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灵心的眼珠转了转,皱了一下眉头,张嘴便问:“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你看唐嫣雨都会飞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喂!”唐嫣雨喝了一声,“我怎么躺着也中枪了?”
“唐小姐,息怒息怒,我这只是随便打个比方而已嘛。”
“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
“好吧,是我的错,不过这个女人,确实是大有来头。”
“什么来头?”杨帆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了,竖着耳朵认真在听。
“砀山女尸。”
现场的人顿时都石化了,有听不明白的,也有一知半解的,还有彻底震惊的,反正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最后还是唐嫣雨弱弱地说了一句:“砀山女尸?”
徐朗此时也摇了摇头:“唉,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问的了。”
“不,我知道,我也了解过,那是2001年的事,对吗?”
“知道你还问?你要找打啊?”
“我的意思是要问,颜丹露就是砀山女尸?”
“有什么问题?”
“可是……”灵心也觉得不太可能,虽然她的世界观早就被颠覆了好几回了,但是还是要证实一下,“砀山女尸不是干枯了吗?而且现在还在不断地被科学家研究,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不但没有干枯,反而是一个大美女。”
“这个说来话长。”
随后,徐朗便将当时的情形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大家。
那是一个发生在阳春三月里的故事,安徽省砀山县城关西部的一片土地上,一群建筑工人正在忙着住宅楼的基建工程,正是春意正浓,花开遍野的季节,一片和谐的场景被挖掘机异常的震动彻底破坏了,地底下面似乎有些不太寻常的东西,工人们经过仔细观察,他们果然没有猜错,于是便从地下四米深的地槽里面挖出了一具深红色的大棺材,工人们当时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到一起饶有兴致地研究怎么样开棺,可是他们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打开棺盖,正当郁闷之时,周围的居民也立马闻讯过来了,一会儿工夫,棺材的四周居然聚集了好几百个人,最后只能在机器的协助下,工人们使尽吃奶的力气,连打带砸才将棺盖打开,而就在棺盖打开的那一瞬间,一阵芬芳扑鼻而来,那种香味简直可以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人们陶醉过后才发现,原来香味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大家纷纷称奇。
当人们靠近一步去看棺内的情况时,更加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里面居然躺着一具穿着纯白汉服的古代女子尸体,而他们之所以能看一眼就得出结果,是因为这具女尸居然毫无腐烂的迹象,用人们当时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像睡着了一样,根本不像是尸体,就算是尸体,也看不出是很多年前就死去了的。
当人们一开始看着尸体的时候,心里面还是有一丝的畏惧,可不久之后,贪婪的念头便在他们的眼睛里面不断地闪烁着,因为美丽的女尸不但让他们养眼,而棺材里面的金银首饰更加让他们刺眼,等待了很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始作俑者带领大家将罪恶的双手伸向了棺材里面,狠心地取走棺材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随后溜之大吉,唯独留下一具冰冷的女尸以及她所穿着的衣裳。
日渐西斜,黄昏渐近,棺材附近一个人影也没有了,但是如此重大的事情,却像长了翅膀一样,消息传播得很快,很快便被徐朗知道了。
当时,他正在附近执行任务,因为他由广西跟踪一帮盗墓贼来到了砀山附近,看到他们的确下地了,徐朗的任务就是要获得足够的证据并将他们一并抓获,可是临时发生在砀山女尸身上的事情让他改变了工作计划,于是便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并迅速赶往现场,于当天傍晚看到了那个棺材,人都走光了,空荡荡的地上仅有这一幅曾经奢华的棺木,显得格外悲怆,徐朗无奈地走近棺材,看着里面的女尸,一脸的可惜,正当他沮丧之际,无意间瞥了一眼这张长相非常美艳的脸庞,霎时间,他发现不对劲了,因为那女尸的眼睛居然睁开了!尽管徐朗已经经历过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就在当时,他的心里面也咯噔了一下,他心想,坏了,尸变了,眼下黑夜笼罩,四周无人,难道阎王爷真的来点名了?
正当他极度担忧之时,一句温柔的话从棺材里面传了出来:“你是谁?”
“拜托,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了。”徐朗不断地喃喃自语,双眼一直不敢直视那具女尸,生怕自己会被吸了魂似的。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就是地府了。”徐朗的逻辑确实被完全打乱了。
“那么我是谁?”
“好吧,你……”顿时,徐朗回过神来了,这事太荒唐了,于是便惊讶地问:“你……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嗯”那具女尸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怪可怜的。
徐朗当时就意识到这女尸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了,而且她身上有着极大的科研价值,为了弄清楚她的身份,徐朗作出了一个非常大胆而又有悖于他工作原则的决定。
徐朗让女尸先从棺材里面走出来,发现棺材里面除了一些防腐的药材之外已经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这具女尸身份的东西了,他知道,要完全破解女尸身上的秘密,必须将她的随葬物品全部夺回来,并且不能让人泄露出去,他左思右想,还是没有办法,走着走着,他便不经意带着女尸回到了自己执行任务的地方,发现那些盗墓贼都跑光了,虽然这一次任务失败了,可是一向善于将计就计的徐朗却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先到盗墓贼光顾过的墓内查看,发现盗墓贼果然没有狠心到将尸体都搬走,正所谓盗亦有道,他们没有带走所有的东西,毕竟发的是死人财,所以就遗留了一些器皿和首饰,其中有些还算得上是比较名贵的,于是徐朗立马将尸体搬走,拿走了能够证明墓主人的一切东西,然后回到发现砀山女尸的那个地方,将从另一个墓穴中带出来的尸体放进棺材里面,然后跟砀山女尸说:“你想知道你是谁吗?”
“想。”那女尸点了点头,虽然当夜月色不佳,但徐朗仍能看得到她的眼神里面露出了无限的渴望。
“那好,你等下你跟着我走,可是什么话都不用说,你就摆出一副很幽怨的表情就行了,明白吗?”
“哦。”那女尸答应了。
于是徐朗便带着女尸走到附近任意一个民居,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当他看见砀山女尸时,简直是吓尿了,徐朗一看就知道有戏了,于是便问:“我想,你见过她吧?”
“见……见……见过……”那男人紧张地说。
“那还不将她的东西还回来?”徐朗恶狠狠地说,“难道你想她的鬼魂一直跟着你?”
“我……我真的没……没拿过……”
“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我……我只是在……在附近看,我确实没有拿……拿过任何东西!”
“那你知道谁拿了?”
“隔壁……隔壁的人,还有……”
“不用想那么久了,你直接带我去就行!不然……”
徐朗的话还没说完,那人迫于无奈就立马答应了。
随后,徐朗依靠同样的办法,开门的人无一不吓破胆子了,而且加上一开始的那个中年男子的劝说,徐朗事半功倍,很快就取回了大部分原本属于砀山女尸的东西,并且用另外一个墓穴中取来的东西和他们交换,恐吓他们说:“要是警察来问关于砀山女尸的事情,你就交代清楚你是怎么将东西抢回来的,而当警察问你们要东西的时候,你就把我给你们的这些东西拿给警察,而砀山女尸鬼魂来索取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更不能讨论,否则,你们知道后果的了?”
但凡当天夜晚看到这些东西以及听到徐朗的这些话的人,无一不遵守自己的诺言,毕竟他们也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鬼神之说在他们的脑海中还是根深蒂固的。
“那么说来,那些考古家一直在研究的就是你随便找来的死尸?”唐嫣雨大概理清了思路之后。
“什么随便?那具尸体也是很有研究价值的,怎么说那也是一具诰命夫人的尸首,只是当时迫于无奈,只能这样子做。”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没敢多呆在砀山,当晚就立马带着她回到这里了。”徐朗指了一下颜丹露。
“那丹露,你现在恢复记忆了吗?”灵心非常关切地询问,就像母亲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声音非常温柔。
“没呢,”还没等颜丹露开口,徐朗就抢着说,“正是因为她没有记忆,才能发现自己原来能够窃取别人的记忆!”
“有这种事?”
“是的,”颜丹露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只要我想,我就能从一个人的头部看到那个人经历过的一切,而且他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可是你对自己的事却毫无所知,这样太折磨人了。”
“那也不是一无所知,起码我从那时候开始直到现在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我从那些居民手中拿回来的东西当中,发现有一条非常漂亮的丝巾就藏在一个镂空了的玉枕当中,当时我就拿起来读了,我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就叫做颜丹露。”
“那还记载着什么?”
颜丹露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说话,然后走进了一间房间,从里面取出一个丝绸包裹着的包袱,灵心接过来的时候,发现包袱非常顺滑,而于春海一看就知道那是非常名贵的湖州丝绸,特别叮嘱灵心要注意别弄坏,于是灵心也只好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里面包裹着的,除了颜丹露刚才说到的玉枕和丝巾外,都是一些纯金打造的首饰和一些珍珠项链,可惜一个文字也没有,那么最能证明颜丹露的身份最有利的物证就是那块丝巾了,换句话来说,那条丝巾也能算得上是颜丹露的传记了,然而记载着的东西却不多。
于春海仔细阅读了一下,知道了颜丹露身份也不算是非常显赫的那一种,她只不过是明朝时候,一个名为颜士邦的大商人生下的其中一个女儿而已,生于天启五年,于崇祯末年入殓,她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在她三岁那年,也就是崇祯元年,曾经得到高人点化,那高人说此女非凡物,二十岁那年必有奇遇,并且留下了一个锦囊,等到颜丹露二十岁的时候自然会打开。
家人对那个锦囊都很好奇,多次想看,无奈却永远打不开,直到颜丹露刚满二十岁之后的那一天,大病一场,全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简直就是心焦如焚了,当天夜里,一道灵光从天上坠落到颜丹露的房间里头,所有的家人都向着灵光的方向不断跪拜,以为是什么神仙菩萨显灵了,最后竟然看见颜丹露的身体飘了起来,停留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骤然降落到地上,此时,当年高人留下来的锦囊闪着光芒,飘到颜丹露附近,自动打开了,颜士邦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读完之后颜士邦顿时冒出了冷汗,用手探了探女儿的鼻子,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于是便按照纸条上的安排,将尸身放在楠木制造的内棺里,一起放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香草以及防腐药材,最后进行风光大葬。
“那个高人看来也是非凡物啊!”于春海望着手上的丝巾看了看颜丹露,“而且你们家到了崇祯末年还能帮你风光大葬,你们家也不简单啊。”
“嗯,”颜丹露应了一声然后接着说,“可惜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一开始我是非常迷惘的,因为没有了记忆确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后来我专心地看着徐朗的脑袋,我发现我的眼睛能看到他所经历过的一切,于是我便问了他是否有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徐朗竟然被吓呆了,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只有他知道,而且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没想到却被我看穿了,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才发现自己有这种能力。”
“难怪,原来一开始……”于春海的话说到了一半,便发现杨帆怪怪的,原来杨帆一直用色色的眼光望着颜丹露的腿,便转用训斥的语气骂道:“小子,你在干嘛?”
杨帆此时也听到了于春海说的是自己,于是便笑着说:“博士,你别误会,我在想,以前的女人都要把脚裹成三寸金莲,但是我看这位女士的脚可一点都不像啊!”
“那你也不用这么色色地看着人家吧?”唐嫣雨白了杨帆一眼,继续说:“哎呀,这世道,真乱了,林子大了,真的是什么鸟都有啊。”
杨帆被气得顿时无语,而于春海只好指着丝巾上的文字跟杨帆说:“这里有说,家里人知道女儿不是一般的人之后,便不再用世俗的那套做法来对待自己的女儿,让她正常生长和发育,所以并没有给她裹脚。”
“原来是这样子。”杨帆终于明白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徐朗问。
“当然有,”张力行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说,“那么这十多年来,她一直当你的秘书?”
“当然不是,一开始这个女人什么都不会,而且写的字都是繁体的,我教了她两三年才能让她学会怎么样在现代社会生存。”
“那她到底死了没有?”
“律师就是律师,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说实话,我曾怀疑地带着她去机密医院做过检查,发现她压根没有死,所以她现在还是一个人,这不是吹牛,虽然她已经快四百岁了。”
“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至今还没找到答案!不过至少能够证明,当初我拿那具干枯了的诰命夫人尸体来替换,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你看你们,一直在说我,你们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呢?”
“不说咯,”张力行伸了个懒腰,“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出发呢。”
其实张力行不是不想说,而是在他的心里面清楚的很,颜丹露只要想知道,他们也隐瞒不了,而她能这么问,显然还是比较尊重各位的隐私,虽然颜丹露没有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各自的经历,不过基于尊重的原则,她也没有运用她的能力获取答案。
不过倒是大家经过张力行这么一提醒,终于从热烈的讨论当中静了下来,一看墙上的古式挂钟,原来都快十二点了,于是大家都随便洗了个澡,还好这里是专门为工作的同事准备的,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省他们的时间,设计的时候便故意多盖几个冲凉房,所以大家很快都能洗漱完毕,用吹风筒把头发吹干之后,便躺到颜丹露一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床铺上,一整天的劳累几乎都消失殆尽了,很快,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