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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萍聚

在05年的夏天,一群之前素不相识的人聚在一起,在灵人中学校园里,高一新生往往是最被关注的一群人。

那年夏天,阳光非常令人厌恶,但那年同窗萍聚,亦已足够。

教学楼上,许多学生怀着好奇的心态望着楼下。年龄稍大的学长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学妹中的美女比例,某A说:“苍天啊,灵人中学几十年的名誉就要毁于一旦了。”某B说:“就是,当初我肯定是耳背,不然怎会听信灵人中学美女如云的这种鬼话。”某C说:“高三说我们这届女生东施泛滥,我说05这届这简直是恐龙横行。”

教学楼下,聚集的新生正在听训郑灵人校长的慷慨激扬地演讲。主席台上坐着一排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老师,正红的横幅下面是面对这隆重的新生动员大会,大部分同学都流露出很“正常”的表情。个个有气无力,阿欠连连。这炎热的气温下,什么事情都觉得枯燥。

郑灵人站在主席台中央,他并不是没看到眼前学生的反应,但他作为校长,并不在意。也许他早已接受了这一幕,每年夏天,他依然满怀热情且非常乐意办一次新生动员大会。

这么一群新生中,其中一个稍显廋弱皮肤白净的男孩,身旁还有一位高出半头带着眼镜还有一头金发的男生,他是程子彧和陶金宇。

程子彧四处张望着,对于一个新的环境,他通常都很兴奋。他觉得这所学校环境不错,教学楼漂亮而整齐,楼房的瓦红和白色非常协调,铝合金地窗子对称地点缀一层层的教室上。

有人说对称是一种美,因为规律让人舒服。

程子彧大概看腻了周围低矮的观景松树,这时他发现楼上的学长们都在看着他们这群新生,且嘻嘻笑笑。程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淘金宇,示意他看看楼上。淘金宇抬头看了看楼上学长,他扬起那不屑的笑容:“前辈都说‘三岁有代沟,两届成天堑’。我看一届都差很多,你看那群高二的怂样,土不垃圾的。”

“着装体现品味,品味彰显内涵,我看到学长们这样落伍,真是觉得悲哀。”说完,程对着淘金宇耸了耸肩。

揣那(英语)生活的学生时代,多少叛逆的青年仇视旧物,男生们喜欢最求时尚,另类,经常觉得他们的学长们落伍了。其实反过来学长们觉得这群衣不得体的学弟幼稚不堪。

“你看他们呆头呆脑,目不转睛地看这里,再看,妈的真想上去扁他们。”

“学长你都敢扁,吹牛吧。不过,他们肯定是看美女啊,自古好事者,多色胚!”

程子彧和陶金宇第一次见面聊天,就很合得来,这也许是臭味相投的缘故吧。

台上有人演讲,台下自然有人说话,男生和男生碰在一起,自然聊起了一些特有的话题,例如:别班哪个女生漂亮,某某被列举为班花等……这高一届女生品相可不像楼上几位同学说得一无是处,不是说他们目屎未擦,只是人挤人连成一片,可以说是雌雄难辨啊!你看,这不有几位女生天生丽质,令人看得赏心悦目。

时间过去了2个小时,“……同学们,望你们尊师重道,刻苦学习,努力奋发,为明天,为美好的将来创造一个崭新的天空!”

随着郑校长激情洋溢地说完最后的祝语,台下台上爆发出久违的掌声,打破之前保持的宁静。学生的鼓掌大概不是因为校长的演讲精彩,而是背后的曙光。

“那么,解散把。”在毒辣的阳光下,迎接新生的动员大会也随着郑校长落下的话音结束了。高一的同学们立即变得活跃起来,站了2个小时,都不由得想赶紧回到阴凉的教室里去。让人感叹,揣那(英语)的体制,就是如此官方和刻板,苦的是同学们。眼下女生个个满头大汗,不时用白皙的手欢快地扇着空气,希望能让炎热尽快消失。男生们大都站在原地,不是他们不想早点回到教室,只是现在不屑去人挤人的走上楼梯,不时地双手插进裤缝里扮酷。

青春期的男生都爱扮酷。

程子彧和陶金宇是高一4班的同学,教室在教学楼第4层中间。高一部在高二部楼上,高三则在高二楼下,这是很诡异的安排。也许学校领导懂得体恤民情,不想让高三的同学把时间浪费在爬楼梯里。

高一部已在前几天便开始了报名,大部分班级分配完毕之后,班主任们才知道自己班级的位置。高一4班,班主任唐智是一位很有特点的人,喜欢他的学生爱叫他“大唐”,不喜欢他的学生爱叫他“Japan”,在大堆数男生眼里,他至少算是一个残酷的人。

每次新生开学,做的第一件事往往是清理上届留下的现场,别看一间间教室外表漂亮,里面却是布满尘埃,一片狼藉。唐智刚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在他眼里简直和垃圾场无异。唐智随后叫了几位班里女生男生,他带头卷起袖子,和学生们一起动手清理现场。在他心里这几位听话的学生也就成为了第一任班干部了。

高一4班的第一次晚自习上,新生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唐智站在讲台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在这里我先自我介绍,我姓唐,单名一个字智,智勇双全的智。我将成为你们高一整个学年的班主任。我自认为是一个纪律严明的人,”唐智刻意停顿了一下,眼光环视四周继续道:“我从我教过的学生口中得知,他们说在灵人中学最怕的人就是我。”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么?讲台下的同学们一阵骚动。面对异样的骚动,唐智转身在黑板上写着:赏罚有度,同舟共济。

“希望大家互相配合哈!当然,如果说谁违反纪律不听话,我有办法治他。”他想给他的学生们一个下马威,他觉得这么做很有必要。

“班主任,看起来好凶哦。”“隔壁班的主任是女的,温柔多了。”女生们交头接耳地讨论。

男生们显然不吃这一套。“哼,郑灵人的架子都没这么大,当初我要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我才不来呢!”某男生对着他邻座说道。他身前的几个女生听他直呼校长名字,不由得想笑。

“受够了初中班主任,没想到高中老师也一样,真乃朽木不可雕也!”坐在第三组后排的程子彧悲观地发出标准的程氏语录。

“看开点吧,听说他教语文的。!!据我观察语文老师比较有人情味。”一旁同桌张毅坚说道。

“嘿,除了体育老师我谁都不怕!”1组最后排最左边的那个高大男生不屑道。

“王少维,你给我坐好一点!”唐智突然提高嗓门,着实让同学们下了一跳。王少维,正是刚才那位只怕体育老师的男生,此刻翘着椅子身体靠在墙上,一只脚几乎要放到课桌上,面对全班齐刷刷投来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低头把脚放下。当然他嘴巴也不服气,暗骂“干”。

新官上任三把火?程子彧想。

“坐没坐相!告诉你,我可知道你的事,你文化成绩不好,是靠着体育特优生的身份进来的。但是,光球打得好没用,文化成绩不提高,三年后大学一样考不上。”

这些话一字一句说给王少维听,字句清晰,全班学生也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不由得让他涨红了脸。

“其他同学也一样,高中课程很紧的,我希望你们今后努力学习,不然就高考失利,人生失意啊!”唐智正经八百地说道。

这台一片沉默。

“那么,我自我介绍完了。现在该你们了”唐智笑了笑说。

“不!!!”班里的同学们都发出抗议的声音,“老师不要这么老土啊!”某位大胆的女生抱怨道。

“看来同学们都比较含蓄啊。不过我想说这必须的。”唐智轻松地说道,但是却是命令的口吻。

“第一组第一桌往后开始……”

……

“我叫王瑞,今年17岁,爱好是打球和玩电脑。我想想看,嗯,没有啦!”某位男同学在台上快速简短的发言后,脸红地跑下来。

“我叫张彩云,今年17岁,来自涵江区。嗯,嗯,我爱好是吃饭和睡觉!”一位微胖的女生结结巴巴对哦发言,引起台下不少欢笑。

“大家好,我叫林胜荣,今年18岁,来自涵江区。我希望未来能和同学们和谐相处,学习上互相帮助,谢谢。”说完他还鞠了一躬。这位同学很有礼貌的发言,以及那正经地态度,已经博得许多同学的好感。不仅如此,唐智看来他又高又壮,今后可是当班长的料。

“我叫王少维,爱好篮球,跑步。恩,运动我都喜欢。嘿嘿,当然最爱是女生面前打篮球,哈哈,这是必须的。”

这话让台下女生们发出“切……”,但是不少男生可是一阵欢呼沸腾,甚至部分男生为他鼓掌打气。

……1组的同学自我介绍大多简短,因为害羞的缘故,他们上台下台的速度都很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1组完了换2组,一组接着一组。大多数人是经过这样的自我介绍,让其他同学知道自己的名字,如果说女生多数害羞,那么男生呢?其实4班男生们很期待的,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好机会。在短暂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分清了班级里哪些女生在他们心中是Angel,哪些是恐龙。嘿嘿,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当自己心中Angel站在台上,然后开始介绍,哪怕只是知道她们的芳名,对于他们来说这都是一次美妙时刻!当男生们自己上台时,切总会不知所措。

“……我叫安小萱,我喜欢看书。”一位穿着浅蓝长裙,头带白色发带地女生说道。她思考了大概2秒后,“完了,谢谢!”下台前微微一笑。

这位女生发言好短!她乌黑的头发修得简洁,整齐。男生们暗自惊叹,好酷!不,是又酷又优雅,优雅的是那结束的微笑。

“我叫陶金宇,来自涵江区,乌桥头村。今年18岁,嗯,我爱好是听音乐,唱歌。尽管唱得很难听!”

台下同学马上活跃起来,甚至有吹口哨的,站起来鼓掌的。“现在就唱一首啊!”

陶金宇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不了不了。不过同学们我学习成绩很差,以后考试时望你们多多关照啊!”说完这话他不忘拱手抱拳一下。

不少女生被他逗乐了,台下又是一阵沸腾,直到站在门边的唐智咳嗽一声,才安静下来。

陶金宇下来之后又有几个同学上去自我介绍,接下来轮到程子彧了。可他心里都没想好说什么。但是时间不等人,他缓缓地走上台,脚步并不快。

他挠了挠头发,开口道:“我,我叫程子彧,今年17岁,来自新华区。我想说什么好呢,嗯,对了,彧这个字是这样写的,”他回头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彧”这个字,然后接着说:“这个字,读“yu”,不要读成或字了,不然真是祸从口出了。”

显然有些同学还不太懂,但有一部分男生听到他这样的言语而不爽,他谁啊!在看看他稍显柔弱的身板,立马用略带鄙夷地看着他。

程子彧有些尴尬,不知再说啥好,随口说:“希望大家以后好好相处。”

后面的话因为紧张的缘故,程子彧说得很小声。也许这会给他以后的生活带来了一些麻烦。

程子彧走下台来,下一个同学便上去了。这过程中没人说话,当他回到座位上时,隔壁不远处的陶金宇跟他打招呼:“嘿,终于知道你名字。很高兴认识你。”

“呵呵,我也一样。”

人生路上,如果说某一时段总有一个好朋友在路上等你,伴随你。那么,这是一件幸运的事。

如果说人的一生分几个阶段,那么风华正茂的高中时光必然就是其中一段的分水岭。

同学自我介绍完了,唐智满意也地走了,他心中简单地评估了他的学生一遍。当他离开教室的一刹那,教室仿佛想解开绳索地麻袋,喧闹声倾泻而出。新生们向自由的雏鸟一样,叽叽喳喳。

“听说他绰号叫‘Japan’,好可怕啊~!”某女生道,“不,这恶人我们应该叫他唐少佐……”

“对,就叫他唐少佐!”

对于自己的班主任,绝对是同学议论的重点。

唐智可能不知道到他有“Japan”这样一个绰号,我们更不知道他是否会在意他教过的那群顽皮学生这么称呼他。他留着平头,带着一副旧款的方框眼睛,穿着深蓝色的西服,走起路来手总是握在背后。他那静得让人害怕的脚步声,他嘴唇上的那一小撮胡子,以及稍显冷酷的性格,像极了抗日战争电视剧中的日本军官。但是多年后,也许程子彧和他的同学们都想对这位老师说声,谢谢。

……铃!铃……

90分钟地自习完了,同学们开始起身离开教室。高中的同学大多是住宿生,开学可没有功课的压力,纷纷选择回到自己的宿舍。面对这段无聊的时光,不少同学喜欢去黑夜下的操场散步。

夏夜,星空,谁在静静地欣赏。

程子彧下楼后发觉不对,摸摸口袋,钱包放在课桌里了。晕,他暗叫一声,急忙爬上楼梯回教室去取。我这是什么猪脑啊!他边想边跑,跑得很快,在楼梯口差点撞到人。

某位女生穿着蓝色长裙,和另一个女生正准备下楼,见到埋头不看前方的程子彧,不由闪了一下。

程子彧抬头一看下了一跳,一个刹车!!两人四目相望,你看我,我看你。

晕这一个照面,还好没撞到,她好像叫安小萱,是他同班同学程子彧想。

程子彧看着她尴尬地说“同学,抱歉!”

随后擦肩而过,灰溜溜地跑向教室。

她的眼睛好美,他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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