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像门,当走近峡谷,白楚峰才发现那是两边的横突的山崖前后交错而成,而在此门后的更远处还有一座山头呈柱状突起,成为峡道中的主景。
正在思索这个山头为什么形状很眼熟的时候,赫兰玉在白楚峰耳边响起声音:“前面这座名叫鱼石山,看那山势犹如一条跃起的活鱼,与这里的龙门呼应,意喻鱼跃龙门。”
“哦,原来这里的好风景有这样的一个典故,真有意思!”可暗地里白楚峰越看越觉得那鱼石山是个阳元山,而龙门过去的峡道就像阴元山,好暧昧的景色呼应啊!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带我来过这里,那个时候那边还没有现在的村庄呢!”
站在峡半坡上,白楚峰顺着赫兰玉的指向,在西南坡一里远方向的地方有个不大的村庄,有十来户人家的样子。
“其实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听展夫人多次说起你父亲。”
“我只知道父亲是个很聪明,也很有魅力的人,很爱我和母亲,为了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但长大以后,父亲已经不在了,印象都是停留在童年的时候。”嘴上说着,眼睛却盯着白楚峰,那种眼神的含义跟展夫人却又几分相似。
“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这么早离去,可惜啊,那你母亲呢?”
“其实父亲是怎么去世的,谁都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他去了漠北的地方,是那个和他一起的同伴逃命回来告诉我们的。开始母亲并不相信,一年过去了,父亲仍然没有音讯,我们也接受了父亲的离世,但母亲仍然坚信他活着,后来就独自去漠北寻找他,却又是一去不返。”话到此时,赫兰玉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这个时候那四名亲卫已经散开侦查周围环境,白楚峰也因为赫兰玉的思愁而勾起在自己心事,同时也在为自己的遭遇感慨万分:自己已经不存在于自己的那个世界了,在这里也没有了爸妈,却很想爸妈。想到自己在那个世界里,只有在2012的那个新年才回家看过父母,真后悔没有常回家看看。如果还有2013的话,那个新年自己不可能再陪爸妈过年,爷爷去年刚过世,自己现在又人间蒸发,爸妈会伤心死的。
而秋野明子呢?她又会因为自己的永久消失怎么去想自己……自己到底还是做了一次负心汉。
白楚峰从苦思中挣扎而回过神来,又看到了赫兰玉流下的眼泪,那是一种饱含无奈的泪水,就如同自己掉出飞机时看到的那滴泪珠——小玉为自己流下的那颗晶莹泪珠。
“小玉……”白楚峰眼见及此,情不自禁地喊出小玉的名字,
赫兰玉以为白楚峰是在称呼自己,羞涩地转过头,泛红的双眼看着白楚峰,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此时白楚峰有点慌乱地说道:“……赫夫人,不应该提及让你伤心的事情,实在是我的过错,对不起。”
“你刚才叫我什么?”
“赫夫人。”
“之前的。”
“赫夫人。”
“不是。”
“没有了。”
“你刚才说:小玉。”
“我……不是……”
“讨厌,就不敢承认。”
“那是误会。”
“哼!”
“唉,实在对不起。”白楚峰也不知道能怎么解释清楚。
赫兰玉憋着气,跟白楚峰之间没有了任何对话。
不久以后,四个亲卫回来汇报了情况,都确认石门峡一带是安全的,并选好了安营的位置,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大部队的到来。
“姓白的去村庄里打探一下有什么情况吧,或者看看有什么可以置换的物资。”赫兰玉淡淡地说。
“我一个?不如一起去吧!”
“我们五个一看就知道是乌桓人了,这里的汉人多少也有点忌讳异族的,只有你还有点像汉人,就你去好了。”因为那天打架穿的乌桓服饰染满血渍,也破的像乞丐装一样,所以在库氏邑落换上了之前管承给他的那套青州汉服,也是他现在穿的那一身,这让白楚峰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有点像汉人?如果针对我有点不像汉人的地方,被村民以最坏的方式处理了,怎么办?”
“去。”赫兰玉又再执起她的皮鞭。
“我怕迷路,到时候找不到你们怎么办?”
“那就不要回来了。”
“……”在场的五个汉子都傻了眼,转变太快了,他们都觉得自己离开的一段时间都错过了一些东西。
随后赫兰玉翻身下马,示意白楚峰换乘云儿,并说:“它会找到我们的,去。”
实在不想再惹赫兰玉了,白楚峰戴上了斗笠掩饰他的一头不算短的短发,骑上了云儿朝村庄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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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村里,白楚峰看到这里各家各户的屋顶上炊烟袅袅,走在路上却没有人理会他这个外来怪人。
当他走进了一户人的院子里,白楚峰看到桌上有些碗筷、器皿和食物,虽然没什么好吃的,但至少也吃得上谷物,那刘虞管治的一带,还是能给人民带来一点儿安稳。
白楚峰正想向这户人家喊上几声招呼,却发现有几双目光并不友善地盯着自己。
一个农夫模样的人拿着棍子冲了过来,把白楚峰逼退了几步,然后护着桌上的食物,而目光仍然没有离开白楚峰身上。
“这位老伯莫慌,在下前往渔阳欲投幽州牧刘伯安刘大人,路过此地却因天色渐晚,欲寻一可宿之处,还请老伯指引。”白楚峰在此之前已经编好了一个入村的理由。
白楚峰壮着胆气说出这话,又牵着云儿这匹骏马,还把从日本亲身学回来的九十度的鞠躬演示出来,显得自己像个才学显赫的文人雅士。
一介斯文的模样,加上亮出了刘虞的旗号,那朴实的老农看了看白楚峰那没有恶意的样子,真的认为白楚峰就是来投奔刘虞,态度马上转了半圈。
“敢问先生高姓?”老农恭敬地说。
“不敢,在下白楚峰。请问老伯今年的秋收可好吧?”
“托刘大人洪福,秋收还可以,还跟关外牧民换了一些劳力的牲口,今年秋耕会更顺利。”
“可老伯的粮食似乎还很紧张。”
“比以往黄巾动乱时好上很多,对老夫来说,已经足够了,足够了。”那位老伯此时却笑得开怀。
“幽州这里文政有刘大人外驯异族,武功有公孙将军内御黄巾,而且地处偏远,不受中原政治的纷扰,是一个可以大展拳脚的地方。我白某正欲一展抱负,先从幽州起,继而定天下,老伯,我保证要让这里一直安定繁荣,丰衣足食堪比以往。”白楚峰抑压太久,吹水起来犹如黄河缺堤。
“小民先谢过先生,不过先生欲留宿本村,但村里房子有限,多户人家都数人挤一室,恐怕难寻一雅处容先生休息……但若不嫌弃……”
看看这个村子的破烂模样,还不如睡草地上舒坦,而且白楚峰本来也不是来找地方睡觉的,便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地作床天作被,哪里都一样。既然如此也在下也不敢打扰老伯和其他村民,祝老伯健康长寿,幸福安乐。”
“好说,好说。这里有些煨熟地瓜权作晚膳,请先生收下。”
见老农从一妇人手中接过地瓜热情赠与自己,白楚峰也没有推搪,惭愧地谢过老农后又侃了几句便欲离开。
不过看到老农院子里的一个大缸,顶口已经破掉了一块,但剩下的一半还能容半米水深,白楚峰便想请老农借破缸一用,再捡一些干树枝生火煮水,洗个热水澡。
只是老农拒绝了白楚峰的要求,因为那是老农家用来盛食水的。
还在老农最后告诉白楚峰一件事:在石门峡北峰处有一处温汤,脚程不过两里多,骑马很快就可以到达。
白楚峰听好老农指出的路线后,白楚峰立刻骑上云儿又回奔石门峡,但也不急着回去赫兰玉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