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陡然从空中落下,转身间,傲然立于一座峰巅之上。远离庙堂,远离权力征伐,远离那些人,他似乎又回到了少年一般,心下竟然有些许莫名的冲动,就想这般远离庙堂,笑傲九州三界。但他知道这就是这么一想而已,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轨迹宿命,无法逃离,在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已然紧紧束缚!
共工矗立峰颠,远远望去,头顶接天,漫天的风雪飞舞,他自岿然不动;就那样睥睨天下,自然而成的不可一世,卓然不群,就打不过当真仿佛是当年以法问八荒的少年俊杰。有诗赞曰:剑指苍穹邀天斗,惊才绝艳几回闻。
共工转身间,附近“唰、唰”几道光华,又是落下了几人,这孤寂的昆仑深处,完整的纯洁白色,凸显了这几个有些例外的颜色!几人落下以半圆状围着共工飘在空中。这些人服饰都是一个样式,但颜色各异,所持兵刃都是三尺长剑。
共工停下来就是等候他们几个,此刻,只是冷冷一笑,并不言语,双手负后。此刻他想就在这昆仑之上,九州之外,恢复他真的性情,哪怕就是这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如。
几人中一名秃顶青衣老者走了出来,执一礼,声音温和道:“阁下想是初来昆仑,只怕是还不知此间的门路,若进这昆仑山,还是要选几条道的,其一是——”
共工一声大笑打断他,继而冷然道:“我怕是要选那条死道了,几位有什么手段来就是了。”说完扫了几人一眼,见都是老者,又多问了句:“陆吾在哪里?只是你们七个老头子?”。
几人中又出来一名长眉长须的灰袍老者,仍然执一礼,声音仍然温和道:“陆先生久为蒙面了,这昆仑山门总还是要守的。至于,那规矩,阁下不听是阁下的事,我们却还是要说的。没有——”
共工那里等到他说完,一道柱子般粗细的紫光冲天而起,紧随的是一声爆喝,“久闻昆仑七老道法通天,那就看共工巫法神通何如!”
他有意恢复往昔真性情,但是那份自然浅埋心底,一时间哪里能尽数回的来,语气中回了些,脑中还是想的此行目的,知为之不易,这一挑衅问战倒不是冲动使然,而是有意显露本事,也使得前路好走,谋事好为!
……
“唉!大王,您伤了妾身的心哩!妄费了借宝衣的千辛万苦!”那个声音又轻柔柔带些哽咽的飘入韩子辰耳际,此刻听来柔美中多了那么许多的悲苦凄惶,韩子辰听得不由想着莫不是鲲鹏负了这可怜女子。
随着鲲鹏视野巡游,他看得只是一个将官模样的人,还有十几名青铜武士。哪里有什么女子。
“连金蚌困神衣都给用上了,哇呀呀!你这贱人!未在青丘山上杀你实是本王一生大错特错之事。慕容玄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拜月教中偷孤王法宝,东海龙宫连同几个老龙毁了老子肉身,你三番五次——啊呀!气死老子了,哇呀呀!”鲲鹏说着孤王也变成的老子,越说越爆,韩子辰只感觉从头发到脚趾没有一处不是恨意,简直是恨到骨子里了,随来的还有深深的恐惧。
这金蚌困神衣是东海凤麟洲的百种神木加以大蚌精元神而制,加以附上诸多法术禁制,穿上后水火不侵,普通刀剑难伤,生死便有法宝主人掌控。一旦启用,立时便空余肉体。穿得,褪不得,任你道法通天,没有法宝所有者解禁,只有束手待死,故而此宝名列四级八荒名器谱上,为东海青帝所有。
这时双手紫光爆起,拼命似的,飞身扑向了一名相貌普通的青铜战士,众人大惊,纷纷兵器法宝祭出,但见那个青铜战士身形一闪,已然上了半空,飘然远去,鲲鹏元神带着韩子辰这肉身也飞身跟上。
韩子辰虽然没有感觉,但看着地上的事物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莽莽苍天,仿似白云身边绕。此刻心情,一是欣喜神往,一是肉跳心惊,当然这都是思维收索记忆中的那些感觉自然体会意识到的。
“贱人,快给老子褪下这身丧衣!”韩子辰给鲲鹏带的不住追锁前方不远的青铜战士,口中怒喊道。鲲鹏自然知道如不褪下此衣,他便受了这青丘妖女的控制,要生就生,要死便死。
死字当头,一生功法用尽,之闻的耳边呼呼风声,脸给风顶的都变了形状,但鲲鹏仍然死死的撑着这不堪肉身的眼,追着青铜武士,那青铜武士却好似乘骑了什么法宝,五色光华,御风而前,遥遥在前。
此刻的韩子辰没有任何感觉的思考着,好比给捆绑了,搁在能跑能飞的屋舍一样,更糟糕的是没有任何感觉。连思维也要靠鲲鹏视野所制,要不此刻,多半高兴死,或者吓死。
人生这机遇,变化无常,远非常人能算料预知,又怎一句天意弄人可以尽明!
“大王,再走会就有人来接咱们了,到时候妾身给您舞段天魔幻,咯咯!”那个女子说着便笑了起来,声音钻了进来,无尽的妖娆妩媚、柔骨肠断。让人听的不由血脉贲张,浮想联翩。
忽然前方风铃脆响,仙乐飘飘,
“琴儿,这碧仙露灵茶刚刚煮好,时辰一过那天然芬芳的味儿便要失了,快来。”随即一个磁性十足的声音破开了乐声传了过来,定是潇洒男子。
“青帝!”鲲鹏失声道。
……
共工冲天而起,神兵天劫刃紫芒暴涨,与共工化做的一道黑影,一紫一黑的急速缠绕着俯冲而下犹如海上超级飓风般,卷起一切四周百里能够卷起的东西,又好似一座昆仑巨峰从天而降,其势无可挡。那飓风不断胀大,一时间,风雷涌动,山鸣风嚎,天色尽变,周遭再无飘雪,一片黯然残淡,眼见就要轰向昆仑七老。
共工对昆仑七老这七个修真仙士早有耳闻,仙法神通都是高超之辈,七人联手可御大帝,是昆仑山境的守山人,与开明兽陆吾共同守护昆仑仙境,此刻开明兽不见,又加以此来所谋之事只怕须得些非常手段。自己若是徐徐求近,定然不敌,所以一上来就使上了顶级巫术,牺牲寿元,激发潜力,想是一举而定胜负。
昆仑七老无视这通天手段,只是各自悠悠飘开,看似缓缓的动作实则是电光火石,摆了一个长勺般的阵法,转瞬间各自祭出宝剑径行舞开,动作都是相同,步伐说不尽的轻柔稳健,徐徐缓缓,虽不见快,但在那紫黑飓风急冲而下的时候,一层淡淡的天蓝色的浮影飘了起来,乍看之下却是由七个先天八卦构成的无极先天北斗星图,缓缓运行,其中灵力波动,不住,色彩越加浓重。
突然,从天外传来七道深蓝的光束,冲破的厚厚的乌云雷层,利用阵法引动了星辰之力,乃是道法中极为高深的法术,那光束与天蓝色浮影想接触,蓝光浮影立时大盛,把这乌黑世界添了另色的光华。缓缓升起迎向共工的紫黑飓风。
“阁下巫法强横,几位老朽堪负守山之重任,出手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七人修行千年,是天下有名的雅士高人,即便此刻,那秃顶老者还是温文尔雅,一牌的仙家风范,不枉昆仑七老的仙名。
双方不自觉间皆出全力,要争长短与方寸间。
“好!好!好!”飓风里犹如雷鸣的共工的声音似乎满是兴奋,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明明就是他钟爱的,但现实间,他却不能触碰。这也是常言中事与愿违的道理!
令人难以想象这些惊天地,泣鬼神的法术都是在这几句对白之间完成的,天地神技,语有不及,短短几句仍不道尽其中之一二。
“轰”、“轰”、“轰”……
……
昆鹏闻知青帝,心中惊骇难言,千逃万逃还是逃不了,四极八荒跑了个遍,还是给他逮到了。青帝啊,青帝,穿了这衣服,难逃个魂飞魄散,今天就横下心来,与你斗个死活,见个真章,才是好汉色彩。
韩子辰往前走几步,悬于半空白云间,临风而立定。在看这前方,韩子辰不由呆了,他何曾见过这般景色。
只见前方空中竟然飘浮一辆金銮车驾,首先映入眼帘便是晃眼之极的八匹雪羽金翅马,全身皆白,无一丝瑕疵,驾鞍笼套都是紫金墨玉打造,在往后,华盖之下以大如马头般的八颗夜明珠为灯盏,万銮相互交错,其音脆响叮当,里面仙乐飘飘,两者相得益彰,美妙非凡。驾车的四名车童都是一般模样装饰,犹如复制刻印出来的。车周彩云缭绕,香气飘柔若实,好一派的仙家气氛。
只是玉帘搭着,虽然不见那男子,但料想必是神仙中人。
却听得车里一个女子声音道:“玄哥哥,这人给你带来了,那……”正是刚那女子声音。
原来这女子一直在追索鲲鹏元神,已有好一段日子失了踪迹。后来这告知青帝赶来,施展法术,才定了他的处所。知夺了常人肉身,便设计给他穿上了困神衣。
“哈哈!放你乾坤袋了!快来,且先品上一品这茶。”青帝话语说来总让人听得一阵阵的舒服。明明是大事当前,还是平常自如。
“嗯,谢谢玄哥哥啦!”那女子欣喜雀跃道。
一边鲲鹏早已不耐烦,爆喝道:“狗男女,出来受死吧!横竖今天了解了这场因果,杀了你们一了百了,本王也死的瞑目。”
“琴儿,这孽畜居然也敢称王道孤。好,寡人等等好好调教你这恬不知耻的畜生!”青帝在车架中笑意然然道,满是不在乎。但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狂傲自大的感觉。
“玄哥哥啊,您可要给琴儿做主,这几年追他琴儿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老给他欺负!”那琴儿与青帝你一言我一语,毫不把这鲲鹏放在眼中,好似瓮中之鳖一般。
此刻的韩子辰心中看这一幕幕,突然也升起一股莫以明状的难受来,他自小总是看不惯人给欺负,此刻此妖与他同体,且不论原先用意何为,起码留他意识在了,如今这鲲鹏看似难逃一死了。他也是满腹的悲伤凄惶,对上面这璧人一般的一男一女便多了份厌恶。
意识中传道:“这位……这位鲲鹏兄台”说半天想不起这么称呼,最后却是说了个鲲鹏兄台,说道:“君子报仇千年不晚,看这情形,断是死路一条,莫不先行逃开这里,将来……”
原本大怒已极的鲲鹏通他心思所想,韩子辰先前感触他体会得,此时听言,大为感动,他本是豪情直爽之人,觉得这少年着实不错。听着韩子辰话语,尤其是听道“元神”两字的时候,突然一怔,心生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一怔之后,突然暴怒道:“哇呀呀!看我不把你们狗男女打个魂飞魄散,以泄我心头之恨!”
一边却意识传言道:“臭小子,你福大了!”言语中一丝无奈、凄凉、怨恨诸多杂糅齐聚的感情,也只怕只有韩子辰这个同体神识能懂了。
韩子辰一听一愣,想这话意思,但听外面声音起。“哼,作死!”玉帘卷起,一个身影出来。
……
“呼~~呼~~”一个轰隆隆的声音就在共工牺牲寿元使出神技御昆仑七老神技对碰的时刻在昆仑深处响起。
昆仑有神兽,始自洪荒存。责守昆仑山,“呼”声天下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