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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蜻蜓 尘封老事

谁比谁更了解谁,往日里,我们会如是问,不论对我们爱过的人恨过的人,来过的人还是驻进心里的人,甚至是恨过的人敌对过的人,都曾给过我们感动,在一个瞬间,不管你认不认同,但我们可能在分别的时候也不曾了解他们。仅此一句,“再见”早早带过,不知道会不会再见,也不知道将来还想不想再见,青春作别,西天无云,回眸的一眼,或许也就真的是万年了。为何会这样?我们怎可在青春给无数可爱的人画最后的素描?一张张让你又爱又恨的脸,在今后的日子里会有谁和他们分享岁月的点滴,建立新的了解,无从得知,那是寄出去了又退回来的没有署名的信件,也是掉在往日里沉默不语的老旧的明信片。无权说谁最了解谁,你只可以对自己的青春涂鸦,大胆的宣称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对人对己的认知,无非只是这样,在自知的基础上,去认识每一个人,再对他们说,你是谁,你喜欢什么,你爱着谁,她喜欢什么,告诉他你喜欢的电影,喜欢的歌,喜欢吃的东西,或是喜欢做的事,因为在这个阶段,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咆哮,说,我的青春,由我不由天!也是在这个阶段,你可以试着去认识会伴随你一生的家伙们,因为全世界六十八亿人,你唯独和他们相遇相知相恋,那是多么不容的前生之缘!

年少即江湖!城南三中,本就像是一个江湖,一些人眼中,更将它放大化了,原先的城南有着不好也不坏的历史,它更像是一首对仗工整,但稍带语病的诗,让人不忘也不赞。各大门派也悉数散落在各个角落。少年不江湖,枉为少年人!高中除了让我们养成渐渐固定的意识形态外,也让我们了解到人和人的不同,人和人的矛盾以及对那些不为意识左右的事的无可奈何。

每一个学校都有一部校史,城南也不例外,自有人看着它变化,因为有人在离开她后会留恋,会感伤,这种感觉很难用文字来表述,不过对于那些人来说,又真真切切,当然也包括那些在校的人,他们把过多的情感放在了这里,他们明白,再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像这里了。离开的人怀念城南的一抔黄土,未离开的人却怀念离开的人过早离开。

让我们把时钟静静的拨回到一年以前,拨回到展愕初来城南的时候,拨回到孟猜停总在课上画她的恋人的时候,拨回到顾澜和王追的时代,拨回到城南那花开一时不败的年代······

那年,一切安好,混混**们混天度日,哥哥小姐们奋斗为生,整个学校充斥着矛盾的噪声,但是却丝毫不影响该堕落的堕落,该分化的分化这一基本原则。学校的墙上还是写满了你爱我我爱你的旧字,一句话,除了人不同,依然花相似。

顾澜是一个混子,打架,旷课,抽烟,如果一个学生有十个劣行的话,那么他十个全部满足,但是他最与众不同的是他坚持自己的原则,这原则之一就是他不会去影响别人,特别是那些想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他们。

顾澜在这个学校认了个妹妹,就是孟猜停,认她的原因很简单,她也有原则,并且不与他的有任何冲突。人其实非常简单,也很好分类,有的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有的人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逼着自己喜欢自己不喜欢的人,一种人坦坦荡荡,一种人唯唯诺诺。顾澜和孟猜停属前者。

“你为什么总是自己一个人画画啊?这人是谁呢?”

顾澜见到孟猜停的第一面是在大礼堂,那时城南请了一个高人,从BJ来的教育专家,说是什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特级教师,国家骨干老师,也算是万千光环于一身了。有些人对这些荣誉不齿,还有人对这些荣誉不屑。他们叫叫嚷嚷的各聊各的,根本就没有感受到那些愿意去听的人的苦恼。

正巧坐在孟猜停旁的就是顾澜。

“问你呢,为什么总是在画画啊,画的还真是不错呢,这是素描吗?你是美术班的吗?”

孟猜停正襟危坐,不予理睬身边的一切。

“你画吧,画完了一定要告诉我啊,我睡了,一会一定要叫我啊!”说完,顾澜睡去。外来教授的讲解也被一阵高过一阵的高谈阔论压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澜醒了,他被孟猜停叫醒了。

她终于说话了,声音像是滤去了杂质的椰奶,“完了,我叫孟猜停,你还真是能睡,足足睡了三个小时。”

“不是吧······,都······都三个小时了”

顾澜睡眼惺忪,言语间还有些迷糊,不过他能说囫囵话,就证明他并没有发癔症。算是清醒。

顾澜揉一揉眼睛接着说,“我的天,说我能睡,还不如说他能说呢,一口气说了三个小时,还真是享受国家津贴的啊,这老东西说相声一定牛逼!对了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孟猜停微笑着说,“我姓孟,叫孟猜停。”

“孟猜停?!恩,好玄幻,像是小说上的名字,不会是‘停止‘的‘停’吧。要真是,那更有意思了。”

“还别说,我真是那个停。”

两人正说着,赶场的老师来了,边走边嚷,让大家有秩序退场,秩序这个词常出现在我们的脑中,但是很多人觉得它并未走进我们的心里。就像我们看过的电影一样,那些让我们心动的台词也只不过是过往的烟云,飘来又飘去。

同学们都起身去往报告厅的门口,眼看顾澜和孟猜停的这场偶遇也将戛然而止,可顾也不罢休,想把这奇缘续上,就加了一句,“同学,我们去图书馆门口吧,我有事问你呢。”

此话一出,站在孟猜停旁边的几名女生就开始起哄,管他来者是谁,她们即刻对孟猜停推推搡搡,这气氛绝不尴尬,在时下甚至还显得入情入景,没办法,高中就是这样,你推我,我推你,我可能就悄悄的喜欢上了你。

两人来到学校的图书馆前,继续闲侃着,虽然孟猜停是高中一年级新来的同学,但是面对老生,她还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因为她的性格就是这般大大咧咧,豪放或许是她的本性,在初中就有人把她当做是一个男人婆,这个称呼也实至名归。

“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我实话实说啊,这名字还真是有点奇怪······”

“这个啊,别说,连我自己都觉得怪,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吧,我爸爸是个作家,就是业余的那种,当时他知道我是个女孩,别提有多高兴啦,然后,他就第一时间在想我的名字,起一个雅一点的吧,就会让别人看来文绉绉的,起个俗一点吧,就又对不起自己的这份第二职业,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

“那怎么就有起了这个呢?难不成你老爹是走搞怪路线的?不怪不罢休?”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后来,我爸就想的夜不能寐,有天,老爸就对我妈说,你说着咱们的妞儿都快出生了,我这个名儿还没想好呢,这可怎么整啊?我妈就说,你急什么,有的人家,孩子生出来之后才起名呢······”

顾澜打断,“哎呦,你说这么多,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叫这个。”

“就在那天晚上,我妈早产了,我爸就在医院陪我妈,妇产科是不允许男的进的,所以老爸就在外面等,当时最火的电视是《渴望》,医院里的人也都在闲聊着那个,结果她听到他们说,你猜今晚还会有渴望吗?我记得报纸上说今晚停播了,要延期到下周,可有的人说不是,他们说今晚还会有的。”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所以你老爸来了灵感?”

“可以这么说吧,可能老天也想让我叫这个名字,当时他们都在猜着《渴望》会不会停播时,我爸心里就突然有一个闪念,结果,就在那电视开演的一瞬间,我爸听到了我的第一声哭,后来就想也不想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喔,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必须叫这个名字啊,太赶巧了,真的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呢!”顾澜惊叹,然后又清清嗓子接着说,“不过我之前认识一个女孩,她的名字也超赶巧的,她姓张,叫张雨晴,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正好雨过天晴,但是听了你的名字后,就觉得她的真是不算什么了,呵呵。”

“对了,你在课上画的那个人是谁啊?我睡着前看你在不停的画。漫画上的人物?”

“哦,不是的,那个······那个······那个是一个朋友。”孟猜停有些吞吐。

“不会是哪个你暗恋的人吧,哈哈。”

“你可别瞎说,我画画只是不想影响别的人听讲座而已,因为我知道有的人一定爱听的!”

顾澜也会意的一笑,说,“没错,我也是,我睡觉也是因为这个的。”

时间过得很快,顾澜和孟猜停都说的兴起,全然忘了时间,仿佛整个学校都装在他们的眼中,你认识我,其实就像我认识你一样,没有事先安排,却又命中注定。有些知己是从见面那刻起就已定了的,他们说着永远不会厌的话,就像一开始那样,他们说着奇怪的语言,就像一开始那样,他们聊着同一件事同一个女孩,就像一开始那样,一切就都像一开始那样,一年又一年,从来不会间断,这种情感不同于情人,如果说情人见面要说情话的话,那么知己相逢就只能把酒问情人了,或者是把酒问从头。久而久之,你会形成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那就是在你难过,伤心,或是欢愉的时候,想在第一时间告诉恋人,而那个第一时间想做你倾听者的,或许就是你的知己,想找个不是情人的人诉说,那应该也是知己了。

顾澜认识了孟猜停,虽然他们不是一届的,但是他们却无话不谈,后来,孟猜停知道了顾澜是一个混子,可也不能这么说,因为他是个混亦有道的混子,简称文艺混,或内涵混,一如当年的王朔,都说他是个**,可是人家能写书,能写书还是**,所以我们叫他文痞吧。知道后,孟猜停并没有跟他有距离感,相反的,他格外敬重眼里的这个大哥,同是直来直往,脾气相对,又何故想那么多呢?兄弟是一辈子的,孟猜停喜欢这样的朋友,这样的死党,因为他们会分得清自己的朋友和敌人,谁是敌谁是友,顾澜会划分的一清二楚。这是他吸引人的地方,也同样是他招人厌的地方。孟猜停想,一个人朋友的多少是和他的敌人的数量成正比的,换句话说,看一个人是否具有存在感,不要看他的朋友,且看他在这个地方会招惹多少敌人。树敌不是坏事,正正是你另一种价值的体现。

你和谁相遇就会有像谁的历险,开始孟猜停不相信,可后来,她相信了。

王追在城南是一个另类他不同于每一个孩子,至少是不同于每一个同龄的孩子吧。在同学的眼中是,在老师的眼中也是,他有一双谜一样的眼睛,仿佛在那里面没有什么是看不透的。而在谜一样的眼睑下隐去了这个少年谜一样的沧桑。换言之,他是个被关注的人物,也是老师们的重点栽培对象。那些渴望着一战成名的教授老师和面对领导阳奉阴违的班主任们更将他奉若珍宝。就学习而言,他是个怪才,刻苦,却隐忍,很少追求时尚和名牌,把堆满全桌的课本和辅导材料当做自己的圣经,在怀揣梦想的日夜里,反复阅读。

他不知道,在一个人的眼中,她是主角,这个人就是孟猜停。

一个在高三,一个在高一,这段距离,就像水和鱼,像天涯和海角。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说的有些去日苦多,风花雪月,说的有些不高中,不年少,可也是孟猜停心中的真实写照。课上画他的画像,课下想他的模样。当所有爱的意识归于无形,在赋予它重量,使之从天而降,从制高点降落在灵魂的底层,也不会有减初恋的品质,初恋哪怕摔也摔不坏!

孟猜停忘不了见到王追的那一天,用他的话说,你看,那男孩周围怎么围了一团光?!对于常人来说,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是在恋爱吧!

那天,阳光仿佛有了形状,一缕连着一缕织成了文字,这似乎预料着今天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只是岁月女神暂时捂住了你的双眼,等这一切到来的时候再忽的松开,让你发觉生活的惊喜。

“我猜你一定打不到我!”

孟猜停的姐们儿在操场和她嬉戏着。

“那是我不想打你好不好,站直了,把手伸出来,给我好好杵着!你看我打不打得着!”

“我就赌你一定打不着!”

“本姑娘闭着眼睛都能打着!”

“哎呦,小心牛皮吹破啦,那你闭着眼睛打啊!我正想见识见识呢!”女孩嚣张的说。

她们在玩打手的游戏。

孟猜停不善应对激将之法,正中下怀。她闭上眼睛伸出右手置于前胸,做了个开打的架势。

两人胡打了两盘,都心生厌倦。

女孩说,“不好玩不好玩,咱们得想个新玩法,老这么玩有什么意思?!上个世纪的游戏,不来点创新,就和不完没两样!”

“我好歹还来了点创新呢,我是闭着眼睛的好吧,那好啊,等着你想呢,小才女。”

“那这样吧,我们来个带脚上动作的,哈哈,一定很好玩!”

“什么是带脚上动作的呢?”

“哈哈,我们边走便打手,而且输的人还要闭着眼睛打手!你行不行啊?”

“喂——,这操场上人来人往的,我们这么玩,你不怕出车祸追尾啊!”

“我就知道你不敢,嘿嘿,靠边一点吧!我想出了有趣的,你又不敢玩,那咱们还是乖乖的去吃饭吧!”

“我怕过什么啊,来就来!”孟猜停再次正中下怀!

猜拳过后,孟猜停愿赌服输,甘做第一个吃螃蟹的女人。

这时的操场,真是人多的时候,不论是锻炼身体的人,还是朗朗读书的人,都密密麻麻的充斥其间,所以盲走在此刻绝非易事,而且是一件危险运动。

不难想象,两个少女,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体验着被改过的打手游戏,和那些身旁都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相比,是多么的不伦不类。

“打到了吧,到底打到了没,别耍我啊,我要是知道你耍赖阴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孟猜停闭紧了双眼,边打边退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到目标,因为打她玩这个游戏开始,自己十有八九要被耍了!

“还没打到你啊?!你这死丫头,挺难打的嘛!”

说着,孟猜停的手还是在打,因该说边打边搜寻,希望可以青碰到另一只手。

“我是谁啊!那有那么容易输的,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孟猜停继续退着,她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即将迎来的一场沉默。

突然间,时间停止了,天地一片苍白!孟猜停不知道被何人给撞到了,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给打了个趔趄,摇摇晃晃的摔倒在地上。

“你这人跑步不看路的啊!”女孩火冒三丈,怒嗔道。说着上前去扶孟猜停。

孟猜停还没缓过来,摇了摇头,一把抓住女孩伸出的手,但是她还是停在刚才的瞬间,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是在背单词,我真是的,我······我,哎,总之就是对不起!”

孟猜停神色忧郁,恍恍惚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使自己跌倒的人。

这个少年,留着精神的短发,穿着深蓝色的格子衬衣,在夏天的傍晚看着尤为清爽,他的眼角下垂,长的十分无辜。不由分说,咋一看,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嘛。

女孩上前要去理论,孟猜停却对此做法不予理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心里冒出了一股别样的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你装得还挺像的,背单词的,你以为我们傻啊,跑得像驴一样,分明就是故意的!”

“对不起同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给你们道歉。”

“你不是故意的,谁相信啊,难不成,使我们让你往我们的身上撞得吗?”女孩不依不饶。

孟猜停缓了过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朴素的少年。那种别样的感觉再一次冒了出来。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她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体验,应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吧。年少的人在幸福里寻找幸福,但却并不知道幸福是何模样。

“你······你······你的身边怎么有团刚光啊?”

这一句,雷倒了两个人,待孟猜停清醒后,想必一定也会雷倒孟猜停自己。

可现在的孟猜停只觉得,今天的夕阳与往常不太一样。

有些故事总是会按着我们预计的桥段去发展,而有些不会,有些人会改变另一些人,就像我们会因为别人改变一样。这些在成长的道路上都没有对错可言,因为生命里如果出现了那个值得让你去为之改变的人,我们应该毫不犹豫。哪怕只有一次见面。要知道,其实有时候自己的意念会为对方建一座城,这城里恰恰是对他全部的幻象,好的或是不好的。因而被主观串联起的,还有那人的声音,那人的容颜,那人的个性,和那人的故事。

自从那天以后孟猜停变了,她变得上课不再说话,下课不再疯癫,甚至变得不再男人婆,不再歇斯底里。她开始上课画画,静静地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去追忆那画中的人。女孩知道那人是谁,也知道,她为何时常目光炯炯的审视自己的画。

此时在另外的一个时空。

“表哥,怎么样,这次的成绩又是第一吧。”展萼说。

“哎,别说笑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哎呦,还谦虚,这可不好啊,过分的谦虚是骄傲!”

“你这个小鬼,我这次可是真的没有呢,学校里有很多很优秀的人,在我之上的那更多,千万别再把你哥说的神乎其神啦。”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次发挥失常咯······”展萼嘟着嘴。

“呵呵,这次的第一不是我啊,有很多很有实力的人都赶超过去了呢。”

“你不是年级里的第一,你是班里的第一!”

“好啦好啦,我的小姑奶奶,我们说些别的吧,我也就这点可以被你损的吗?”

展萼笑着说,“呵呵,对了,我今天做了个梦呢,应该说是这几天都做同样的梦。”

“那是什么梦呢?听起来是蛮有趣的嘛,是不是梦到哪一个你天天想的帅哥啦!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哦。”

“怎么变你说我啦,分明是我说你的嘛!”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说吧,我听着呢,看看我的妹妹又梦到什么了。”

“我这几天总是梦到小怪兽呢,有的能叫的出名,像哥斯拉啊什么的,有的就根本连名儿都叫不出呢。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反正就是老梦到怪兽呢,他们说梦到蛇是好事,那梦到怪兽是不是好上加好啊?”

“你不会是玩网络游戏玩多了吧,再不成就是看网络小说看多了,把上面的那些鬼啊兽啊的都带进自己的梦里去了,你这样可不行啊,呵呵,以后要真整的真假不分了,走到大街上看谁都是怪兽呢!”

“哼!我看你现在就挺像怪物的!不给你说了,越说越气。”展萼在对着她的表哥撒娇,样子可爱极了,过了一会,他又说,“唉,今天你有没有什么搞笑的事啊,不会又是什么题啊数啊的吧!好歹也给我说点别的啊。”

眼前的这个男子,愣了下神儿,往靠近窗台的地方走去,他凹陷的双眼突然变得深邃。

“我今天遇到了个奇怪的女孩,他说我的身旁有团光······”

这个男子就是王追,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展萼的表哥。

自打那次误打误撞的际遇过后,两个人的生活都恢复了平静,王追和孟猜停再没怎么见过面了,只在校园内有过几次巧遇,见了面,王追也只是问一声好,已尽礼数,仅此而已。王追不知道,孟猜停对于爱的天平已严重的像他这边倾斜。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时已过惊蛰,城南的餐厅迎来了变化,而与这些变化相伴而来的消息也带给了同学们福音,政府和校领导通过努力为城南招来了赞助。一些新的元素,新的菜色纷纷涌入城南的餐厅。成功的招商引资必然也会带来成功的运作,以及事后一连串的蝴蝶效应。这运作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将固有的程序夸张化,城南上下都在借此机会来大做文章,对于一个教学质量和生源都毫无保证的学校来说,这未必是唯一的出路,但却是最直接的。在大都区还没有哪个教学机构能成功在饮食上变换体制。显然城南在这方面已经走到了众校的前列,所以城南的领导层准备在此基础上扩大宣传力度,把广告门面的声势做大,原本小里小气的广告招牌全部取缔,改换新的,换成霸气外露的,使之重装上阵。看来城南总是要抓住任何机会来赚取关注度,增加噱头。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整个装修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的时候,一场惨案也将悄无声息的到来······

这天,阳光刺眼,入秋了,空气中却没有麦香······

“太好了,在我们学校终于可以吃到小吃啦!我可是天天盼着今天呢,哎呀,以后再也不用跑那么老远,穿几条马路去吃米粉和烤土豆了!我的夙愿终于了啦!哈哈哈!”

孟猜停久违的欢笑在操场环绕!

“呵,看把你给喜的,小心过几天这些店都不开了,那你就你想吃也没得吃咯。”她的身旁,是顾澜。

“去、去、去,你这大乌鸦嘴!我就不相信你这张破嘴,还能把这些店给说关了不行!那你可真是本事大了。少在这给我制造落差啊。”

学校请来了工人,来焊接各店招牌上的保险杠,可“注意安全”的告示却被他们弃如敝屣,在最不重要的角落静躺着。

“走吧,请你喝冷饮,那个正在装修的店已经可以买了。”顾澜提议。

孟猜停是有些渴了,两人就一同来到学校餐厅门前的这家小卖部。

像很多进出餐厅的人一样,他们只顾着眼前,而没有注意头上。

在大课间,工人们有的也在休息,从梯子上下来,得闲在超市旁抽着烟。

众人对这家小卖部头顶上的招牌少有注意,它一侧的铆钉松落了,那些连着吊钩的粗捆麻绳也渐渐地滑到承重的警示区域,一切都是颤颤巍巍的,这时在招牌的那一头多放一根针都有可能顷刻间形成塌方。

王追做完了导与练,闲来无事在操场上散心。走着走着来到了餐厅门口,就想买瓶喝的。

没想到,孟猜停就站在自己的旁边。

“怎么是你啊?”孟猜停拍了一下王追,说。

“咦,你好。好巧,怎么在这遇上了。”

顾澜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孟猜停画中的人,因而默不作声,呆在一旁。

孟猜停的内心在这个时候是非常紧张的。她感觉这一切都来得很巧,要知道,当一个人偶遇上她认为有好感的人的时候,就会本能的觉得那是一种缘分,就像小说一样,无巧不成书。

互相寒暄过后,孟猜停急于找一个话题来作为切入点好继续与她交谈下去,可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

“你们今天都什么课啊?”

孟猜停被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镇住了,“我······我······我吗,你是说我吗?”

顾澜在一旁暗想,废话,那还会是问我啊?!

“我,我们上午两节是语文课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有人叫王追。

“表哥!”展萼在老远的地方向他们喊道。

这一声把在场的孟猜停给镇住了。

“表哥?”她小声嘀咕道。

王追冲展萼一笑,挥动着胳膊,那笑容在孟猜停的眼里恰是最美的画面,而数十米开外的那个女生则让她心生妒忌。

孟猜停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展萼已朝他们走来。

就在这时,上空传来了极不和谐的叫喊声!“下面的,小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工人已经回到了原处,可正当他们准备开工的时候,颤巍巍的招牌终于不再颤巍巍了,绳索忽的断了,一块大而重的小吃部招牌正在下落······

白光闪过,孟猜停被人推到了一旁,顾澜站在靠远一点的报刊亭边,可那个推孟猜停的人却在大招牌下奄奄一息。王追浑身是些,已在众人的围观下,失去知觉。

而这一切都被身在不远处的展萼看的清清楚楚。

最后,陈追因为抢救无效,死了。

后来,展萼认识了孟猜停,认识了顾澜,可是她认识的孟猜停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孟猜停了。

这件事后,在当地引起了轰动,学校第一时间封锁消息,可是纸包不住火。学校和王追的家里最终和解了这件事,可是这些都已显得苍白,人已走了,无限的伤痛留给了爱他的生者。

孟猜停变了,是的,她又变了,那个她爱的人和救他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而当上天在同一时间夺去她的爱人和恩人的时候,她的内心备受煎熬。从那以后,她不在画画了,她变得不苟言笑,不是因为寻不到快乐的惊喜。她常常在梦中惊醒,因为她总是梦到王追。她开始旷课,开始早退,她拼命地去尝试那些自己从没有尝试过的,包括打架和吸烟。用孟猜停的话说,这样可以让她想起王追。

展萼也在失去表哥的剧痛下改变着,可值得庆幸的是,她选择坚强,而不是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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