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红月的身影却是那么的凄凉。但崭笔的眼中,虽是忧伤,却还是坚定。见此,四十七只是无奈的摇着头,随即看向地上的娄。那本就看着单薄的娃娃,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更显的瘦小。这时,喜宝还上前来,用那肉肉的小手指,戳了戳娄的脸对着崭笔道:“崭笔,你可不要把人家弄死了才是啊?”这崭笔听了喜宝的话,想笑,但终究没有能笑的出来,只是脸上抽搐了几下,怪异的很。
崭笔将娄扶正,让其后背上的十二颗淡蓝色的针完全的展现出来。随后,他外放了浓烈却并不扩散的灵力,其双手发出淡蓝色的光芒,不断的控制着娄后背上的针,让那十二根针按照一定的路线方位,徐徐向娄的后颈慢慢的上行。
每一根针都有自己的路线,于是那十二根针,就如在娄那狭窄的脊柱之上开出了12条路一般。而且针所走的过的路线,皆会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所以这十二条路清晰可见,并且摄人心魂。那针每动一次,娄的身躯就跟着颤动一次,虽然娄依旧没清醒的紧闭着双目,但刺心的疼痛和神经的受损,让其不断的抖动。而娄,就在这针在不断的前进开拓这十二条路的一刻,慢慢从抖动变成了抽搐,他紧闭双目的脸也变得扭曲骇人。喜宝看着此等慎人的场景,不禁吓的跑去的一边不再看。但又不知是何原因,片刻后又纠结的走了过来,身子躲在四十七的后面,圆圆的大脑袋则探出身前,看着那剧烈抽搐的娄。
直到那最前面的两根针没入娄后颈上方两寸的脑中,这娄才终于停止了抽搐,苍白如雪的脸上,也迅速的恢复了平静。但那十二颗针的动作却更加的迅速,在崭笔的控制之下,极快的没入了娄脑中的11处穴道,之后,那最后一根发着蓝色光芒的针,竟然发出了一声低吟,而那崭笔则是对着此针大手一挥,那针便在空中画出了一道蓝色的弧线,最后进入了娄的后心。
做完这些的崭笔,像是松了很大的一口气,看了娄一眼之后,便走出了石屋。而喜宝则是跑到了娄的身前,用胖嘟嘟的小手,摸了摸娄那干瘦的小脸。随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四十七突然想到之前喜宝为自己治过伤,她习过医理,就问喜宝道:“你可知道这崭笔对着娄是做了些什么?”那喜宝先是白了四十七一眼,鄙视的说道:“身为海皇之子竟然这也不曾知晓!”但喜宝说完这些之后,不知为何竟看着那娄有些忧伤,停顿了片刻说道:“崭笔用的,便是水月之术。这水月之术,原本是幻术的一种,但听母亲说,幻术是海珠神族抛弃的一种术,但是却不知道被谁取了幻术的精华所在,将这这水月之术异变。异变的水月之术,可使施术者对受术之人的过往增添或者减少其记忆。其中删减记忆较易,但是增添不存在的记忆却尤为的困难。这崭笔却是不愧你父亲身下的第一大神将,果然厉害的很,竟然是成功了添加了娄的记忆!”
四十七听了喜宝的这番话后,不禁眉头紧锁,心说此术当真是恶毒,增添或者减少一人的过往,这定会改变其今后的一生,甚至徒增了许多恩怨情仇。看来那红月是知道崭笔要做的事,所以才如此的伤心难过。这崭笔,还真是为了海族的事情,不惜一付出“一切”的代价!
那喜宝不知道到用了些什么办法,在娄的身上不断的拍打一刻,这娄的呼吸渐入平稳,脸色也逐渐正常,四十七这才感觉,这喜宝对着娄格外的关心,就打趣道:“我说喜宝,你怎么对这娄如此的关心,还帮他打通因水月之术而堵塞的体脉,这有些不寻常啊?”喜宝听了四十七话,大脸一红,有些恼怒的说道:“本公主愿意!”但随后又想了想好似有什么不妥,竟然又一本正经的对四十七道:“本公主是看在他本是孩子,却遭受了如此的苦楚,一时起了怜悯之心而已!当初救你,不也是如此吗?”四十七听后微笑不语,暗道,这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石门再次开启,走进的是红月,红月佝偻着身子,颤抖着摸向娄那熟睡的脸,而眼泪也随之不断的从眼中滚落下来。四十七真是不愿见此,便拉着喜宝出去了。
那崭笔在院子当中,也不知道和那中年男子在说些什么,四十七懒得参与,便说要和喜宝出去转转,找找兽皮之类。崭笔应允,只是说着要明早之前回来。喜宝一听,随意的应了一声,拉着四十七撒着欢的就向远处跑去。
次日一早,喜宝抱着一整块还有些血迹的皮毛,趴在四十七的背上,打着鼾,慢慢的走向那石屋。而那篱笆之内,崭笔与红月,娄与那中年男子已经站在门口。红月看着那熟睡的喜宝,脸上有了笑意,转身进了石屋,不大一会的功夫,就拿出了两套衣服。一件是花色的,一件是灰色的。这两件衣服的袖口和胸口之处,都有相应颜色的猛兽的绒毛,甚是漂亮。红月把这衣服递给了四十七,缓缓的说道:“听崭笔大人说,你们喜爱皮毛,只是路上,皮毛过于显眼,到了大的部族,必然是不合适的。我这几日连夜给你和这娃娃做了身衣服,你们在路上换上。”说道这,老人有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接着道:“就只怕我这人老了,眼神也不好,担心你们穿着不合适!”
四十七接过这衣服,深深的看了红月一眼,道:“我年纪还轻,眼神好的很,一看这衣服,就知道定是合身。喜宝睡了,她醒来,定是喜欢的很!”那红月听了四十七的话,微笑着对四十七点了点头!
等到一行人上了路,四十七紧紧的抓了抓手中的衣服,回头看那在门口独自站立的红月,那个海族神族的女子,四十七忽然觉得,这女子当年,一定是出落的特别特别美的。纵然现在看不到她当年的风姿,也许两年以后,回到海族,她仍能貌美如花!
路上,崭笔的脚程并不快,只是嘴巴一直都没有闲着。崭笔一直对那中年男子和娄不停的说着,内容大都是:“万事要先以大道为重,眼界才能看的更宽。人情世故皆为流水,爱恨情仇皆是浮云。你们心中的大义与使命,才如这天地。要学取舍,要懂人心,要善用恩,要会用恨。路上没人追随,终究难以到达终点,要让那些信仰,把人召集,才能走出更宽广的路。”此外,对娄说的更为的多:“你只有一载,交于你的任务非比寻常,你定要努力的成长。一年之中,我们无法有任何的联络,你要以布局为重,以信息为辅,在我们的使命面前,不断取舍,以高的成效为主!”娄听过之后,只是点了头,算是应了崭笔的话。
喜宝在一旁,对着四十七不屑的说道:“崭笔这老家伙,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话,听着怪怪的!”“不懂了吧!”四十七可算的找到了机会,对喜宝说道:“堂堂活祖的宝贝女儿,连这都不懂,崭笔这就是在让他的歪理邪说开枝散叶,把种子种在这两个傻子身上!”“你怎么就能说这是歪理邪说?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傻子?”喜宝有些不忿。“当然,我可是在海宫长大的,海皇说的,比这崭笔说的还是凶猛,那些神族之人听了一愣一愣的,还感觉寻到了什么真理,简直傻到不可理喻。”喜宝看着四十七说的头头是道,一时也分不清到底谁傻子,索性就不再理会了!
之后,崭笔又交于二人两卷皮书,并吩咐二人要牢背皮书的内容,并在去皇城和六角之前,将这皮书烧掉,不然会造成大患!
又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天色都要暗了下来,但是那落日余晖的方向,却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大路,这五人便再次告别。用崭笔的话说:“我们终究不能靠那皇城和六角太近,不然,风险将急剧的增加!但是一年之内,我们也不会离开,是怕你们为此出了什么意外!待到一载的最后一月,我们离开。一月后,将在碎石子之地再次相见!”
娄与那年轻人,向崭笔告别,而喜宝则罕见的他们说了句:“小心!”之后,那二人便疾驰而去!
四十七则是完全不理会这二人的去向,只是满不在乎的问崭笔道:“这一年我们去哪?难道要我陪着喜宝扒一年的兽皮?”“此法可行啊”那二人走后,这崭笔果然恢复了原本的摸样,大笑着对四十七说道:“若是小公主喜欢,四十七你又甘愿,我到是乐的很!”
喜宝倒是没空理会那四十七和崭笔,从穿上那红月给缝制的衣服,就欢喜的不得了,直直夸着红月手巧心善,还说着要让活祖知道此事,赏赐红月。
夜色渐暗,崭笔依旧走在前头,四十七和喜宝跟在其后,向着那远处的高山和浓茂的森林,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