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依旧平平淡淡的过着,罕五在刀木无微不至的伺候下,腰酸背疼的毛病也不见了踪影。在真情的滋润下,罕老头的腰也直了起来,精神也好了起来,脸上经常挂起了笑容。
一个衣衫整洁,同样拿着一杆烟枪的老头,离大远看到罕五,就吆喝了起来。
“哟,罕老头,你老小子精神好多了。啧啧,人都吃胖了,都说你捡了便宜儿子伺候,看来你这儿子还真是孝顺呀。”
罕五回过头,嘴上不饶人道:“那是当然,总比你老金强,你家生的都是女娃,回来让我们家阿木在你家女娃里面挑个水灵懂事的做老婆。”
“好你个老小子,嘴上功夫还是这么狠。最近不见你去山上抓蛇了,怎么了,在家里天天和阿木下棋呢?”
金老头和罕老头明显是同辈人,互相唠起了家常。金老头和罕五是好友,名叫金顺。
“哎,都怪那小子,我这两个月和他对弈,一盘棋都没赢过,全盘尽输。”
一脸无奈的罕五,倒起了苦水。
“哼,算了吧。别整天跟年轻人比大比小的,为老不尊的家伙,这已经不是你当年那个时候咯。人家阿木可是好孩子,别总是倚老卖老,珍惜着点。”
看着罕五如此,金顺鄙视的教训着。
罕五摸着自己的三寸山羊胡笑道:“嘿嘿,你说的不错。不过老头我天生都是一副怪脾气,想改都难。”
“哎,不说那么多了,岩钢家出了大事了。他家的孩子岩钢如玉被拘禁了,在深圳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金顺,咂巴着旱烟,直摇头。
罕五追问道:“什么,如玉那小子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不太清楚,只听别人说被拘禁到公安局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金老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吧,我让阿木去问问,如玉是阿木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罕五头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往村西走去。
不多时便到了家,阿木还在院子里劈柴。一斧头砸下,墩木上的圆木就断为两截,把斧头挥动的虎虎生威。
看到还在干活的刀木,罕五上去喊道:“木儿,别干活了,快过来歇下。刚才村东头的金老头对我说如玉这小子在外面出事了。”
刀木停下了手中的活,把斧头扎到了墩木上,一脸不解的问道:“什么?如玉出事了?他不是去深圳打工了吗,上个月还往家里寄了2000块钱呢。”
“这就不太清楚了,是金老头说的。你快去岩钢家问问,看看出了事,去帮帮人家,他家就这一根独苗啊。”
“好好,老爹,我这就去,您的茶我已经泡好了,我走了。”
就这样,一身热汗的刀木,没来得及稍作休息就跑向了岩钢家。
碳钢家住在一座山头上,遮天蔽日的热带丛林遍布了四周。这片树林满是高大的乔木、榕树和低低矮矮的灌木丛。偶尔还能看到枝叶苍翠的龙血树,龙血树有止血、活血、祛瘀的功效,可以入药。用了半个小时,刀木穿过丛林,在小溪边喝了口清泉,歇了口气。然后,就顺着一座铁索搭建的吊桥,晃晃悠悠的到达了另外一座山的山腰。
在山腰处,就看到一簇簇红色豆子点缀在乔木的枝叶间,煞是好看。那正是岩钢家栽种的红豆树,四季常青的乔木。而红豆树中间隐约看到竹篱笆围成的一个小院,这家小院就是岩钢如玉家。
几分钟后,刀木顺着小路爬到了岩钢如玉的家门口,敲了敲门板喊道:“岩钢大叔,在家吗?”
片刻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走了出来,虎背熊腰的架势,裸着肩膀像个野人一般。此人就是岩钢如玉的父亲,岩钢多纳。
岩钢多纳看到是刀木就马上开了门,随即笑道:“你小子,可是好久没来过了,怎么有空过来坐呀。”
“主要是如玉这小子,经常不在家,我来了也是无趣呀。”
“哎,你就别说这个小兔崽了。出去后,不好好干活,现在被抓进公安局了,真是丢人啊。”
岩钢多纳坐在了石墩上,趴着大腿道。
刀木,也随意的坐在了另外一个石墩上劝说道:“如玉是个老实人,不会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对他的为人最清楚不过,大叔您消消气呀。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哎,半年前,他去了深圳打工,开始还好,一帆风顺。每个月还给家里寄钱,还以为这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也顾家了。可是,前天他打电话说被关了起来,非要让亲属过去才能放出来,还有什么罚款之类的。当时我就把他大骂了一顿,说不管他的死活,让他自己想办法。”
刀木看着岩钢多纳还在气头上,就安慰道:“没事,一定是什么误会,您也别骂他了。我在家里也没事做,我正好想要出去一趟,我去帮您把他给弄出来好了。”
“这怎么可以,你涉及社会不深,外面太乱了,不能让你去。”岩钢多纳摇着头拒绝道。
“您就放心吧,我已经和老爹说了,要出去闯荡一下。顺便去解救下如玉,这是力所能及的事。大叔,您就答应吧。”刀木继续劝道。
岩钢多纳想了片刻,大手拍了下大腿道:“好吧,年轻人需要出去锻炼下,你尽力而为之,有什么事再给家里打电话。”
看到岩钢多纳同意,刀木眼前一亮问道:“大叔,如玉那小子在深圳哪里,被扣在哪个公安局了?给我个具体地址,我也好去帮您把他带回家。”
“好吧,地址我已经记下来了,我去拿给你。”
岩钢多纳钻进了里屋,过了一阵子才出来。只见他,一手拿着一张纸条,一手还拿着由一张废旧报纸叠成长条状的物事。
“阿木,给这是地址。”
一张纸条递了过来,刀木接了过去。
“这里是5000块钱,你用得着。用作你的吃住和路费,还有保释那个混蛋小子用,不够用的话,再来通知家里。”
原来这报纸里面包裹的是一打厚厚的钞票,岩钢多纳就要递给刀木,反而被刀木推了过来。
“这怎么可以。那小子不会在外面犯了什么事的,再说你给我这么多钱,我带起来也不方便。”
刀木马上推却起来。
“不行,你必须拿着。孩子啊,你不知道外面的社会,是金钱社会,没钱是寸步难行。外面可比咱们这里复杂多了。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纯朴善良,而外面的世界人心隔肚皮,有很多人心险恶的坏人,在外面可要万分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岩钢多纳一边教导刀木,一边把钱硬塞给了刀木。刀木看到无法拒绝,只好小心的收了起来。
在岩钢多纳的再三要求下,刀木在他家吃一顿午饭,岩钢多纳更是喝了几杯自酿的米酒。看到岩钢多纳的脸色愁容尽散,刀木也高兴的喝了两杯。最后免不了告别,岩钢多纳就千嘱咐万叮嘱,出去后千万小心。
走在回去路上的刀木心里有点乱,一下子答应了岩钢大叔要帮他找回岩钢如玉,这是件好事。可是对家中的老爹不太放心,如果平时没人陪他、伺候他,老人感到孤单,怎么办?!
刀木晃了晃脑子,到了家跟老爹商量下再说。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爬山涉水,原路返回到了家门口,刀木一咬牙推门而入。
罕五依然悠闲的躺在藤条编织的躺椅里睡午觉,在那颗百年榕树下,传出了一阵阵香甜的鼾声。
而刀木,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叫醒罕五。
“老爹、老爹,我回来了。”
看到罕五在喊,罕五嘟囔了下嘴,半闭着眼道:“嗯,那个如玉小子出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接下来,刀木一五一十的把岩钢如玉的事情说了一遍,还猜测岩钢如玉不会在外面做坏事,肯定是误会。
罕五慢慢的坐了起来,顿时没有了一点睡意对刀木说道:“既然如此,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不可。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其实,老爹,我私自答应了岩钢大叔帮他找回如玉,可是我放心不下你。还有,怕你不同意我出去...”刀木扭扭捏捏的说了心中所想,顿时全身一阵轻松,但还是担心罕五不会答应。
“哈哈,臭小子,这是好事。你难道想做圈养在家中的牛羊、笼中之鸟?男儿志在四方,出去闯荡可是好事。我还没活糊涂呢,怎么会不放心你出去呢?!你自己既然有了自己的主见,那就随你的想法去吧。苍鹰翅膀硬了,总要飞出巢穴去征服天空和大地。”
罕五不但没有丝毫不满,而且乐意刀木出去闯荡一番。
刀木看到罕五如此,把岩钢多纳给自己钱的事,小心的询问道:“老爹,岩钢大叔给了我5000块钱,要我当做路费食宿,还有保释如玉。您说这钱,我该不该收?”
“嘿嘿,当然该收,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总不能徒步奔到深圳吧,再说不吃不喝怎么可以?”罕五一脸怪笑的说道。
“老爹,我总感觉你那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是褒义词,我这是去干好事呀。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带着。但是,你自己在家,我又放心不下。”刀木担心到。
“去去,我这么大个人了,身体倍棒,自己还伺候不了自己吗?你一个年轻人,婆婆妈妈、磨磨唧唧怎么能成大事?男人,下定决心做什么事要果断,做事要雷厉风行,不要拖泥带水。”罕五对着刀木一阵教训道。
“好吧,我明天一早就出发,省得夜长梦多,我还有点担心如玉呢。”刀木看到罕五这么开明,心中不由一喜说道。
罕五点点头,随即又小声嘱咐道:“你身上的秘密一定要保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可暴漏。等你有了绝对力量的时候,就不必担心什么了,你可记住了?”
刀木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事关自己的小命,连忙说道:“老爹,放心吧。我绝对会小心行事的,我可不是那种鲁莽之人,好歹也是胸中有城府、运筹帷幄之中指点江山、纵横之术道尽玄机,这个外面的世界还是大可去的。”
“哼,不必自傲,出去磨练下吧。外面也有不少聪明人,不要以为开了点窍就得意洋洋。”罕五一泼冷水浇在了刀木头上。
而刀木只是挠挠头笑道:“这还不是为了让您完全放心嘛,故意讨好说出来的。”
......
一夜之间转眼即过,凌晨时分,刀木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怀中的大剑,这把剑是万万不能带出去的。法律规定不让带超过三寸的刀剑去往公共场所,再说即使带的出去也没有能力保得住。
因为地处偏僻,遍地是山林,出去一次不容易。只有早早的踏上行途,才能赶上外出的长途汽车。天还没有亮,蓝黑色的天际上北斗七星还隐约可见、弯刀似的下弦月还挂在天边。匆匆的和罕五告了别,刀木就披星戴月的离开了这个生养自己20年之久的小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