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的草坪上堆坐着两个身影,男的一直警惕着四周,女的抱着自己的肚子,眼泪依旧没有停止过的流着。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肥胖的保安,好像故意针对着千寻而站在那里的,千寻很想回去看看自己的父亲,可惜谢雅幸没有允许。
那一天千寻一天没有吃东西,就连水也没喝过,抱着肚子躺在杜铭渊的出租屋里,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这不是她第一次这样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在桌子上的手机挤满了信息和未接的电话,屏幕上全显示着
“薛衍。”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千寻吐了很多次,地板上的酸液带着刺眼的青白色,缓缓冒着恶臭味,她依旧躺在床上抱着肚子,有时辗转来回翻滚,甚至用力捶打自己的肚子,一到了晚上千寻就会站在窗口凝望着窗外的夜景,甚至彻夜不眠的望着,躺在客厅里的杜铭渊有时会隔着薄薄的房间门听到千寻呕吐的声音,想进去但千寻已经把门反锁了。
两天天过去了,北中已经开始上课了,杜铭渊只好帮她请了假,千寻已经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三天了,三天没有进一点水,那一晚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杜铭渊十在忍受不了她这样挨饿就突然发神经的大脚大脚的去踢千寻的房间门,大声的喊:
“你给我出来,你想死吗?”
房间里依旧安静,千寻站在窗口望着窗外,没有理会他,房间里暗的只剩下月光照射微弱的光线,她脸上白的吹弹可破,憔悴消瘦的锁骨特别明显。
“我不饿,你别管我。”千寻微弱的说出了一句。
踢门的声音依旧有,杜铭渊没有说话继续踢门,只听到隔壁发出了一句很难听的话
“要死了生更半夜发什么颠啊?”
杜铭渊没有理会除了脚踢还用拳打,房间里隐隐浮出刺鼻的腐臭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死了人。
踢门声音越来越小,杜铭渊喘着粗气的去把房的大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老妇女,那老妇女进来第一句就是:
“小杜啊,你不想住下去了吗?生更半夜吵什么吵?”
“呃,房东肯能喝多了吧。”杜铭渊很恭敬躲着老妇女说道。
“洗洗睡吧,别吵了哈。”老妇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用过了一个小时,屋外没有了踢门的声音,千寻很清楚的听到玻璃碰撞的声音。再过了半个小时,没有了任何声音了。
千寻打开门,发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如她所料,那瓶二锅头已经空了,千寻闻着空气中细微的酒气,轻轻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端详他的脸。他脸上粗大的毛孔一张一弛,整个脸颊泛出一股粉红,以至从耳根蔓延到脖子的潮红。额头上的皱纹此刻倒是舒展的,只有淡淡几抹红晕,千寻走进了房间拿了一张毛毯盖在了他身上,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真的也有几分可爱,只是带有几丝调皮。
千寻捂着肚子走进了厨房,翻了很久就翻出了几包泡面,看着很眼熟的泡面,肚子酸液再次涌了上来,千寻控制着呼吸,慢慢平静又恢复了正常,她拆开了一包面,然后拿起就吃,吃干的。
“咯兹。。咯兹-----”
她一口口咽下这些那吃的面饼希望能让久没磨合的胃让它不在释放那些该死的胃液。快天亮了千寻把剩下的面饼全部吃光,共吃了五包泡面,而且都是干吃的,看着天快亮透,千寻拿了拖把,把杜铭渊的房间地板上的酸液拖的干干净净,然后把门反锁又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的天半夜,千寻渴了,想喝水。为怕吵醒他,她没有穿鞋,当她光着脚从阁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听到他正在跟别人讲电话。
他正在说:“医生吗。。。。。”声音越来越小,千寻没有注意去听
,千寻又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味,他一定喝了很多的酒,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都是迷糊糊的,而且生根半夜还打电话给医生真的喝醉了。
千寻转身要往阁楼上走。杜铭渊一把拉住她,狂吼:
“我叫你吃饭,你听到没有?”
“我不饿。”千寻说。
他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千寻,让她害怕,但千寻真的不饿,她不想屈服。他一只手抓着千寻的胳膊不放,另一只手举起来,好像要打千寻。千寻闭上她的眼睛,等待疼痛的到来,然而就在闭眼的那一刻,杜铭渊摸着她的头说了句话:
“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吧,到时出了问题,我就惨了。”
千寻使劲摇头,杜铭渊按住千寻脑袋,然后说:
“去不去由不得你。哼”
千寻光着脚丫没有理会他又跑回又把房间反锁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铭渊就守在千寻的房门,千寻一开门他就狠狠一把抓住她的手嘴巴说道:
“走吧,我已经约好医生了,连假也请了。”
千寻使劲挣扎,但还是挣脱不了杜铭渊的牛劲,杜铭渊拖着她出了门。千寻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有几次想逃跑还是被他拉回来了。
私人诊所里,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近来,面对着千寻,冷冰冰地问她:
“是否有控制不住饮食的现象发生?”
“没有。”千寻使劲摇头冷静地说
“最多的时候连续几顿不吃饭?”
“饮食正常。”千寻说。
“有没有呕吐现象?”
“没有。”千寻又说。
“有月经不调的症状吗?”
“没有。”千寻一直摇着头说。
“最近有没有觉得视力下降很快,有时候不由自主地流眼泪?”
“没有。”千寻依然回答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停顿了一会,他疑惑地看着千寻。又叹了口气继续说:
“你的胃黏膜损伤很大,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没有。”千寻依然说。
“下面这一个月,要好好调养,不要吃硬的米饭或坚果类,流质并有营养的食物是最好的。”
杜铭渊摇着头看着千寻答道:
“知道了医生。”
那个医生,年纪看上去很大了。白头发梳往脑后,前脑壳闪闪发亮。他扶扶眼镜,用蓝墨水在病历上写:
“胃膜严重破损,胃液分泌没规律。”
然后拿了一些药递给了千寻,千寻摇头并没有接过手,而医生只能递给杜铭
渊了。
那天一回去杜铭渊就特意去买了材料,煲了几种口味的粥,但千寻依旧没有
理会辛苦煲粥的杜铭渊。
夜深了杜铭渊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桌子上摆着一窝没有热气的粥,他半生背负
坎坷和痛苦,他的心一直渴望着得到一种父母的爱,但。。。。。
千寻从房间里
光着脚丫偷偷走了出来,准备去厨房找方便面,可是找了很久,除了粥就是粥,
上面还贴有纸条,
“泡面就没了,粥冷了,热热在吃吧”
从没觉得自己如此自私过。千寻看着纸条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等她终于平
息自己,发现他依旧在沙发上睡着了,风扇巨大的声响,千寻轻手轻脚地走下楼
,拿了一张张大毛巾,替他盖到肚子上。然后千寻在餐桌上坐下来,用一把小铁
勺,慢慢地吃他给她乘的那一大碗粥。在风扇里吹了许久的粥冰凉,爽口,等千
寻心满意足地喝完它,发现他正睁着眼睛满意地看着千寻。
第二天他去当翻译了,回来的时候,他买了崭新的裙子给千寻。蓝色背带裙,白色蕾丝边的衬衫,是今年的流行款,穿在身上很精神。他还买了一个新的背包给她,千寻摇着头说道:
“裙子还可以,包我有了。”
“就你那个也叫做包吗?”杜铭渊带着嘲讽的对着千寻说道。
霎时千寻想哭,但她没有,她看着杜铭渊笑了。
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到哪里去买到这些女生喜欢的东西,千寻有些害羞地站在镜子面前看着穿着新裙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得到这样郑重的礼物。
他在千寻身后会心地微笑。笑完后,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镜子上方的千寻说:
“你明天要去见见你阿爸吗?”
“呃。。。。”千寻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
“好吧,不早了早点睡吧。”他说完就倒在沙发上了。
第二天,千寻终于回复了薛衍的信息。
“我爸住院了,对不起。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