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的季节(十九)
作者:龙飞
(十九)
在新的一天里,龙飞和大嘴,用套白马的方法,没费太大的力气就套住了选中的大青马和黄骠马,这三匹马一匹比一匹精神,共同的特点就是腿长腰细,四肢健壮协调。那大白马乃群中之王,是龙飞所骑枣红马的接班人,它通身雪白,没有一根儿杂毛,身体健壮,威风凛凛;大青马略显清瘦,但肌肉结实,双耳直立,两眼有神,具大将风度;最漂亮要数这匹黄骠马了,它个头比大白马略小,长鬃飘逸,体态优雅,耐力无穷,尤其是它前额到鼻尖长有一条白斑,煞是俊俏。哥儿几个喜爱万分。马是套回来了,可这驯马哥儿几个还真是头一遭。哥儿几个把希望都寄托在大嘴身上,他从小出生在牧区,不会走路就会骑马,连龙飞的马术也是跟他学的,所以,这驯马的任务自然落在他的身上,这也是他在哥儿几个面前能吹得出去本钱。今天有了在兄弟面前卖弄的机会,他自然当仁不让了,哥儿几个也想看看他的真本事。
哥儿几个蹲坐在勒勒车旁,龙飞每人发了一支烟,点上吸着,一言不发的盯着大嘴,大嘴明白该他大显身手了。只见他潇洒地脱去上衣,正了正护腕,紧了紧靴子带,抓起笼头向大白马走去。刚一到大白身边,大白就本能地高高扬起头,向一旁闪了几步,那意思是你小子别动我。大嘴一看就明白了,这大白对他有敌意呀,于是不敢贸然接近,而是试探着接近它,大白躲闪了几次见大嘴没有恶意,便接受了他的友好,大嘴先是抚摸大白的脖子,给它梳理鬃毛,然后抚摸它的脑门儿,并试探着给大白戴上了笼头,大白马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有点焦躁不安起来。大嘴心想笼头都戴上了还怕你什么,伸手就要去解栓大白马的绳子。明子见状喊了一声:“慢!”然后站起来从勒勒车上拿起一捆绳子,一头系在拴马桩的底部,另一头跟栓大白马的绳子接在一起,然后对大嘴说:“这回开始吧。”
大嘴冲明子笑笑说:“切,我还能让它跑了呀。”
“哼!没准儿,我可不想让龙哥再套它一回。”
“瞧好吧。”大嘴说罢,一纵身就跃上了大白马的背上,还没等大嘴喊“驾”呢,只见大白马一声长鸣,向上一窜,前踢高高扬起,大嘴是紧紧酹住缰绳,用双腿死死夹住大白,只见大白随即将头一低,又高高扬起后退,撂起了蹶子。哥儿几个紧张地盯住大嘴,大嘴身体向前一扑顺势死死抓住大白的鬃毛,大白连续三个蹶子都没把大嘴甩下来,眼睛都气红了。这大白马不仅心气高也聪明,它可不是一般的马,它三个蹶子没把大嘴甩下来就知道遇到硬手了,心想呀:咦嗬,我要不把你摔死我就不是马王!只见大白马不再原地尥蹶子了,而是向右侧转着圈边跑边尥蹶子,龙飞见状猜透大白马的心思,心知不好,他腾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提醒大嘴,只见大白马突然向左一窜,高高扬起后腿,整个身体还做了个高难度的“甩”的动作,只见大嘴身体失衡,被高高抛起,凌空飞出,哥儿几个大惊,一起向大嘴冲去。
刚才大白马转着圈儿向右跑,大嘴的重心也顺着大白全在右侧,大白马突然改变方向,再那么一尥一甩,大嘴焉有不飞之理?这一下就被甩出一丈开外,也多亏草原地软和,再加上大嘴够激灵,落地时就地一滚,泄了力道,否则是非伤即残。看见大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龙飞哥儿几个才把心放下,那大白马见众人出动,就撒腿向山坡跑去。多亏明子有先见之名,用长绳栓着它呢,要不还真不好再把它套回来。哥儿几个驯服不了大白马心里有些失落,围坐在一起喝着闷酒,琢磨着怎么办。老疙瘩给哥儿几个满上酒,然后端起酒杯调节气氛地说:“四位哥哥在上,老弟敬诸位哥哥一杯,咱别喝闷酒,喝完这杯,我给各位唱支歌,助助兴。”
“好好。”明子附和着。
老疙瘩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抓起个酒瓶当麦克:“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老疙瘩扯着嗓门儿唱了起来。
“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哥儿几个敲着盘子,敲着碗,摇头晃脑地跟着大声地喊唱起。群情激昂,快乐和歌声又充满了蒙古包,并在草原上荡漾开来……
情窦初开的季节(二十)
(二十)
话说龙飞哥儿几个没能驯服大白马,明子建议找附近的牧民来帮忙,龙飞同意了,并决定邀请附近的牧民晚上来做客,搞个篝火晚会,顺便谁有能力就让谁帮忙把这几匹马给驯服了。哥儿几个商定后,决定第二天由大嘴和龙飞出去邀请朋友,大个、老疙瘩、明子在家负责放牧并准备篝火晚会。
第二天一早,龙飞向东,大嘴向西各自骑马出发了,去邀请附近的牧民晚上来聚会。龙飞骑着马跑了几个牧铺,约了几个MGZ的小伙子和姑娘,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很是开心,也受到人家的热情款待。虽然语言上不通,但龙飞连蒙语带汉语的也让人家明白了他的意思,并表示晚上一定来。龙飞走了几个牧铺喝的晕晕乎乎,骑在马上哼着小曲儿信马由缰地向东北方向走着,心里想着再找一户就回家了,草原的美景触动了龙飞的灵感,加上喝了酒,于是他诗兴大发,在马背上吟起诗来:
芊芊芳草碧云天,
驼马牛羊遍野欢。
草原儿女多杰俊,
敢叫日月换新天。
龙飞吟罢,枣红马似懂非懂地打了个响鼻,然后小跑起来,原来前面是一条小河,枣红马跑到河边儿饮起水来。龙飞跳下马,在河边洗了把脸,然后用双手捧起这清澈的河水喝了个饱,顿觉神清气爽,酒也清醒许多。这条小河发源于北面的罕山,水虽不大,却经年不息,像一条银色的飘带镶嵌在绿色的草原上,弯弯曲曲向东南方向流去,龙飞站起身又不由地吟道:
一条小河十八弯,
横穿绿色大草原。
当年可汗饮马处,
顶天立地新青年。
龙飞的眼前似乎出现了成吉思汗当年金戈铁马,凯旋而归的场面,不由地振作精神跃上马背,沿着小河向北进发。龙飞举目一望前方几百米处隐约有人,于是一抖马缰,双脚一扣:“驾!”打马飞奔而去。果然,前面似乎有辆吉普车,再往前走,他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只见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小河边儿,离吉普车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少女,头戴宽沿遮阳帽,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荡着,脑后用一块手帕很随意打了个结,像一只飘落的花蝴蝶。她的前面支着一块画板,她神情专注地在画着什么,龙飞酹住马儿,用一只手遮住阳光,观望着这写生的女孩儿,他不忍心破坏了眼前的画面,这情景似乎在梦里见过。女孩侧过脸来看了龙飞一眼,然后在画板上画了几下又侧脸看了龙飞一眼,回过头去刚要画却突然停住了,她突然站起身转了过来盯住龙飞看,龙飞也傻眼了,这不是芳吗?
“龙飞,是你吗?”
“芳?真的是你?”
芳摘下帽子扔在草地上,向龙飞奔来,边跑边喊:
“龙飞,是我!”
龙飞跳下马向芳跑去,他跳过小河,兴奋地喊着:
“芳,真的是你!”
“龙飞,我来找你了!”
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一种日夜思念、久别重逢的感动使两个有情人眼里闪现出兴奋的泪花。芳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推了一下龙飞,龙飞也被刚才的莽撞感到了不好意思。他扶着芳的肩膀,看着芳的眼睛问到:“芳,你怎么来了?你还好吗?”
芳看着自己的脚尖点点头说:“嗯,我很好,去你家几次你都不在,兰兰让她哥哥开车带我俩来草原写生,就是来找你,没想到还真的就遇到了你。”
“兰兰和她哥哥呢?”
“顺着河往北去了,看看有没有能过去的地方。”
“哦,有呀,你们怎么不按路走呀?”
“我们开始是按路走的,第一次来,走着走着就走到一个牧铺去了,到那一打听才知道你们还在西边,哥哥说草原这么平坦开阔,吉普车不用路一样可以开,一直向西走就是了,谁知在这被这条河拦住了。”
“哈哈哈哈,我看看你画的什么?”
“不许看,人家还没画完呢。”
“嗬!”
只见画板上是蓝蓝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绿色的草原上缀满了鲜花,一条小河在草原上弯了几道弯向远方流去,远处隐隐有羊群和几头零散的牛马,在小河的转弯处有一骑马的青年还只画了个轮廓,龙飞说:“哇,你画的比这草原还美”。然后指着那骑马的青年说:“这是我了?”
“是呀,远远看见你骑马走来,给这幅画增添了无限的生机,只是你一直往这边跑,要是站在那里等我画完就好了。”
“哦,这好说,我这就过去给你当模特,你等着。”龙飞说罢转身就要走,却被芳一把拉住了:“算了,你不去我也画得出的,来,还是你来把自己画上去吧。”
“哈哈哈,好主意,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龙飞抓起画笔,在画上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在画板上涂抹起来。芳静静地坐在龙飞的身边,一只手托着香腮认真地看着龙飞作画,龙飞按着芳留下的轮廓,画出了枣红马奔跑的神态和自己在马背上的身影。然后端详了少许,调了调颜色,刷刷几笔在草原和蓝天的连接处淡淡地勾勒出几座远山,芳佩服地点点头刚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声:
“好!好画。”
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兰兰的哥哥,龙飞急忙起身说:
“大哥好。”
两人握了握手,兰兰哥说:
“我也来几笔如何?”
芳看着龙飞,龙飞也看了看芳:
“好,大哥请。”
兰兰大哥抓起一支毛笔,在画的右上角写下“草原情恋”四个行书字,然后看着龙飞和芳哈哈大笑,直笑得龙飞和芳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这么开心呀?龙飞呀龙飞,还真是缘分呀,找你找不着,你到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只见兰兰满脸是汗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龙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芳却跑上前去拉住兰兰的手说:
“看你热的,来,先洗洗脸凉快一下。”
说着拉着兰兰向小河边儿走去,龙飞掏出香烟,递给兰兰哥一支说:“哥,你怎么有时间出来呀?”
“咳,妹妹缠我好久了,让我带她和芳来草原写生,说是你也在这里。你和芳的事哥哥听说了,真为你们高兴,芳是个好姑娘,你小子好福气,有眼光。这不,今天是星期天,我又跟领导请了假说乡下亲戚家有事,这才开着车出来的。你这一个人骑着马瞎转悠啥呢?”
“哦,我走几个牧铺找几个朋友,晚上想搞个篝火宴会热闹热闹。这鬼地方呆久了会寂寞死的,顺便有个驯马比赛,你咋也得看看吧?”
“我下午就得回去,明天一早领导还要用车呢,哪有时间跟你们潇洒呀”。
“好不容易来了,你急什么呀?咋也得吃了饭到铺上休息会儿再走呀,再说你有车,今晚回去就行呗。”
“哈哈,你放心,我就自己回去,把芳和妹妹留下,明天我来接她们。”
“好呀,那咱们快去铺上吧,我带路。”
“好,妹子,上车出发了。”
“哎。”兰兰和芳嘻嘻呵呵在河边戏水呢,两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听到哥哥叫才一起跑过来,。飞帮芳收起画板,顺便在芳的耳边说:
“跟我一起骑马走吧”。
芳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龙飞轻轻地点了点头,龙飞冲着吉普车喊道:
“哥,你和兰兰先走吧,一直往北开,北面有条路,那儿能过河,我和芳骑马走了。”
“哈哈哈,我知道了。”
说完按按喇叭发动了车,兰兰从车窗探出头来冲着龙飞和芳喊道:“路我们知道了,你俩抄近道走吧,注意安全。”
芳举起帽子向兰兰挥动着,吉普车一溜烟地沿河向北开去。
龙飞拉着芳的手,来到河边:
“来,我背你过去。”。
“不用,我趟过去就是了。”
“那多麻烦,还得脱鞋,来吧。”
“嗯。”
龙飞脱掉鞋子,微微蹲下身子,芳轻轻地趴在龙飞那宽阔的背上,这是她第一次被自己爱恋着的男人背着,她既渴望,又紧张,她既感到一种踏实和安全,心里又惶惶不安,提着一口气尽量减轻龙飞的压力。但背一个八九十斤女孩对龙飞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儿,过了河龙飞放下芳,把马牵了过来说:
“你骑过马吗?”
芳摇摇头说:“没有。”
“来,我扶你上去,别怕。”
龙飞将芳扶上马背,然后一跃飞身上马,枣红马挪了几步,芳第一次骑马,有点儿不知所措,双手自然地去拉缰绳,枣红马不知美人何意原地转起圈来,龙飞从后面抓住芳的双手说:
“不能乱拽缰绳的,来我教你”。
“嗯。”
龙飞握住芳的双手轻轻一抖缰绳,两腿轻轻一扣,枣红马轻快地小跑起来,龙飞第一次和芳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芳身上那种少女特有的芬芳令他陶醉。芳虽然是第一次骑马,但在龙飞的怀里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和幸福,她兴奋地挥动着帽子,开心地笑着,龙飞吓唬她说:“老实点儿,会摔下去的。”
芳回眸一笑说:“才不信,你真的肯让我摔下去?呵呵,嘻嘻。”
“不怕是吧,那好,你可坐稳了。”说罢龙飞双缰一抖,两脚一扣:“驾!”枣红马奔跑起来,芳的整个身体向后仰去,龙飞稍一侧身,让芳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芳大喊:“慢点儿,慢点儿,怕了怕了。”两只手紧紧抓住龙飞的胳臂。
“哈哈哈哈,怕也来不及了,再不快跑就追不上吉普车了。”
“不要吗……”
“哈哈哈哈……嗬——嗬——嗬——驾!嗬嗬……”
枣红马一溜烟地消失在绿海之中,身后留下一路快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