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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祭典前的准备

创世历第二十纪(千年为一纪)980年,圣光帝国帝都——圣光城。

初春时节,还远未到百花争艳的时候,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寒意。走在城外,随处可见裸露在外的黄色龟裂的土地,一点点嫩嫩的草芽挣扎着从缝隙里挤了出来,作为新的一年第一抹绿色,并没有任何一只动物或这一条虫子将它们摧残掉。

城外的大路小路上,为数不少的行人向圣光城的方向进发着,他们神色匆匆,不对沿途的风景有任何留恋,前方似乎有无尽的宝藏在等待着他们,使他们的神情无比虔诚。

现在已经是祈圣节一个月之后了,天上的太阳并不毒辣灼人,明媚的阳光暖暖的照下来,使得城中各处都亮堂堂的。树上的叶子也不过才露出指甲盖大的一点,然而太阳底下,人们头顶上方却明显有着,不知是水蒸气还是空气被炙烤的波动。虽说南方的天气比较温暖,但这股燥热的气息,似乎也只有在盛夏才感受得到,就连知了都勤快的爬了出来,趴在新抽的嫩枝上不停抗议着酷暑。

城里的人们个个衣衫单薄,叉腰站在街道上,不停诅咒着圣光城的建设者怎么不把城池建大一些。街道上,哦,不,这里的街道好像已经不能称之为街道了,称为大车店或许更为合适一些。目之所及都扎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帐篷,平日里在街道上游走的野狗,不知道被哪个莽汉抓去炖肉了,狗肉的香味一阵阵飘荡在帐篷之间,惹得人们又是一阵叫骂。

帐篷之间相隔不过半米,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从街道一头通到另一头。其间的脚臭味、汗臭味……各种臭味混合弥漫,简直让人不堪忍受,唯一高兴的恐怕只有同样早早从蛰伏的窝里爬出来的苍蝇蚊子之属了,肮脏的角落,混合着臭味的体液是它们的最爱。

将目光放大到全城,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都是这种状况。甚至连贫民窟也……哦,这里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为贫民窟了,它早就被修缮一新,连厕所的茅草都是新换的,再不复之前的破旧肮脏。过去居住在这里的人都小发了一笔,以后做点小生意,或者远走他乡置办点田产,足够衣食无忧,不至于再沦落至此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则是,光明教廷十年一度的祭神庆典又要开始了,传闻还将要有天使降临。这些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朝圣者,他们皆是希望能够亲眼目睹神迹,得到天使赐福,从而泽被子孙。

光明教廷总部,曼哈顿大教堂,是全大陆最大最宏伟的一所光明教堂,与圣光帝国皇宫同为圣光城的两大标志建筑之一。沿袭了光明教廷一贯的虚荣风格,纯天然的水晶吊灯,野生天鹅绒的华美地毯,赤金雪银的高脚杯餐具,各座大殿俱都显示出富丽堂皇的气息,其建筑装饰无不华美至极,就连门窗的雕刻镂空都是大师级的作品。

一个多月以来,教堂内彻夜灯火通明,成百上千的俊美神甫侍女,面带优雅的微笑,往来穿梭于各个大殿之间,不时与相熟的人打着招呼,或者对偶尔经过的主教祭司鞠躬行礼,有条不紊地为即将到来的祭神庆典做着准备。

此时,曼哈顿大教堂的偏殿里,教皇伊索·奥本加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上,威严的面容使人琢磨不透他的思想,冷冽的目光在大殿里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大殿里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光明教廷实际上的掌权者。在教皇的右手位,依次坐着四位红衣大主教,与牧师团的主祭司,一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口,如老僧入定一般。在教皇的左手位,则坐着泾渭分明的另一批人,一个个神光内敛,如同未出鞘的利剑,却是裁判所的正副所长与裁决者一干人等,气质整齐划一,与对面众人形成截然不同的团体。

而平日里在各大教区高高在上的白袍主教与祭司,正恭敬地站在下方,头也不敢抬一下。虽说是请他们来商议事务,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只要老实听着就足够了,根本没有发言权,当然,不想干了的除外。甚至某些来自偏远教区的主教,连大门都不得而入,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旁听。

再次扫视了一遍下方,看到主要人员俱已到齐,教皇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双手合十,神色虔诚而肃穆地赞颂了一句:“赞美天地间最伟大最仁慈的光明之神!神的仆人们,愿神的光辉永远照耀我们,神与我们同在!”

“赞美光明神!赞美教皇陛下!愿神与我们同在!”大殿里回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

教皇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威严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开口道:“祭神庆典十年一度,不容许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疏漏,尤其今次朝圣者数量之多,为历来之所罕见!弗拉诺阁下,是否已经将神的子民安置妥当,若然庆典之际出一点差错,你我都将成为神之罪人!”教皇的声音不大,但其透发出无尽威严的话语,仍然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知是殿内魔法阵的作用,还是教皇的修为使然。

话音未落,坐在教皇右侧首位的,一位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已到风烛残年,双目却依旧炯炯有神的红衣大主教连忙站了起来。他辅佐过两任教皇,操办过近十次的祭神庆典,无一疏漏,但这次他却有些惶恐,俯身朝教皇施了一礼,道:“回教皇陛下!在神之光辉的照耀下,今年前来圣都的朝圣者,足足比十年之前多了十倍不止,为臣平生之仅见!臣已派遣教廷所属光明军团各部,前去帮助城卫军和禁卫军维持圣都内的秩序。据各军团长反馈的消息,城内朝圣者已然安定下来,然城内土地所限,一部分朝圣者不得不被安排到城外,忍受寒风的侵袭。老臣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有负神赋予的重任,请陛下责罚!”说完,弗拉诺红衣大主教满脸惭愧的跪伏在地。

听罢,教皇连忙起身,步下高位,双手将弗拉诺扶了起来,诚挚的劝慰道:“尊敬的弗拉诺大贤者,您的努力,您的虔诚,神都已经看在眼里。这种情况只能说明神的威严深入人心,除了神以外,没有人可以完美的处理这种事情。您是有功之臣,神是不会忘记真心奉献的仆人的,您的作为可谓信徒之楷模!”

“这样吧!”教皇扭头朝右侧,道,“布奇阁下,梵格尔阁下,现在请你们去帮助弗拉诺大贤者去安抚神的子民们,尽快将城内的帐篷拆除,使城外的朝圣者得以进入城内。明天,神的荣光将洒遍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要保证每一个虔诚的子民都能沐浴在神的荣光下!”

听到教皇的命令,坐在四大红衣主教末位的,两个较为年轻的红衣大主教赶紧站起身来,点头称是。

待教皇回到主位坐下之后,三个红衣大主教才又回到自己的座位,缓缓坐下。

“福克斯阁下!”教皇将头转向了另一侧,“这些天为了清除城内的隐患,辛苦你和裁判所的诸位了,我代表神的子民们感谢你们!”

言毕,坐在教皇左侧首位,一位壮硕而又精神熠熠的白衣中年人连忙站了起来,他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是教皇让他汇报工作。于是,他赶忙施礼道:“尊敬的陛下,为神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能为神奉献我们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已经足够!这些天来,裁判所的执事们在各个裁决者的带领下,分为两组,昼夜不停的在城内巡视,所有异教徒均已剿灭!”

教皇脸上泛起了和煦的微笑,用手指轻轻的点着扶手,道:“您的精神值得人们尊敬与学习,但是,严峻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祭神庆典不容有失!”

“是,陛下!我们是绝对不会松懈的,一切为了神的荣光!”福克斯裁判长神圣的宣告道,不过,他的话锋突然一转,“可是,陛下……”福克斯的表情突然有些为难,左右看了看,吞吞吐吐数不出话来。

“说吧!在场都是神的仆人,神的面前没有秘密!”教皇哪能不知道福克斯有难言之隐,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可能说什么悄悄话,还是大方的说出来,收买人心来得好。

果不其然,许多人脸上都浮现出激动的神色,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们都要五体投地地大拜特拜了。

“是,陛下!”福克斯裁判长把心一横,再次施了一礼道,“据我们安插在盗贼公会内部的眼线汇报,盗贼公会内部,新进的金牌盗贼多伦撒向老牌盗圣米基挑战,米基应战,并放出风来说,成功偷到您的荆棘冠者为胜!”

什么?!!!在场众人立时变了颜色,还真有人敢捋老虎须,就连同为大陆上庞然大物之一的黑暗教廷都没这胆子,盗贼工会是想要覆灭吗?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叔叔忍了,婶子也忍不了!

不理会下方义愤填膺的人们,教皇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的神色,旋即恢复正常,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扶了扶头上的荆棘冠。别人不知道的是,这时教皇心里正在腹诽不已:好你个米基老混蛋,竟然把主意都打到老子都上了,那可就别怪老子不仗义了,是你先惹老子的,丫丫的,好好关你几天,再帮你免费宣传一下,你个乌龟王八蛋……心里咒骂着,教皇嘴上却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无妨,他们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圣杖在手,领域覆盖之下,一切都将无所遁形,况且,圣十字军团也该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福克斯恭维了几句,退回原位坐下,脸上恭敬的神色掩饰不住心里的震惊,他的心里正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不止是他,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变了颜色,刚刚教皇透漏的消息太令人震撼了,圣域强者啊!虽然是暂时的,但那也是圣域不是,跟亚圣级可不是一个概念!达到圣域,已经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尤其是圣域法师,直接一个禁咒魔法轰过去,不管来多少人都得报销!

在如今圣域强者绝迹的大陆上,哪怕是暂时的圣域,也是位于金字塔最顶端的,还有谁能撼得动教廷这棵大树?黑暗教廷都不行,除非他们也有同样的神器,才有拼个两败俱伤的资格!

还有圣十字军团,是教廷秘密组织的,全部由战师以上强者组成的部队,军团长伊凡·奥本加是当代教皇之子,被称为“红色的火焰狮”,年仅二十岁就达到了大战师巅峰境界,是大陆上最有可能突破到战圣之境的天才之一,前途不可估量!有这样一支部队防守,除非是黑暗教廷的杀戮者军团,或者盘龙帝国的飞龙军团举团来袭,否则,大陆上没有一个人或者队伍能够突破其封锁线,非人类也不行!

“咳!”教皇轻咳一声,将众人从失神中唤了回来,转而朝在座唯一的女性问道,“喀秋莎大主教,不知圣女阁下是否已经为明天的祭神庆典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喀秋莎看其年岁不过三十许,实则已经年逾四十,雍容华贵,美艳得不可方物,是红衣大主教里唯一的女性。理所应当的,有关圣女的一切事宜由她负责,只见她款款站起身来,朝教皇施了一礼,道:“回陛下!圣女早已经准备妥当,只待明日的盛典。另外,圣女殿已选拔200名最优秀的少女唱圣歌,相信降临的天使大人会满意的!”

教皇脸上再次泛起和煦的笑容,示意喀秋莎落座,随后朗声道:“各位同僚,大家都辛苦一下,务必要做到完美无缺,尽善尽美,一切为了光明神的荣耀!”

“一切为了光明神的荣耀!”众人朗声应道,而后告退,所有人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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