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的季节
－－－－－龙飞
（三十三）
话说明阿姨受了孩子们的委托，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龙飞家找龙妈妈谈心，老姐俩儿有些时日没见了，见了面特别亲热。龙妈妈又是沏茶又是端水果、拿瓜子的好一阵儿寒喧。等这老姐俩儿都坐稳当了，明阿姨才把话题引到龙飞身上。明阿姨快人快嘴单刀直入地说：“老姐姐呀，听说龙飞和小芳搞对象你不愿意呀？”
“咳，提起这事儿我就生气，你说人家大梅这孩子哪儿不好？人又贤惠，又跟咱知根知底的。可龙飞这个混小子硬是看不中，偏要和那个芳来往，这事儿呀，你这当姨的可得帮我说说他。”
“嗯？我可不干这缺德事儿，你看不出来那龙和芳爱的死去活来的，那要是硬给拆开，非得出事儿不可，我看这俩孩子挺般配的，你情我愿的多好，那能给拆散呢？”
龙妈妈瞪了她一眼说：“不行，这样做太对不起人家大梅了，梅子和龙从小就在一起，俩人从没红过脸，对龙知冷知热的，感情基础好着呢。”
“我说老姐姐呀，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要是感情基础好，龙飞能去找芳吗？他们那感情是挺好的，可那是什么感情呀？那是姐弟感情，那和小夫妻的感情能一样吗？咱可都是过来的人了，那要是自己相不中，再好也不会动心，那要是对上了眼呀，就是八头牛也拉不开的，那就是缘分。”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大梅和龙儿的缘分还浅呀？当初这孩子就要认我做干妈，我就拖着没认，就是想将来做儿媳妇的，这孩子聪明，明白我的心思，体贴着呢，早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了，我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儿媳妇了，这窗户纸就是没捅破而已，人家这孩子又懂事儿又孝顺，哪能说变卦就变卦呢？”
“老姐姐呀，这可是你和大梅一厢情愿的事儿呀，大梅这孩子也是让你给误导了，所以她对你好，对龙飞好，把这儿当成了家，可是你俩问过人家龙的想法没？这搞对象结婚可是龙飞的事儿，你和大梅愿意那叫咋回事儿呀？就没替龙飞想想？”
“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还怎么替他想？他还想咋的？”
“姐姐呀，你这不成了包办婚姻了吗？”
“这……”龙妈妈一时觉得理亏，但她还是坚持说：“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大梅这孩子。”
“姐姐呀，这孩子的婚姻可是件大事儿呀，咱可不能犯糊涂，你想呀，俩人一结婚可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这龙不爱大梅，俩人就是真的结了婚，整天的别别扭扭能幸福吗？那不是更委屈了人家大梅？再说这也害了龙和芳，三个人会怨恨你一辈子的，到那时候您再后悔可就晚了，现在您可想清楚了，您成全了龙和芳，两人相亲相爱的，这日子也就舒心不是？这俩孩子心地都厚道，能不孝顺您吗？这大梅呀也是个好姑娘，咱是不能亏待人家，您呀还是认了她当闺女，这情分呀还不断，就算眼下是受点儿委屈，总比将来三个孩子都一辈子不顺心强呀？这也是为了她好呀。”
让明子妈这么一说，龙妈妈可是开了窍了，她觉得明子妈说的在理，想的也周到，可就是这心里觉得愧对了大梅，她叹了口气说：“咳，造孽呀，太委屈这孩子了。”
明子妈也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是没辜负龙飞和儿子的委托，心里颇有成就感；二是心里也隐隐地觉得对大梅有点愧疚。她接过龙妈妈的话说：“咳，这都是命呀，这孩子聪明、厚道、稳重，这理呀也能想明白的，赶明个儿有机会我再好好开导开导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龙妈妈高兴地说：“那可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帮我解开这孩子的心结。”
明妈妈爽朗地笑着说：“哈哈哈哈，您这见外了不是，谁跟谁呀，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龙飞把芳送回家就回来了，一进院就听见明阿姨在作母亲的工作，他就没敢进去，悄悄坐在窗下偷听呢，当听到明阿姨爽朗的笑声他知道这事儿成了，他这才起身进屋说：“妈，我回来了。明阿姨来了。”
明阿姨高兴地给龙飞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我可把你妈说通了。可嘴里却说：“呦，龙飞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你们都报了名了？”
“嗯，报名了，等通知还要家访、体检、政审呢。”
“哟，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说完起身就往外走。龙妈妈急忙上前拉住她真诚地说：“你忙个什么？中午就在这儿吃吧，好久都不来了。”
“是呀，阿姨，就在这儿吃吧”。龙飞附和着妈妈说。
“不行不行，我家那爷俩儿都是急嘴子，进门就得要吃的，晚一会儿都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做饭了，有空我再来。”
龙妈妈和龙飞跟着送了出来，龙妈妈嘴里叨咕着：“看你这忙三伙四的，有空就过来！”
“嗯嗯，一定一定，回吧回吧！”
“阿姨慢走！”
“哎……”这哎字还没说完，明妈妈已经没影了。
娘俩儿一前一后地进了屋，龙飞轻声地问：“妈，您同意我和芳的事儿了？”
龙妈妈慈爱地看着龙飞说：“我不同意你能放弃吗？”龙飞摇了摇头，龙妈妈接着说：“就是呀，你明阿姨说得对，这找媳妇呀父母不能包办，只要你自己愿意，将来过好过坏怨不得父母，只要你自己觉得幸福，做父母的也就知足了。”
龙飞高兴地说：“谢谢妈的理解，我们会幸福的！”
“先别高兴的太早，还得好好做做大梅姐姐的工作。”
龙飞直点头对妈妈说：“嗯，放心吧，我会的。”
龙妈妈信任地拍拍龙飞的肩膀，点点头，“嗯”了一声边做饭去了。
龙飞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他急切地想把这个消息早点告诉芳……
（三十四）（大结局）
话说大梅自从小河边儿和龙飞分别回到家里，一直是心神恍惚，坐立不安，龙飞和芳亲吻的镜头总是在眼前出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龙飞爱的不是自己而是芳。
火炉上的水开了，咝咝地冒着热气儿，正忙着的妈妈对她说：“大梅，水开了，灌暖壶里。”
“哎。”她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心事，伸手就去提炉子上的水壶，那奋力喷发的热气呲了她的手，她本能地一撒手，水壶掉在火炉的沿上，又向她这边一歪落在地上，一壶滚开的水全泼在她的腿上和脚上，她疼得大叫一声。大梅妈妈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跑了进来，“哎呀，你这是怎么了？哎呀，这这……”大梅的妈妈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梅疼得只掉眼泪说：“妈，酱油！”
“对对！”大梅妈妈找来酱油给她涂在被烫伤的地方，然后将她送进了医院。
征兵的事儿很快就有了结果，龙飞、大个、老疙瘩都过了体检、政审的关，入伍通知很快就下来了。明子却因家庭成分是富农，没有接到入伍通知书，心情十分沮丧。自从龙妈妈同意了龙和芳的事信，这几天他俩就一直形影不离，今天哥儿几个还有芳都聚在明子家安慰着明子，龙飞说：“以你的才华干什么都差不了，哥儿几个就要分手了，多照顾大嘴。”
“放心吧，龙哥。”明子满嘴地答应着。一提到大嘴哥儿几个立即想念起他来，大个说：“大嘴在就好了，不行我们明天就去看看他吧，总得见一面呀。”
芳接过大个的话说：“还有几天的时间了，家访完就该走了，得抓紧时间和老师同学们告个别呀。”
龙飞说：“嗯，应该告个别。”心里却想到：得去看看大梅了，好几天不见人影了，得跟她好好谈谈，解开她心里的疙瘩。想到这儿他对芳说：“芳，你先回去吧，我们去看看大梅，跟她好好谈谈，把话说开，你去了不太方便。”芳默默地点了点头。
哥儿几个和芳分手就直奔大梅家，梅子妈告诉他们大梅被烫伤住进了医院，龙飞心里一惊，扭头就奔医院而去，哥儿几个紧紧跟在后面，走到半路明子说：“龙哥，咱不能就这样空着手呀。”
“哦，买点水果。”
哥几个拐进商店，凑钱买了两袋奶粉和一兜水果来到医院。
一进病房看见大梅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大梅的妹妹陪在她的身边。
“梅子姐。”龙飞一步跨到病床前，大梅看到龙飞两眼立刻闪烁出喜悦的光芒，苍白的面颊泛起红晕。她紧紧拉住龙飞的手说：“龙飞，你来了。”说着眼泪就象开闸的小河哗哗地流了出来，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流淌出来。龙飞腾出一只手拢住大梅的肩膀，让大梅靠在自己身上，低声地说：“姐，别哭，才知道你受伤，几天不见你都瘦的脱像了，伤好点儿吗？”
小梅一边招呼哥儿几个坐，一边递给龙飞一条毛巾，龙接过来，给大梅擦脸，大梅这才意识到还有同学在，她拿过毛巾一边擦脸一边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们来看我。”
明子接过话来说：“谢什么呀，应该的，这些天忙着参军的事儿，也没去看你，今天才知道你受了伤。”
“是呀，是呀。”大个和老疙瘩应和着。
“参军？参什么军呀？”大梅不解地问。
哥儿几个七嘴八舌地把这几天忙着参军的事儿向大梅作了汇报，大梅听完有些吃惊地问龙飞：“你要去当兵？”龙飞默默地点点头。
“你妈妈同意吗？”
“嗯，她同意。”
“那你不考大学了？”
“到部队也可以考军校呀！”
“哦”。听了龙飞的话，大梅心里好生失落，她一直想像着和龙飞再一次冲刺，考上大学，双双携手大学校园的情景。她也没有想到短短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想到龙飞就要离开，她心里生出无限的惆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病房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使大家都感到一种尴尬。
明子干咳了一声说：“梅子姐，你好好养伤，别想太多，我们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大梅依依不舍地和大家告别，龙飞走到门口又回头对她说：“姐，好好养伤，我明天再来看你。”大梅冲龙飞点点头。
哥儿几个离开医院那见龙飞阴沉着脸，谁也不敢吱声，默默地走着，在路口各自分手回家了，龙飞叫住了明子，愁眉不展地对明子说：“明子，去我家吧，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哦，龙哥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两人并肩向龙飞家走去。
“明子呀，你也看到了，梅子姐伤的不轻，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这个时候我什么也不能跟她说，哥哥向拜托你一件事儿。”
“咱哥俩谁跟谁呀，你尽管吩咐。”
“这几天我就要走了，怕是没机会向梅子姐解释了，我想你替我做做她的工作，并好好地照顾她。”
明子犹豫了一下说：“龙哥，你放心吧，你们三个的事儿我最清楚，我尽力就是了，不过梅子姐对你是真心的，我怕她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
“是呀，其实你说比我说更好些，我在她面前实在张不开口，就算是能张开口那也是对她最直接的伤害，你说就不一样，你是旁观者的身份，也是最要好的朋友身份，能让她更好地思考和接受。”
“嗯，等她好了，我会安排时间和她好好聊聊的。”
龙飞转身拉住明字的手感激地说：“明子……”
“龙哥！”一对生死兄弟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四目相对，一种来自心灵的交流，无需任何语言。龙飞拍拍明子的肩膀说：“好兄弟，拜托了！”
武装部院里院外热闹非凡，新兵们在和家人、朋友、同学告别，处处是感人的离别场面，龙飞哥儿几个被家人、同学包围着一一告别，几位母亲在流泪，有些女同学也跟着流泪了，龙飞从挎包里拿出一条红色的纱巾系在芳的脖子上，四目相对，脉脉含情，许多许多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芳递给龙飞一面小镜子，上面镶着她的照片，芳轻声地对龙飞说：“放心地去吧，家里我会照顾的，我等你！”说完鼻子一酸掉起眼泪来。
集合的哨声响了，新兵们整队上车，军车缓缓地向院外开去，人们追逐着军车哭喊声混成一片，芳挥舞着红纱巾，奋力地向前挤着，军车慢慢地远去，人们开始散开，车转弯儿的时候，龙飞依然看到那挥舞着的红纱巾……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