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凌府,楚墨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内,整个凌府上下都在为鸿月父亲凌海信的生宴忙碌着,无暇顾及楚墨。
晚膳过后,已是傍晚时分。空气中隐约透着些凄凉,埋藏在渐落的夕阳之中,煞是静美。
风起,带着些许午后的微风,吹入窗棂,拂过桌上的甜果,迎上楚墨的脸颊。
“好舒服。”楚墨静静的立在窗前,享受着傍晚片刻的宁静。
渐渐地,天色暗了下来,点一盏红烛,将那本《圣剑》拿起来细细研读。虽说琉璃苑中自会有人带他学习《圣剑》,但一丝准备都不做,不符合楚墨的脾性。
红烛微弱的烛光映在那泛黄的纸页上,看起来极为费神。大约半个多时辰过后,门外屹立了一道倩影。婀娜的身段在烛光的陪衬中,在木门的掩映下,是那么的妩媚,引人遐思。倩影在地上映出一道影子,呼吸很轻,却依旧有微弱的起伏。
“是鸿月姑娘么?”楚墨轻声唤道。
倩影轻轻一动,脚步声响起,吱呀一声,门开了,正是鸿月那娇柔的面庞。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大概是这几日忙于父亲生宴的奔波。
莲步轻移,款款走近楚墨的身旁,淡淡道:“已经入夜了,还不休息么?”说罢还看了看桌上放的那本《圣剑》。
鸿月不习武,自然不知那本《圣剑》对于习武之人的含义。
楚墨起身,腾出一些空位给鸿月,答道:“今日在岳府,岳云将军将这本《圣剑》教授给我,并让我明日去琉璃苑拜见一位师傅。”
“琉璃苑?真的是琉璃苑么?”鸿月微微吃惊。
不明所以的楚墨问道:“是琉璃苑,岳云将军亲口所述。怎么,这琉璃苑有什么异样么?”
“这件事凡是官场之人尽皆知晓,告诉你也无妨。”鸿月略微思索,继而道。
“岳云将军有一同父异母的弟弟唤作岳峰,仅小岳云将军四岁。这个岳峰生在岳家,不爱习武,却在书法绘画上极有天赋。岳家崇尚武力,虽说到了现在,岳家并不反对家中后人弃武从文,仗着岳家权势,又不需要习武,这岳峰也是养了一身纨绔习性。”
“岳云将军的生母死得早,而岳峰的母亲也是将岳云将军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以是岳云将军非常感激岳峰母子俩,对这岳峰也是极好。”
“直到有一天,两人突然发现他们都爱上了同一个女孩,这个女孩便是赫连家族的独女——赫连琉璃。”
楚墨听得此处,不禁问道:“这个赫连家到底什么来头,能让岳家两位公子都爱上同一个女孩。”
念得楚墨刚来落月城,对城中势力还不是很了解,便道:“也许你不知道赫连家的地位,那这么跟你说,当今天子,便曾拜在这赫连琉璃的父亲——赫连迦禅门下学习。”
楚墨倒吸一口凉气,要让一国皇子去亲自拜师,这赫连迦禅的学识要达到怎样的成就?
鸿月不理会楚墨的吃惊,继续道:“两人虽都爱上了那位赫连琉璃,但却不知赫连姑娘究竟更中意谁,也都并不点破。三人经常一起出去游玩,一起赏花看月,好不自在。”
“可谁知好景不长,三年前天狼部落大肆侵犯我落天帝国,狼骑兵在帝国北域肆意横行,岳云将军的父亲岳天将军领命征讨,一行还带着岳云将军和岳峰。那岳峰只是去北域游玩,顺便见识一下战场真正的厮杀。岳家何等骄傲,别说岳峰,就是天子亲临,他们都有把握护其安全。谁曾想那岳峰竟在战场上吟起诗作起画来,甚至带领一支百人团上到山峰上赏月。”
“战场何其危险,一个不慎便死伤无数。当时天狼部落正与我帝国骑兵交战于百里外,并未想到那天狼部落还会分出一支小队去我军帐外每座山峰部下暗子。岳峰偏偏上了山峰,天狼部落派遣一支小队便将岳峰围困住,最终被困死在那山峰之上。”
“这小小天狼部落,竟如此神奇。”楚墨不禁暗叹。
鸿月继续道:“岳云将军回到帝都,自觉心中有愧,没能够将岳峰安全带回,便不再去见那赫连姑娘。赫连姑娘心中有情,却又无法先开口,两人便拖延至今。其实那赫连琉璃,早就爱上了岳云将军,但碍于他们兄弟情分,也就没有点破。谁知后来这件事情,弄得两人都很尴尬。”
楚墨微微颔首:“好一段传奇佳话,那岳峰也太随意了点,战场之上竟如此儿戏。”
“谁说不是呢,那般危险的境地,岳云将军又在百里外作战,根本无法顾及岳峰。可岳云将军却不知怎的,一个劲的埋怨自己,以致后来性情大变。原来的岳云将军性情温和,与世无争,可回来后不问世事,一心钻研武学,境界提升飞快,据说已经达到了岳家百年来的最高程度。他誓要踏平天狼部落,为岳峰报仇。”
“那这和那琉璃苑有和关系?难不成这琉璃苑,便是那赫连琉璃姑娘的住所?”楚墨疑道。
“没错,这琉璃苑,便是赫连琉璃栖身之所。当年逢此变故,岳云将军从未踏足琉璃苑。而这琉璃苑,这么多年来也只有赫连琉璃一人居住。所以我才疑惑,为何岳云将军要让你进琉璃苑学习武学。虽说赫连家族以剑闻名,琉璃姑娘却并未习得剑术。”
楚墨思索良久,却始终得不到答案。心道岳云将军不会无的放矢,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便道:“鸿月姑娘,岳云将军想必有他的用意,我们又何必再做猜测呢,明日一去,一切便都知晓。”
鸿月本就不是计较之人,听得楚墨如是说,便也不再深究,只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说罢还俏皮一笑,两个小酒窝更显活泼。
“你猜一下,是关于谁的?”鸿月连道。
楚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思索一番,想不出有何事能让鸿月如此开心,便道:“在下不知,还请姑娘明示。”
鸿月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惹得楚墨更加疑惑。看到楚墨一阵无奈,鸿月连忙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也知道,七日后便是我父亲的生辰,这几日,我大伯和各位亲朋也都抵达凌府。当然,红尘轩也即将抵达了。”
“红尘轩?”楚墨一愣,脑海中又浮现那个独自抚琴的紫发女孩。那背影,如同刀刻般,永恒地印在了楚墨的脑海里。
“紫凰,也快来了么?”楚墨有些欣喜,却也有些胆怯,不知再见紫凰,会是怎样一般情景。
鸿月看到楚墨微微愣神,知道楚墨在想紫凰,心里不由一酸,神慌意乱。还好夜色浓郁,寥寥一盏红烛,无法将鸿月的表情看的清晰。
鸿月不想再多做停留,免得被楚墨察出异样,便起身道:“夜色深了,我有些犯困,便回去歇息了。你也早些休息,别弄的太晚,明天还要去琉璃苑拜访,精神不好可不行。”说罢便走出了房门。
楚墨也不敢熬的太晚,将红烛吹熄,便也睡了。
……
凌府书房,点点微光闪动,在这浓郁的夜色中格外明亮。
看不清身影,却能听到两个低沉的声音在讨论着什么。
“老弟,大晚上的不休息,拉我来书房做什么?”一道声音响起。
“大哥,是关于,那个人。”如果楚墨在场,一定能够听出,这道声音的主人,便是鸿月的父亲——凌海信。
“哦?你从何得知?”被凌海信称为大哥的人,岂不是当今权倾天下的帝国谋士——凌海恩?
“是鸿月,在归来途中结识一青年,自认针灸了得,便为你弟妹诊治旧疾。谁料他使得竟是鬼子七针!”
“可有依据?那鬼子七针我二人都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使得七根银针罢了。也许只是碰巧而已。”
“千真万确,那日我唤来洪御医,他亲自断定,还能有假?”
“洪御医么,那便错不了了。鬼子七针乃是那人的独门秘技,只会传给最亲信的人,你说的那个青年,应该便是他的弟子。这么多年消失音讯,突然冒出一弟子出来,想必他并没有想要再隐藏了。”
“嗯,大哥,要不要我们先示之以好?毕竟,当年那件事情,我们与他并未交恶。”
“他让他弟子独自出现,那便是有意为之,以他的谋略,在他不想出现之时,我们是半点消息都得不到的。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表明立场,与他徒弟交好。”
“好了,这事还有蹊跷,是真是假还有待核实。我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等过两日,我便修书给陛下,由陛下定夺。”
片刻之后,书房烛光熄灭。整座凌府,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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