并未传授,是我自己偷学的。”

****面色和缓,点头道:“原来如此,若是你当真学得这招,就是有三个李管家也死在你剑下了。”陈之瑞道:“不敢。”

****续道:“我有好多年没见到这招了,没想到竟会在这阴阳谷里再见此招,唉!你师父可好,现在哪里?”

陈之瑞道:“承蒙前辈问候,家师一切安好。只是家师向来隐居,不愿别人知晓,请前辈见谅。”

****转头看了看李管家和刘吉,缓缓说道:“哦,不过你既然闯我阴阳谷,伤我手下,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身形晃动,已至陈之瑞跟前。陈之瑞大骇,还未转身避开,胸腹间八处要穴已被封住,再也动弹不得,手中长剑也掉在地上。

陈之瑞叫道:“刘兄快走,不用管我!”刘吉来不及拿兵器,双拳击向****,只觉人影一晃,双拳击空,而同时身子一麻,也被封住了穴道。若是只有他一人,他早就想法溜走了,只是陈之瑞被抓,他无论如何不能弃他逃走,孰料一合不到,两人都被擒住。

刘吉苦笑道:“以夫人的身手,我是怎么也逃不出去的。”

****瞪了他一眼,道:“算你识相。”转身对李管家道:“你先下去包扎伤口吧,同时把小琴、小棋叫来。”

李管家应了声“是”,悻悻地退下。

****坐下,并不说话,陈刘两人也不知该说什么。过不多久,两名十五六岁的丫鬟进来,向****施礼:“参见夫人。”

****道:“你们把这两人押下去关起来,待我明天详加审问。他们若是大喊大叫,就把他们的哑穴也点上。都退下吧。”

两名丫鬟拖着两人退下,两人被两个小丫鬟这么拖着,都是苦笑不得,却又不敢出声,生怕被点了哑穴。

四人在黑暗中走来走去,来到一扇铁门前,有一个丫鬟打开锁,推开铁门,将两人拖进去,点燃壁上一盏小小的油灯,随后又锁上。两名丫鬟正欲转身离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两位姊姊请留步。”两人转头望去,却是刘吉。

其中一个笑道:“哟,嘴巴倒挺甜的,有什么事啊?”刘吉道:“相必两位就是小琴姊姊和小棋姊姊了?”

那丫鬟并不知刚才夫人已经提到她们的名字,颇为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小棋的名字的?”

刘吉道:“江湖上有传闻说阴阳谷中奇珍异宝无数,而且还有两位美人小琴姊姊和小棋姊姊。我等不信,才闯进谷中想看个究竟,方才一见,才发现江湖中传言不尽属实。”

小琴和小棋听他前面胡说八道,也是暗暗欣喜,等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脸上变色,道:“怎么不尽属实?”

刘吉道:“江湖上只说两位姊姊貌美如仙,今日见过两位姊姊,才知道就是真的天仙也比不上两位,由此看来,江湖上的传言还是不实啊。”

两个丫鬟“咯咯”的笑了半天,才缓过气来,道:“你油嘴滑舌的功夫可说的上是武林第一了。你刚才见过了大夫人,还未见过我们二夫人,她们两位才是连真的天仙都比不上呢。我们只是个丫鬟,哪里有什么美不美了?”话虽如此,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刘吉道:“此言差矣,我没见过二夫人,不敢妄加议论。刚才见过大夫人,确实是武林罕见,只是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而两位姊姊正值芳华妙龄,天真烂漫,放眼整个江湖,却又有谁能比得上?”

两人知他言语夸大,不尽属实,小琴道:“我们从未出谷,也不知外面的江湖是什么样子。只是听谷主、夫人他们说起一些,外面那么大,怎么会没有远胜我二人的呢?”

刘吉道:“我走南闯北,江湖上的人不敢说全部认识,可但凡有点姿色名气的我都见过,貌美如花的我也见过不少,可与两位姊姊比起来,却又大大不如了。可见酒香不怕巷子深,两位姊姊从未出谷,也已经芳名远播了。”

小棋笑道:“又在乱嚼舌头了,难道外面的人都像你这样么?还把我们比作酒。”

刘吉道:“两位姊姊就像陈年的女儿红,隔着坛子,都能闻得到酒香。哎,说到酒,我才发现自己还未吃饭,两位姊姊能不能发发慈悲,给我们拿点吃的过来?”

小琴道:“原来你绕了半天是想吃东西了,直接说不就行了?大夫人只吩咐我们把你们关起来,可没说不给你们吃东西。”

刘吉道:“刚才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本来嘛古人云秀色可餐,若是两位姊姊能在这陪我说说话,我是可以不吃东西的。”

小琴脸色微红,啐道:“谁要陪你说话了?不给你吃点东西,只怕你连嘴皮子都动不起来了。小棋,咱们走吧。”

陈之瑞听得两人脚步声渐远,道:“刘兄伶牙俐齿,让人佩服。”刘吉笑道:“骗骗小姑娘罢了,你可别见怪。我们还没吃东西,能弄点东西吃也不错,然后再想想怎样逃走。”

陈之瑞本来对他油腔滑调有点不满,听他如此说,觉得也没什么,说道:“刘兄误会了,我岂有见怪之意?能从两个丫鬟身上打听点消息也是不错的。”

不多时,有脚步声传来,小琴和小棋又回来了,小棋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只听小琴笑道:“喂,还没饿死吧?”

刘吉接口道:“两位姊姊不来,我还舍不得就这么死了。”

小棋道:“别多说了,还是吃饭吧,我们待会还有事呢。”

刘吉道:“是,是。我想请两位姊姊帮个忙,不知姊姊愿不愿意?”

小琴道:“你想让我们放了你们啊,这可不行。大夫人吩咐下来的,我们可不敢私自放人。再说这几天谷中来的人很多,再放你们出去,就更乱上添乱了。”

刘吉笑道:“我自不会让两位姊姊难做,不是让你放了我们,而是想向你打听一下消息。”

小琴歪着头想了想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消息了,你们毕竟是外人,谷中的事我可不会多说。”

刘吉道:“这是自然,我只是想打听几个人。今天有没有人来到谷中?”

小棋道:“有啊,这几天每天都有,你想打听谁呀?”

刘吉道:“有三个人,都是书生模样,其中两个大概有三四十岁,另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

小棋道:“和你差不多大的那个是不是叫文什么的,不会武功?”

刘吉喜道:“是啊,是啊,就是他们。”

小琴道:“今天是有这几个人来到谷中,只不过他们有五个人,一个和尚一个尼姑。”

刘吉喃喃道:“五个人?一个和尚一个尼姑?”

小琴笑道:“我听别人说和尚尼姑是出家人,要戒酒戒肉什么的,那和尚尼姑不仅喝酒吃肉,而且还那个……”神色忸怩,似乎颇为害羞。

刘吉问道:“还怎么?”

小棋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他们公然搂搂抱抱,都能做的出来,我怎么不能说了?”话虽如此,还是羞红了脸。

刘吉道:“原来如此,那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抓起来了?”

小琴道:“除了那个不会武功的,其他几个的武功可比你们好多了。李管家带着十几个人都没抓住他们,最后还是大谷主和二谷主一起出手才制服了他们。他们是你的朋友吧?不用担心,大谷主说了只是暂时把他们关起来,等过了这几天就会把他们放了的。”

刘吉和陈之瑞听到游氏兄弟和文修平的消息,都是一喜一忧,知道他们暂时安全,略略放了心。想到自己和他们都被关起来了,不知今后怎样逃出去,又都皱起了眉头。

小琴道:“看你那个样子,没本领就别闯进谷来,你没看到谷外有多少人死在哪里了吗?你们能通过道道关卡,算的上是运气很好了。赶紧吃东西吧,我们要回去了。”

说着小棋从篮中拿出三碟小菜,四个馒头,说道:“厨房里只有一些剩饭菜了,你们将就着一下了。”

刘吉道:“两位姊姊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现在动弹不得,虽然饥肠辘辘,也只能望饭兴叹了。”

两个丫鬟“扑哧”一笑,想想也对,忘了他们被大夫人点了穴道了。小琴踌躇道:“这……这可怎生是好?我们可不敢解开你们的穴道,万一你们跑了,大夫人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刘吉道:“两位若是不放心,我向两位姊姊发个誓便是,我决不趁机逃跑,两位姊姊看可行?”

两人对望了一眼,过了一会,小琴轻轻说道:“不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再说过得几个时辰穴道自然就会解开。”话音中充满歉意,看来谷中管理非常严格,两人不敢冒险。

刘吉道:“既然如此,就不劳烦两位姊姊了,只希望明天能吃到两位姊姊亲手做的菜,今天就是多饿一会也是值得。”

小棋笑道:“你的要求还真是多,只怕你吃到小琴姊姊做的菜后就不舍得离开了。”说着吃吃的笑个不停。

刘吉道:“如此甚好,能天天吃到小琴姊姊做的菜,真想一辈子留在谷中了。”

小琴嗔道:“死丫头,瞎说什么,快点回去了,别让大夫人四处找我们。”说着两人提着空篮子就走了。

刘吉等她们走远,叹道:“我本想哄得她们帮我们解开穴道,我们就可以趁机逃走,谁知她们竟然不敢。”

陈之瑞道:“能打听到修平的消息我就很高兴了,刚才她们提到和他们一起的和尚尼姑是不是晓风残月啊?”

刘吉道:“依她们所说,应该就是他们了,毕竟像他们那样的出家人江湖中还真找不到第三个。想来师父他们和他们在途中遇到,就一起进谷来了。”

所幸大夫人点穴不深,两人暗暗运功冲穴,过得一个时辰,陈之瑞冲开了穴道,起身帮刘吉解开剩余的两处穴道。两人先检查了一下所处的囚室,乃是一个小小的山洞,外面装上铁门,虽然简陋,却也坚固。

两人把饭菜吃了个干净,听着洞外非常安静,没有人声,不知此处离谷中有多远。想想别无良策,一时也逃不出去,只有静观其变,再做打算了。两人百无聊赖,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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