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殿内,伊林喝完安神汤,将描金的青花瓷瓷碗递给小宫女果儿后,灵芸扶她躺下。
伊林刚躺下,一身薄纱的雪影便从殿外进来。雪影躬身行礼道:“给圣母皇太后娘娘请安。”虽是行礼,但话语满是不屑,灵芸知道雪影是国师的人,不好得罪。灵芸已经明白在这宫中,国师是真正的统治者。
伊林看着雪影的嘴脸,对左右吩咐道:“你们先下去。”
一干人退下后,雪影马上起身。
伊林没好气道:“雪影,你来做什么?”
雪影笑道:“来看看你,看你过得好不好?”
“哀家过得很好,怕是令你失望了。”
雪影啧啧道:“你过得当然不会差,有这么多人服侍你,住这么华丽的宫殿。不过看你过得这么好,我心里就不舒服。”
雪影走近伊林。
“你想干什么?”伊林不客气地说。
“干什么,我来杀你。”雪影声音变得阴冷。
“你不敢,若是你敢杀我,你早杀了。”伊林看向雪影,心里并不害怕。
“没错,你说对了,我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你,因为那样杀了你,白羽城会让我死无全尸的。不过,并不代表我不会暗地里杀你。你若是得病死了,白羽城也怪不得我。”说着,雪影将一股阴寒之气输入伊林体内,催动伊林体内的寒毒发作。
伊林寒毒发作,呼吸陡然变得局促。伊林睁大着眸子恨恨地盯着雪影。
雪影狞笑着,将手收回。将伊林痛苦的表情尽收在眼里。
“伊林知道我为何这样讨厌你么?从前你魅惑陌泽,害得他为了你差点和烨国的王后闹翻,丢了性命。还有,因为你,白羽微一直不肯放过我,白羽微在位时,我在这白国皇宫只是一个卑贱的女奴,受尽他人的欺负凌辱,连太监都来欺辱我。失去武功的我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向蝼蚁一样卑微的活着。直到我的妹妹雪衣来到了皇宫,我的日子才好过点。不过,白羽微还是不肯放我自由。他想要让我老死在这深宫里。如今,你又让白羽城迷上了你。知道吗?从白羽城在魏国王宫的书房强取我之后,我就发现这一辈子我都认定这个男人了。可是,因为你的存在,我总是得不到他的心,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雪影怨毒的蓝眸剜在伊林身上。
伊林的身子还在颤抖着,她没有力气说话。
“伊林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白羽城才能舒心。”雪影继续说着。
一个时辰后,伊林恢复平静,面色苍白。
“伊林,你的命可真大,这样都折磨不死你。不过,以后我会天天来,替你催动体内的寒毒。白羽城现在正在闭关修炼,没空理你。”雪影转身离去,今天晚上雪影根本没打算杀死伊林。白羽城闭关还有一段时日,弄死伊林不能太心急,也不必太心急。
雪影离开琼华殿,走到一处偏僻的长亭里。左丞相皇甫靖拦住了雪影的去路。
雪影笑问:“怎么,左丞相有事找我?”
皇甫靖不回答反问道:“雪影夫人刚从琼华殿出来?”
雪影面不改色道:“皇甫先生的消息真灵通。”
皇甫靖面色深沉,“还请雪影夫人放过琼华殿里的娘娘。”
“放过,我怎可能放过她。”
皇甫靖道:“如果雪影夫人一意孤行,只怕主公闭关出来后,对夫人不利。”
雪影巧笑道:“这个不劳皇甫先生操心,再说,除掉伊林,也对你家主公有利。”
皇甫靖不解地问道:“雪影夫人且说,如何对我家主公有利。”
“伊林死了,你家主公可以心无旁骛地处理白国的政事了。皇甫先生,你也可以少操点心。皇甫先生,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雪影的手搭在了皇甫靖的肩上。
“话是这么说,不过逆鳞之怒的后果不可估量,臣不敢冒险。”皇甫靖甩开雪影搭在肩上的手。添了句:“雪影夫人,请自重。”
雪影生气地看着皇甫靖。皇甫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贪财,不好色。
皇甫靖恭敬道:“雪影夫人,不早了,臣先退下。还请雪影夫人掂量一下臣刚才的话。”
皇甫靖转身离去。皇甫靖不想白羽城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在魔的手底下,谁都不会有好日子。
雪影看着皇甫靖的背影,冷哼道:“皇甫靖,没有你的帮助,我照样可以除掉伊林。”
雪影轻移莲步来到白牧野的勤德殿。殿内,灯火通明,白牧野还在处理朝中的事,正在耐心地批阅各地送来的奏章。
“摄政王真是操劳啊?”声音娇媚。
白牧野一抬头,看见了满脸笑意的雪影。冷不丁道:“雪影夫人,有事找本王?”
白家的男人果然个个冷峻,雪影算是见识了。白羽城是这样,白羽微是这样,连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白牧野和他们两兄弟都是如出一辙。
雪影并不生气,她上前一步道:“我可以为你解除体内的噬心蛊。”
白牧野疑惑地看着雪影。
雪影又说道:“只要你帮我一件事。”
白牧野恢复神色,不再理睬雪影,继续批阅奏折。
“怎么,你不想解除体内的噬心蛊。”雪影道。
“你来找本王,无非是想本王替你残害国师身边的女人。唐景幽身后是整个唐门,阮轻纱的背后是右相司马大人,这两个女人背后的势力,本王都得罪不起。”白牧野毫无表情。
“如果是伊林呢?”雪影再上前一步。
“那本王就更不敢了,她的身后就是国师本人。”白牧野冷冷道。
“有伊林在,你永远只能是一个摄政王,你永远只能屈居在白牧苍那个小娃娃之下,你甘心吗?”雪影话语响亮刺进白牧野的心。
白牧野停下手中的活,面色铁青道:“如此大言不惭的话,雪影夫人还是不要再说了,本王不会替你残害圣母皇太后娘娘,相反,本王会想方设法阻止你,保圣母皇太后平安。”
“看来我是走错地方了。”雪影挥袖离去。不过雪影会想其他方法,一定要在白羽城出来以前除掉伊林,否则就前功尽弃。
雪影离去后,白牧野已无心思批阅奏折。雪影的确可以解除自己体内的噬心蛊,不过只要白羽城在,解不解除体内的噬心蛊对白牧野都一样。白牧野不确定雪影是不是白牧野故意派来试探自己的,白牧野也不能确定伊林到底在白羽城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不过今天晚上白牧野确定了,雪影居然不敢直接出手杀了伊林,这说明白羽城十分中意伊林,雪影因惧怕白羽城而不敢直接杀伊林。白牧野也不傻,如果和雪影联手杀了伊林,雪影一定会将此事推到自己身上,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第二天,太医院宣布圣母皇太后娘娘身染重疾,需要静养。摄政王白牧野为了让圣母皇太后安心休养,特地派兵守护在琼华殿附近,严禁琼华殿以外的人出入。
雪影听后,生气地扔掉桌上的杯盏。
不过雪影,还有别的办法。一抹笑意凝在雪影火红的唇上。
每当晚上夜深时雪影就离开自己的房间。悄悄地来到琼华殿附近,雪影拿出巫笛,吹奏起如泣如诉的阴冷之音。琼华殿附近的守卫们听闻巫笛之音,并未觉不妥。只是琼华殿内,那缕缕笛音传入伊林耳朵里后,只觉得头痛欲裂。伊林抱着头大叫,宫女灵芸在一旁不知所措。慌忙叫道:“娘娘,您怎么了。”
灵芸对外殿日夜守着的太医大声叫道:“孙太医,娘娘不好了。”
孙太医急忙提着药箱跑过来,要给伊林把脉。
灵芸拉着孙太医道:“孙太医,有什么法子可以为我们娘娘解脱痛苦?”
孙太医结结巴巴道:“药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灵芸叫道。“您快说啊,您要急死灵芸啊。”
“只是这药会有瘾,对娘娘身体会有损害啊?”孙太医道。
“如今,太后娘娘这个样子也不是很好,您就开药救救急吧。”灵芸催促着。
孙太医还在迟疑。“这,这。”
伊林双手抱着头道:“你快去给哀家开药,您想哀家疼死吗?”
“老臣这就去拿药。”孙太医急忙出去。
孙太医气喘吁吁赶回来时,拿来一个锦盒,盒内盛放着白玉膏。
孙太医将一小块白玉膏丢进黄金手炉里点燃,灵芸扶起伊林,孙太医将香炉靠近伊林的鼻子。伊林贪婪地吮吸着炉中冒出的香雾,只觉神清气爽,飘飘欲仙。吸完后,伊林闭着眼睛躺下,满足地睡着了。
孙太医满头是汗,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
雪影浑然不知,巫笛之音依然飘荡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