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意识恢复的那一刻,我几乎怀疑我已经在天堂。我感觉自己正在被一团温暖所包围着,好像在妈妈怀抱里一样。
没有一会儿,我就醒过神来,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
“啊……”没有声音,我的喉咙怎么了?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呀?还是我的周围一切黑暗?这是怎么了?
我踢了踢自己的脚,额?有阻力,我好像被困在什么地方了?
哎,之前那只白鸟说什么了来着?“转世”、“重生”、“另一个空间”“沉睡”,什么意思呀?我一定是猜错了,不会连死都不让吧。
它这要是让我穿越吗?不会失去史前社会吧?万一碰到战国时期混战怎么办呀?就是其他年代也会糟呀!女婢,**,我不会那么惨吧?没有电视、空调、洗衣机、电脑、电饭锅,我该怎么活呀?
就是个身份高贵的,还要接受丈夫的三妻四妾,不是吧。就算我前生的时候想当贤妻良母,可也贤惠不到接受丈夫纳妾呀!
正在我苦恼的时候,忽然感到自己周围温暖的液体正在减少,而从自己的身上也传来一股挤压的力量。怎么回事?
“用力呀!太太,用力呀!孩子再不出来就有危险了!”我听到的那声音很急,不过,“孩子”,不是说我吧。难道我还穿成了一个婴儿?
“太太好像难产了,快去通知老爷。快去呀!”难产,这里可没有剖腹产,没有我这么倒霉的。我不甘心自己又一次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我怕死,我不喜欢再一次“享受”死亡的感觉,我不甘心……
我感觉到产妇的力气似乎变小了,我拼命的用力,向外面挤去,为自己生的机会争取。
“快给太太喝下去!太太快没力气了。”
“无论如何都给我保住,大人孩子都不能有事!”我听到了这男人的声音,听铿锵有力的。
或许是喝的药管用了,还是男人的声音激励了那个产妇,我感到夫人的力气又恢复了些,我借助挤压的力量再一次用力向外冲去。
“哇,哇……”突然进入的空气让我大哭起来,哭了两声,我就停了。太丢脸了,都这么大的人了。
“太太,是个千金。”看着像个稳婆的打扮的挺干净利落的夫人恭喜道。
“去告诉老爷,快去告诉老爷。”应该是我这一世妈妈的声音,有些欣喜、急切,还带着一丝虚弱。
“太太,太太怎么样了?太太要不要紧?”男人的声音很急切。看来我这一世的爸爸挺关心自己妈妈的,那我爸爸妈妈该怎么办?他们一定很伤心,弟弟也一定很自责。作为刚出生的婴儿,我没有精力继续哀伤了,因为我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能睁开眼了,视野有些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但是还是能听到周围的动静。(如果婴儿的描写不对,大家见谅,为了情节嘛。)
“叽里咕噜……”一阵鸟语,听不懂。我感觉自己的嘴触到个软软的东西,一阵奶香味儿传来。我也感到自己的肚子饿了,虽然认为吃奶很丢人,不过这会儿也没人笑话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会儿,我感觉就吃饱了,这小孩子的胃真是小呀。
吃饱的我吐出嘴里的**,抱着我的那个妇人又塞了一次,我闭着嘴巴拒绝着。妇人也许是看我却是吃饱了,就把我抱着竖了起来,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奶嗝。有点儿小小的丢人,不过这是正常反应,我自己心理安慰着自己。
“孩子醒了吗?快抱过来给我看看。嬷嬷,你快去看看。”听声音像是我这一世母亲在找我呢。
“太太,您先别急。夏语已经去看了,一会儿就回来,就几步路很快的。”有个较年老的声音安慰道。这会儿,这两人的说话我又能听得懂了,刚才那妇人的话我听不懂,让我担心自己又穿了呢,我的心又落地了。
在我愣神的功夫里,我已经被抱着走了。走了几步路,就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目的地了。我侧着头,想看清自己这一世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我,我转头看向她,大概还是能看清的。
她长的很端庄,很和善,笑得很和蔼,只是脸上还有一丝苍白。她和妈妈不像,她比妈妈要白得多,眉目间也比妈妈带了两份犀利,看起来在这个家里是当家做事的主。她用手摸了摸我的小脸,手指上的指甲剪得很干净。看着她那温柔的态度,我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她,回了她一个无齿的笑容。结果……
“嬷嬷,你看妞儿笑了,这才一天就会笑了。额图浑(我这一世的嫡亲哥哥)生下来之后,可没笑的这么早。噢,宝贝儿,我是你额娘哟!”好吧,我这个额娘看起来挺疼我的。
“那是,我们小姐肯定是既聪明有有福气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马屁拍的不错,就是不知道是谁。
但是……“胡说什么呢?福气这两个字是能乱说的,珍珠,你在太太身边伺候也有几年了,这点子规矩还不懂吗?”另一位声音稍显苍老的人疾声厉色道。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个脆生生的声音有点哽咽了,还“啪啪”地像是在打自己的耳光。
“行了,这次就暂且饶你一回,扣你一个月月钱以示警戒。下次再犯,可别怪我不顾念你爹娘把你赶出府去。到时候,再求饶也没用了。”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多谢太太恩典,多谢太太恩典,奴婢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下去吧,别在这惊扰了小格格。”老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也都下去吧,这有我和常嬷嬷呢。”
“奴婢告退”
“太太,您就是太心善了。近来,这些二等丫头和小丫头们都骄纵了。”还是先前嬷嬷的声音。
“嬷嬷,我知道。我这次怀孕精力跟不上,院子里有没个主事的,难免的。等出了月子,我定叫她们再把这规矩严起来。”额娘的声音很严厉,想来这状况她也知道。
她们之后的话我没有听清,我在思考,还在焦虑……我该怎么办?一个人的生死就在一念之间。这是一个没有人权的社会,没有警察,没有法院,人的高低贵贱之分是那么明显。在这里,无缘无故的死一个人可能是没有人追究的,杀人有时候也是不犯法的。
即使我现在是大家小姐,可那又怎么样?在皇亲国戚眼里,还不一样是奴才。即使是在皇亲国戚的家庭,万一嫁一个纨绔子弟,前路茫茫啊!
妈妈,我想回家……
“太太呢,太太还好吗?”一个洪亮的男声传来。我的意识也被唤回,没办法,被他这一惊,就是个死人也被惊活了。
“见过老爷。”
“起来吧。太太现在醒着吗?”这话还没说完,人就先进来了。
“老爷,您回来了。妾身这身子根本就没事,是高嬷嬷大惊小怪了。这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顺利的,妾身这是算好的了。”额娘的声音有些羞涩,更多的是甜蜜。
“夫人,你辛苦了。”男人挠挠自己的半光头(这是不对的,清朝嘉庆之前是金钱鼠尾,挺丑的),笑的有点傻。
等等,这头型,也太有标志性了。我感慨道,我赶上清穿流了。
“妞妞,看看,哦,这是你阿玛。你阿玛来看你了。”额娘小心翼翼的抬着我的小脑袋,我也就看到了我那个阿玛的脸,第一印象,俩字“武夫”,即使不知道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妞妞今天看着白了一点呀!喔,我看看我的宝贝闺女。真乖。”听了我这便宜阿玛的话,为了讨好我现在的最大的boss,我咧了咧嘴,算是回敬了他一个笑容。
果然,阿玛果然哈哈大笑起来。“闺女知道我是她阿玛,我闺女就是聪明。”没等说完,还拿他那双大手摸了一下我的脸蛋儿。
得,我这阿玛当他那手是我额娘那手呢,嬉皮嫩肉的,保养得真好。他那手,别提了,证实了他那“武夫”的名,特硬,还布满茧子。我就一刚出生的小婴儿,哪能禁得住他这样摧残。
忍不住了,“哇啊,哇啊……”我又一次丢人了,已经看到我的小脸红了一小块儿的阿玛,又被额娘暗瞪了一眼,更加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光脑门,嘿嘿的傻笑起来。
“喔,宝贝儿,不哭了,你阿玛不是故意的。乖哦,不哭了。”额娘边摇晃着边哄我。都这样了,我还哪好意思哭呀。就停了眼泪,好奇的看着我那“武夫”阿玛。他长得很高大,红光满面的,可那深邃的眼眸让我觉得谁要是觉得我阿玛耿直,肯定是被他骗了。他肯定是一个扮猪吃虎的主。
不过,不给我机会继续探讨,额娘就让高嬷嬷把我抱走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我见过的人寥寥无几。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我知道是康熙年间。因为有一次阿玛无意中提到“太皇太后”一词,在清朝,能有太皇太后如此称号的大概就是指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孝庄太后。
再过两天就是我的满月了,那天额娘还和高嬷嬷念叨:“过几天就是妞妞满月了,这西北还在打仗呢,满月也只能凑合过了,等到抓周礼的时候再大办吧。”我的生辰在二月,洗三的时候因为天气还很冷就通知了一下亲戚,没过。借口是孩子生的时候难产,生下来有些体弱,就算了。亲戚知道是个女孩,除了额娘娘家舅母来了之外,其他的也就没到。
“妹妹,妹妹……”哥哥来了,我这一世的哥哥比我大五岁,刚满六岁虚岁就开始请夫子叫着念书了。知道家里添了我这个他的嫡亲妹妹,一有空就往我这跑。
“哎哟,我的少爷,您可得小心点,你要是摔着,太太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他身后的小厮叫得顺,看着有十一二岁了,不过已经很老成了。
我第一次见到得顺的时候就在想,现代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在干嘛呢,每天上学,玩官兵抓强盗,偷偷拽前桌女同学的辫子……这儿的孩子可真是早熟。连我那只有五岁的哥哥也知道,在额娘阿玛有事谈的时候自己找借口告退呢。
“见过少爷,给少爷请安。”哥哥摆摆手,理都没理,径直向我走来。
“妹妹,哥哥来看你了,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了。小弓箭,你看,是我让得顺从外面买的。你看。”我歪了歪脑袋,看着自己的哥哥正在给自己献宝。我看着他手里的小弓箭,还别说,做得挺精致的。这古代人的手艺可真是好,看上面雕的小鹰惟妙惟肖的。
“得顺。”一旁的奶娘王嬷嬷叫道。
“嬷嬷,您就放心吧。平时少爷的玩意我都是在沸水里煮了晾干才敢拿给少爷的,这小弓箭是从外面买的,我煮了两回,保证没事。”得顺很聪明,知道奶娘担心什么呢。
“嗯,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是个稳重知事的,平日里伺候少爷也最是精心不过。”看起来,嬷嬷很满意。
“哪敢得您的夸奖呀!都是应该的……”
哥哥见我不玩那个小弓箭,只发呆不理他,就急了。“妹妹”他推搡了我一下,“你喜欢吗?我可喜欢小弓箭了。”我把注意力转回他身上。他满意了,开始对着我嘀嘀咕咕,从今天起床吃的一块点心,讲到夫子今天夸奖他的字了,又讲阿玛下午教他习武……啰里啰嗦个不停,他就不知道,自己一个没满月的婴儿能听懂什么呀。记得第一次奶娘这样告诉他:“少爷,格格还小呢。她还听不懂少爷在说什么呢。”
哥哥当时就反驳道:“她是爷的妹妹,怎么可能听不懂爷在说什么。是吧,妹妹,你知道哥哥在和你说话,对不对?”
我乐得自己笑起来,又被哥哥误会了。“你看,妹妹都笑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旁的嬷嬷也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挺喜欢这个哥哥的,前世我只有一个弟弟,很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女孩子,在外面被欺负了,可以回家找哥哥撑腰。在古代,兄长也可以为出嫁的姐妹撑腰,并且,哥哥有出息,也是我将来在婆家地位的一大保障。
在这个家里,阿玛是董事长,额娘是总经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听哪个丫鬟婆子说过家里的其他长辈,我阿玛的爹娘应该已经不在了,或者肯定不在我们府里。我除了一个嫡亲的哥哥,好像还有一个庶出的姐姐,比哥哥小一岁,比我大四岁。具体家里有几个姨娘,阿玛有几个侍妾,我还真不清楚。
我满月以后,额娘出了月子,就恢复了每日的请安,整治了几个偷奸耍滑的奴才,一时间府里清净了许多。我想听到小道消息就更难了。每日早晨我到额娘那里的时候,姨娘们早请安回去了,连续几个月竟一次也没碰到。不过倒是有一次与我那庶出的姐姐擦肩而过,没见到人脸。
因此,到现在为止,我对家人的了解仅限于阿玛、额娘和哥哥。
婴儿的日子原该是无忧无虑的,可我并不能。我每天不睡觉的时间,都在回忆。我很害怕自己会忘记爸爸、妈妈和弟弟,我害怕自己失去那残存的记忆。
尽管我知道,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抹去现代的痕迹,忘记现代,按照封建礼教的要求,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一丝丝现代的痕迹都可能不容于世,可我不想将这唯一的回忆都失去。
还有一点特别重要,我的空间我带来了。可是我只进去过一次,前后加起来不到一分钟。我现在被时时的看着,即使是睡觉的时候旁边还有小丫鬟守夜。几个月了,就那一次机会,之后两个小丫鬟还因为照顾格格不周还被罚了。
而且,现在我还不会走路,上次进去也是被挡在篱笆外面,也不知到自己这一世还有没有灵根,能不能修炼。唉,等长大点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