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馥儿躺在绫罗绸缎包裹着的床上,一手握住手里的香囊,脑海里一边回想着白天他们不欢而散的样子,她只想要个解释怎么就那么难呢,那些戏本子上说的,莫非都是假的?
什么只要女子流泪,男子就会肯低头认错,可眼下李墨琛不仅没对她认错,还把她的手烫得猪蹄一样,馥儿心里更生气了。
借着月光,馥儿抬起被白布混着草药包裹起来的手,痛心疾首的恨不得把李墨琛按在书桌上这样那样,不过想来她现在也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化人,自然是不会做粗鄙之时,瞧着自己的猪蹄,混着一肚子无人倾诉的委屈,馥儿不争气的眼泪又一颗颗滚落下来,沾湿了粉白的枕头。
手里拿着药膏的李墨琛,不知什么时候进潜入了她的厢房,他本想走到床边叫醒她,却不想碰见了她侧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样子,她那娇小的身躯侧卧在床榻上无助的抖动着,嘤嘤缀泣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的嗡嗡回荡。
一瞬间,李墨琛感觉他的左胸口犹如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剜了一刀,疼的深入骨髓让他宛若窒息般难捱。
眼前人哭的肝肠寸断,他又只能止步不前,这是一种何其难耐的痛楚。
李墨琛像一副静止的水墨画,一语不发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屹立在一旁。
许是将一肚子的委屈都尽数哭了出来,那娇小的身子便坐立起来,背对着李墨琛。
因是初夏,床铺之上便扯上了防蚊虫的纱帐,温凉的月光顺着工匠用心雕刻的木窗,正大光明的散落在了馥儿的床榻上,隐约透出一股朦胧之色。
坐在床上思索了一番,馥儿觉得喉咙有些刺痛,便转过身准备下榻倒水喝。
谁曾想,当她转过身时,却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身穿白袍,青丝散落,不可方物的李墨琛,站在与她一丈之隔的纱帐外,修长的手中握着一罐烫伤药,那样子看上去宛若一幅丹青。
馥儿看的呆了,竟忘记了失声尖叫,她一双美目静止不动的看着李墨琛,胸口止不住的起伏着,仿佛有一只躁动的小兽要破壳而出。
见馥儿呆若木鸡的瞧着他,眼角带着几分为擦干的湿润,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这使李墨琛不免有些失落。
他回想着前几日看的书本里的桥段,按照书上说的,当一女子看到一男子出现在她的闺房之时,女子不应当都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么,怎么馥儿却不是呢?
这让李墨琛不经有些疑惑。
莫非是馥儿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才未露出那副模样?
李墨琛兀自在心中猜想着。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李墨琛愣了几秒,拢了青衣长袖,将手中的药随手放在了铺满月光的桌子上。
李墨琛清俊的脸隐匿在一片昏暗之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馥儿软糯的应答了声,套上轻纱做的披帛,捻了纱帐,起身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