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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运动会前

话说,其实我不能理解照红灯何以对幽幽如此执着,如果单单用“喜欢”这两个字来解释她的行为也确实是有些牵强。简单来说,就是我觉得照红灯这个人很可疑。

无缘无故地向幽幽表白,无缘无故地接近幽幽,无缘无故地对我怀有敌意,无缘无故地为幽幽做饭……这一切用“喜欢”来解释真的是太单薄了。

我问幽幽要不要调查一下她,而幽幽的回答是不必要。不是不用或是不想,而是不必要。不知道幽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由于下两周就是运动会,身为学生会干部的我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与学校领导的沟通当然是会长和副会长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通知各班、确定参加的人数、确认比赛的项目、和学校的其他活动组织沟通、宣传、布置、拉赞助……

我们每个人都忙得人仰马翻,只有一个人是比较清闲的——没错,就是幽幽。学生会的职位中是没有秘书这一个职位的,幽幽本来是外联部的,后来与宣传部的部长交好,于是宣传部的部长开口让她跳槽过宣传部,而幽幽觉得在外联部玩够了便跳槽到宣传部。她在学生会呆久了跟大多数的人都熟悉起来,会长和副会长待她还算比较好,因而交待给她的工作也比其他人的少一些。或者说这样说比较准确,是副会长对而幽幽很好,交待给幽幽的工作他都会完成一部分,而她剩下的工作也有的是我帮她或是我们两个一起完成的。这样一来,幽幽成为了一个闲人,她的工作量相比其他人是少之又少,为了报答会长和副会长对她的好,她经常帮他们整理一下资料或是给他们倒饮料什么的,简直就像是他们的秘书一样,到后来大家都用“秘书”来打趣她。对此,幽幽一笑而过,丝毫不感到羞耻。

而现在,幽幽更是清闲得令人发指,因为她多了一个人分担她的工作——照红灯。照红灯对幽幽真的是嘘寒问暖关怀倍切,令我郁闷又有些无奈。不过话说幽幽这个人,倒不是说她是怎样强迫别人为她工作,而是为她工作的都是心甘情愿的,譬如我,譬如副会长,譬如照红灯。就是这样才更加让人生气。

“幽幽,我渴了。”放下粉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转过头对正坐在一张摇椅上一脸惬意地闭目养神的幽幽道。

放学后,我们才开始进行我们的工作。

幽幽睁开眼,笑意盈盈地跳下摇椅,跑过来殷切地帮我擦汗,又用手帮我扇扇,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眼睛因为染上笑意而熠熠发亮,眼里的内容却是真诚又善意,“辛苦了,我最爱你了!”然后一把来过我,将我按在她刚才躺着的摇椅上,“休息一下,我马上去拿饮料来给你。”

“嗯。”我微笑着看着她。

“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她欢快地跑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叹了口气。

幽幽,正是因为你这样,所以我才会不自觉地想要为你做更多的事。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我以外的人为你做事。

哼!真是龌蹉。我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

这个地方是学校的图书馆。图书馆里有学生会的专属阅读区。幽幽很喜欢图书馆这个地方,因此,她抢下了到图书馆宣传的任务。任务很简单,将宣传运动会的小册子交给图书管理员,然后在图书馆里的黑板上画一下黑板报。于是前一项任务她做了,后一项任务则是交给了我。幽幽明明对画画不擅长,却一意孤行地接下这样的任务,所以这个任务只能由我帮她完成了。不过,这块黑板报的第一笔却是由幽幽画上的。而照红灯一心想为幽幽做些事情,被幽幽以其他的任务支走了。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此,我十分无奈。

“抱歉。她整天跟着我,你会不会觉得很厌烦?”幽幽是这样子跟我说的。

正想着,幽幽已经拿着饮料进来了。

“呐。”幽幽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温柔又可亲的样子,“饮料。”语气温柔带着点轻快。

我拿过饮料,一边喝着水一边斜着眼看她,“心情很好?”我放下饮料看着她。

“一般啦。”她笑着回答得很得瑟,“有人帮我做事,心情当然不会很差。”

“啊,对,有免费的劳动力使唤。”看,真是容易满足,别人对她好一点,她就开心得像得了糖果的孩子。

喝过了水,我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幽幽则在一旁用手帮我扇扇风。看着完成了三分之一的黑板报,感受着身边的微风扇在脸上,很舒服,思绪不知不觉游离了开去,她见我没说话,她也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安静下来。

发了一阵呆,回过神来,才发现幽幽也看着黑板报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神色有些凝重。我看着她不作声,她这个样子分明是又有事情瞒着我。心里苦笑了一下,这种感觉真讨厌。

幽幽看了一阵黑板报,终于回过神来,转过看见我看着她,笑了一下,恢复轻快的语气,“干什么?”她问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有些调皮的感觉。

“嗯。”我摇了摇头,她不说,我也没有办法能从她口中问出什么。

我放下饮料,站起身准备继续完成剩下的部分。幽幽的话阻止了我接下来的行动,“不用这么急也无所谓,反正时间还很充裕。我们去玩玩,放松一下吧。”幽幽说着走到黑板报前,拿起粉笔又画了几笔,然后往图书馆外走。

果然是她一贯的作风,懒懒散散。

“好吧。”我有些无奈,看着她在黑板报上画完,然后跟了上去。

由于运动会快到来,学校里的气氛也热闹了很多,学生们的情绪明显由之前自杀事件的低迷消沉变得高涨欢快起来。运动会也是各大社团积极推广自己社团的好时机。各个社团也积极踊跃起来,在运动会的期间举办娱乐活动。现在已是傍晚时分,篮球场、足球场、操场、跑道上、室内运动场里、竞技场却都见到同学们洋溢着青春的兴奋的笑脸运动着。

和幽幽再校园里闲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之前有一面之缘的照红灯的亲戚。她看到我很是激动,跑过来抱着我喊儿子。

我有些为难,据照红灯所说她是因为儿子刚出生便夭折接受不了打击,所以现在神智有点不清,现在她抱着我喊儿子,我却不知道该不该推开她。她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我有些不忍。

她在我耳边一直重复着,“儿子,儿子……煜儿,煜儿的……”

我想告诉她,我想推开她告诉她我不是她儿子,但是,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一声声叫唤着,我忍不下心来。她的眼泪落在我的肩膀,肩膀处有些**,液体温热的感觉由皮肤好像由皮肤传到心里,心里有些一样的感觉。

她的怀抱很温暖。妈妈怀抱着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我有些舍不得她放手了。

“妈妈……?”我喃喃出声。感觉到抱着我的人身体震了一下,然后更用力地抱着我,哭着说,“是我,是妈妈……妈妈在这里……好儿子,乖儿子……”

我觉得眼睛有点酸,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她就是我的母亲,恍惚了一下,想起来她只是照红灯口中所说的因为儿子夭折而忆儿成狂的婶婶。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扬起嘴角,推开她,“阿姨,抱歉,刚才我……”忽然不知道怎么说,正想着怎么解释我刚才的那一声“妈妈”,却见她哭得更凶了,“不是阿姨!不是阿姨!是妈妈!是妈妈啊!煜儿,你怎么不认妈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爷爷他们!他们把妈妈赶走之后给你找了个新妈妈对吧!所以你才会不记得我,你不知道我是你妈妈……一定是这样……”她喃喃自语,一边说一边点头,“没关系的,妈妈没有生气哦,你是不知道才会这样说的。妈妈没有怪你。”她看着我笑得很温柔,她的脸上还带着泪,好像我真的是她儿子,无论我犯多大的错误,她都会以一颗仁爱的心来原谅我。我觉得她看起来很美,因为她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母亲,她好像身上散发着一种神圣的光芒。我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什么也说不出口。

“阿姨,你好,我是阿煜的同学,叫我小幽就好了。真是看不出你是他的母亲呢,你看上去这么年轻,我第一眼看你时还以为你是他的姐姐呢。”

照红灯的婶婶听到幽幽出声才注意到她,看到幽幽的笑脸,有些讶异,听到幽幽的自我介绍时,迅速用手擦掉眼泪,然后对她扬起一抹笑容,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听到幽幽的赞美时,她的笑容更大了。

“小幽好,煜儿这孩子有劳你平时的照顾了。”她礼貌性地笑着对幽幽道,语气很温和。

幽幽笑得有些羞赧,“阿姨言重了,照顾什么的说不上,我才是有劳他的照顾。阿姨,既然你在这里,那我也不打扰你和阿煜聊天了。我先回去了,阿姨再见。”幽幽说完,凑到我耳边说,“她很可怜,不要刺激她,顺着她的心意,假扮她的儿子安抚她,也逗逗她开心吧。我去找照红灯,晚一点,我会让照红灯来把她带走。”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去吧。”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些惶恐抗拒但是好像又些微的喜悦。

“妈妈。”我在心里练习了多次以后,终于喊了出口。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喊出口的,现在再喊真的需要一些勇气,“我们到那边的椅子上坐好吗?”

“好好好!”她激动得抓住我的手,猛点头。

她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先是哭着说她的思念,然后问学习情况,问生活情况,又说平时该注意什么该防范什么……她问了我很多问题,又说了很多话。我的心好像泡在温泉里,被水流包裹着,暖暖的。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也没有人会这样对我说。所谓的母亲就是这样子的吗?

好温暖。

我们聊了很久之后,幽幽把照红灯带来了。

照红灯看到她,一开始很吃惊然后变得很生气,“我告诉过你了,不要随便出来!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忘了!”照红灯贴近她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她的表情由刚看到照红灯时的害怕变得恐惧,恐慌地摇着头。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路子幽大人。”照红灯责备了一顿她之后,转过身来满怀歉意地对幽幽说。

“没关系。”幽幽只是微笑着,“你的婶婶也是思念儿子太过才会这样的。我们没有关系的。其实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介不介意跟你的家人说说让你婶婶经常来。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我想陪她聊聊天,而且她好像也挺喜欢我们的样子。你怎么看呢?”

“嗯。”照红灯想了下,不满地看了下她婶婶,然后点头道,“我回去跟家人说说吧。”

幽幽听到后高兴得笑弯了眼,抓住她的手道,“这样的话,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她愣愣看着幽幽抓住她的手,表情有点痴呆,照红灯的表情太过不正常,令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眼里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后面那句话,语气激动激动,脸上的表情也变成欣喜的模样,“既然是路子幽大人吩咐我办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办成的!”

不会吧……

照红灯对幽幽的感情……太过了吧……夸张得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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