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睁开了眼睛。全身都裹着布条。打量了四周那姑娘也和她相同的情况,靠在她旁边的马车内壁上。米拉满意的将她赞叹了番,总算有些人情味了,孺子可教也。
眯着眼睛感叹着她的进步的时候,脑袋上猛地挨了记爆栗。米拉捂住脑袋狠狠瞪着那女人,不知道她哪根神经又短路了,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想当初要不是自己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急中生智,她哪里还有命在这里欺压自己。
“浑身缠着绷带还有力气乱动,要嫌伤的不够重,我可以给你补几下。”望着米拉满脸哀怨,虽然说出的话怎么听怎么带有威胁性,但她确实安静的笑着。
“现在我们在哪里,我睡了很久么?”米拉随着马车的颠簸,掀起了帘幕,将半个身子探出了马车外面。虽然马车还是穿梭在城镇里,但整条街和昏迷的那个地方格局完全不同。前面那城镇布局比较简单,街道两边都是些低矮的客栈,而这边逐渐露出了繁荣的面目,镶金匾额的酒家取代了客栈,服装首饰店铺琳琅满目。
“现在已经到了济南府……”援助赶到后雇了辆马车,连夜撤离了那城镇。告诉米拉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推开自己蹿出了车外。
帘幕外赶着马的两个眉眼凌厉的男人见她出来,反应敏捷的提着她的衣领扔回了里面。
“敢再逃跑试试,看我会不会割断你的脚筋。”刚刚还和蔼的姑娘见她蹿出去立刻翻了脸,放出了狠话。看她伤的那么重,特意破例雇了马车前行,她竟然敢逃跑。抓着她的衣领警告着她,却看到她坚毅的眼神。
“那里有我的项链,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要回去。”米拉握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臂努力掰着,锋利的指甲在她皮肤上陷了进去,立刻漫出了血珠。
“原来你说得是这个东西。那晚查看魔物残骸的时候,那堆肉块里面发现的。”那姑娘松开了手,自腰间掏出了那精致的项链。米拉望着失而复得的它,激动地热泪盈眶,那可是那混蛋加百利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虽然说到底是自己偷来的。
鄙视的望着那握着项链傻笑的人,暗骂了句没出息,她不再理会米拉。米拉捧着项链在脸颊上蹭了蹭,脑海里浮现出加百利温柔的脸。
仰躺在车厢里脑袋枕着双臂,窗户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落在那姑娘脸上。回那里已经近在咫尺,不知道颜淮澜那边情况怎样了,发给他的书信也没有回音。按照前面他发过来的消息,已追踪到建州地域,具体怎么处置那魔女还得听他的。
前面发给副首领的消息已经得到了回应,颜淮澜握着手里的信纸,离开上个驿站已经好多天。此番停驻在丹东城,再往前行进就到了当朝和朝鲜的边疆线。
当朝皇帝朱翊钧调派了军队和朝鲜联手对抗着倭寇侵略,怎奈倭寇作战凶猛,已经将他们打的连连败退。眼看朝鲜战事对国家不利,皇帝特派七皇子长空亲自上阵前线,带领军队稳定局势。然而数月连败的战况却并没有因此改变多少。
那些人挟持着缨络往边疆线赶去,颜淮澜决定将副首领那边的事情暂放在一边,眼下有更为严峻的需要解决。跟踪着他们越过了朝鲜疆域,那些人绕过了繁荣昌盛的主城镇,穿梭在偏僻的山岭密林中,缨络郡主跟着他们餐风露宿,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他控制着自己的同情心任她受委屈,心里充满了内疚感。也不知道行进了多少日,天色朦胧的渐渐看到了开阔的平原地带,那些绑匪终日紧绷的脸放松了下来。
看来离他们巢穴已经不远了,颜淮澜略微估算。跟着他们渐渐步入那开阔的平原,眼前猛地出现了环布着木桩的护栏,密密麻麻排列着建成了气势磅礴的营地。那几个彪悍的绑匪径直朝入口处奔去,掏出腰间的通行证,和站岗的哨兵交涉了几句。
颜淮澜稳定了身形,打算趁天黑后潜进去探个究竟,打定主意暂时撤离了营地。缨络和锦裳跟随他们进到了营地内部,穿梭在各个帐篷之间,绕了半晌终于将她们领进了最宽敞那间。他们向门口的护卫禀告了情况,待他进去通报得到准许,揭开了门口的帘幕。刚踏进门口,缨络看到了个脸上横着条刀疤的人,另外半张脸隐藏在伸展着两只角的头盔里,全身都包裹在黑亮的铠甲里,散发着凛冽的霸气。他望着缨络娇嫩的脸颊笑了笑,那疤痕要蜈蚣般蠕动了起来。
望着那狰狞的面目缨络感觉寒意蹿进了血脉里,原来那些人真不是简单的绑匪。他们完成了任务从帐篷里退了出去,留着缨络和锦裳在帐篷里。那个人逼近缨络身前伸出手抚上了缨络的脸颊,欣赏地赞叹着她的容貌。缨络愤怒的瞪着眼睛却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那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让她觉着压抑起来。
自明朝派出七皇子长空奔赴朝鲜战场和他们对阵以来,他就策划着怎样把缨络郡主给弄到手上。眼看军队在战场中一鼓作气,连续击败了多次明朝和朝鲜的联军,那长空到来后,虽没有立刻扭转局势,却极大的压制了他们进攻的形势。
据在京城布置的眼线调查,翟亲王府的缨络郡主向来跟长空形影不离,此番长空独自离京,缨络自是难过不已。得到情报后他当机立断,策划了这场绑架事件。
将缨络和锦裳吩咐给下属禁闭起来,起书拟定了换取人质的条件,派出信使往明朝军营送去。
要想朝鲜战场不再有牺牲流血,那就请长空殿下协助他们让朝鲜皇室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立刻退兵。缨络郡主也将安全送回。颜淮澜在信使离开军营的巡视范围内,不动声色的擒住了他,拿到了那将领的议和信。
那将领虽说写的是议和,事实上不过是绑架了长空的亲属来要挟他。颜淮澜等到晚上夜阑人寂的时候,暗杀了军营站岗那两个护卫,潜进了营地内部。
整个营地里面都黑压压的,要找到缨络所在的位置何其难。根据将领居住习惯性都在军营后方的特性,他径直穿过营地往后边行进。判断了大概位置,借着月色观察着帐篷的外观,虽然营地里的帐篷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如果是将领的帐篷,肯定会有异于其他的。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想法,抵达营地后方中央,庞大的帐篷门口守着两个护卫。
绑架的人质如果够重要,那么将领肯定不会将她放得太远,而应该是关押在自己附近以保证随时掌握情况和做决定。
颜淮澜挨个检查着附近的帐篷,就在那将领所处的右后方发现了手脚都锁着铁链的缨络和锦裳。敏捷的扼住其中一个哨兵的嘴,扼断了他喉咙。另外那个看着战友声都没吭就倒下了,正准备通报其他人,也被他同样放倒。
颜淮澜抓紧时间掀开门帘,掏出了拇指粗细的管状照明器,吹出火星,找到了手脚都被锁着的缨络。握着那铁链试图崩断却不敢太用力,那断裂的脆响势必会惊醒其他人。颜淮澜按住额头,思忖着该怎么把铁链给打开时却听到了帐篷外面沉重的脚步声。
眼前的帘幕霎时间被谁掀起,那将领嘴角翘起了鬼魅的弧线,身后的部下举着明艳的火把照亮了附近的营地。
怎么现在才来,都等得我不耐烦了。那将领邪魅的笑起来,轻浮的望着颜淮澜和他身后被他们惊醒的缨络。听他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颜淮澜要来,特意埋伏在附近等着他自投罗网。他们不仅在营地里布置了巡查员,连方圆几十米外都隐藏得有。
颜淮澜听着他的奚落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原地,脑海里瞬间已经闪过无数个念头。打定主意将手里燃烧着的照明器照着那将领面部扔了过去,趁他伸手挡住的瞬间拔出腰间的剑一把砍断了禁锢着缨络的锁链。刚才没有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惊醒其他人,而现在他们已经站在眼前了他就不必再顾虑什么了。
俯身抱起缨络准备突出重围,那将领已经掏出了枪照着他腿部毫不犹疑的扣动了扳机。缨络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惊恐的闭上了眼睛,颜淮澜在那片刻的时间里取下她的发簪往子弹扔去,准确的将那发子弹拦截在了他们面前,动作快得没有任何人看清了。
那将领所向披靡的枪法在他面前就如同班门弄斧般,看到刚才那幕惊得半晌都没回过神,任他带着缨络用她手腕上断掉的铁链劈出一条路闯出了帐篷。
缨络惊愕的望着抱着她的人,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逃出了营地终于回过神,那么多天的折磨总算过去了。偏过脑袋望着那四处亮着火把的军营,缨络暗暗的对着尚在营地里的锦裳道了对不起,自己找到长空后,就可以回来救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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