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罗曼蒂克”
我们去了一家时尚雅致的咖啡屋，它是这个城市中最好的咖啡屋，上学的时候我们只能无数次的来来往往从那里经过，经过时我们时常会一起向往，浮想联翩。记得有一次我赚钱带着小越来这里，但是到了门口还是被小越拉了回去。小越最喜欢这间咖啡屋门前橘黄与淡紫色组成的灯束，她总是说能够跟我一起欣赏这最美的、最浪漫的色调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们坐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点了一杯克里曼加罗杯酸性咖啡，这个咖啡喝起来香醇回甘，余酿不绝，是小越的最爱，我们又点了几个别致的小食。
“你是不是特别的恨我？”小越没等我这个主人说话先主动说道。
恨，其实我也不知道对待小越是恨还是别的感情。也许所有人看待这样的情况，对被抛弃的人总是有几份的怜悯，总是会认为另一方值得仇恨，但是仔细想过感情又有谁能够解释清楚。或许只有我们也站在另一方的位置才能明白为什么当初她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更何况将两个不爱的人或者无法实现各自感情的人强行拼凑到一起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事情。对待小越我曾经恨过，因为她不应该欺骗我，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因为我知道即使她留在我的身边，我们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受了伤的心再怎么愈合都会留下疤痕。
“你现在过得好吗？你真的爱他吗？”我想弄清楚小越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离开我，是为了现实而出卖了自己还是真正的投入到另一种感情中。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喜欢他，我只是想考研究生，这是我的愿望，我更希望能够留在学校。”
小越停下来喝了一口咖啡，我知道考研、留校是她的追求，她的性格比较适合那种单纯的学术氛围，她不喜欢投身于复杂的人际关系中。
“他对我很好，从他的身上我体会到了一个做女人的幸福，我真正的体会了什么叫体贴、什么叫关爱。”小越慢慢的说着，表情中有一丝的幸福。
我的身体抖了一下子，小越表扬他的同时也是对我的否定，我的心理有些委屈，我感觉这几年的交往我真心的对她好，几乎倾我所有，我不断的奋斗赚钱就是希望能够给她别的女人所能拥有的一切，但现在仔细想想我真正有多少细心关爱过小越。物质是爱情的基础，但女人更需要的是在她伤心时有人能够抚慰她；在她生病时有人能够陪着她；在她发脾气的时候有人包容她；在她受委屈的时候有人能够不离不弃的哄着她。这些我又做到了几点，爱不是仅仅是说出来，爱更需要的具体的付诸于行动。
“我现在正在读研究生，平时在他的律师事务所实习。金子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吧。”
有缘无分，可能这就是命运。不过小越说的很对，感情没有谁能说清楚和计划准确。多少伦理道德都在感情的世界里被淹没，更何况小越的选择即合乎法律又不实质的违背道德。都说不为结婚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但是有那一对恋人在相恋的时候不想走到最后，只要在我们相爱的时候珍惜对方，真心相爱没有谁对谁错。
“没有谁对不起谁的，只要你幸福我就很快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结婚可别忘记通知我。”我微笑的对小越说，微笑是真诚的，更是真心的。
“他有老婆。”小越看了我好久，低头说道。
这个让我感觉到意外，如果说他们自由相爱不违背道德法律，但是对方有老婆就另当别论。虽然这些事情在平时接触很多，我怎么也不敢把小三这个词与小越放在一起。
“你就这样一直下去。”我对小越有点抱怨，对她的行为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劝解，或许只有当事者最清楚对与错、爱与恨、甜与苦。
“金子，我们先别说这个事情。这个案子是你自己的还是所里的。如果是你自己的我建议你调解，因为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你没有胜算的。”小越抬头看着我，她的声音突然大了许多。
我望着她，我知道她不想说这段感情，这其中的苦衷她自己最清楚。关于案子的事情我更相信她不会骗我，我自己也明白这里面的秘密，不过我也是别人的枪手，只能冲锋陷阵没有后退不前的权利。
“案子是主任交办的，调解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吗？陈庭长与主管副院长孩子今年考研究生的事情都托付给徐律师了。这个案件是他们特意为徐律师量身定做的，他已经安排好了，然后才把这个案子给了我。”小越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慢慢低下头。
我对这个事实已经基本上推断出来，不过没想到副院长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我也明白小越说他把案子给她代理的意思，无论是相爱的情人还是名义的情人，总会有些物质的奖励或刺激，特别是这种有妻之人只有通过这种合法的方式才能瞒过某些人的眼睛。
“谢谢你小越。我明白我该怎么做。”
咖啡屋里的音乐，或悠扬，或轻柔，或舒缓，或低沉。在丝丝入耳的音乐声中，看着咖啡的热气在空间中萦绕，再一点点散开，不经意间就会让人感到莫名的心动。在如此优雅的氛围中，我们两个曾经的恋人不再追忆爱情的记忆，相对而坐，在喃喃细语中，谈心志，话感悟，品生活。突然发现我们做朋友要比做恋人幸福的、自然的许多。
我以前曾经在网上看过一段关于咖啡的人生哲理：奋斗的生活，像是重度烘焙的炭烧咖啡，焦、苦不带酸；追逐爱情的生活，像是风味独特的摩卡咖啡，酸味较强；追求理想的生活，像是柔顺细腻的蓝山咖啡，香醇精致；事业成功，再加上浪漫的爱情，则像是Cappuccino咖啡，表面浮上新鲜牛奶，并撒上迷人的肉桂粉，既甘醇甜美却又浓郁强烈。我突然爱上了咖啡，爱上了去品尝它不同的味道。
第二十章“惬意生活”
我把小越送上飞机后就马上回到律所，我将今天庭审过程和小越跟我说的内容跟主任汇报了一下。
主任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久抬头对我说道：“你今天的表现不错，刘哥电话都跟我说了。案子你先放一下，你给看守所的何所长打个电话，一会去趟看守所给他们免费做一次法律咨询。”
我不知道主任是对案子成竹在胸还是也没有回天之力，主任表现的很平静，不过他让我去看守所咨询的事情我很感兴趣。看守所和监狱都是我们的顾问单位，我们会定期派律师去做免费的咨询，以前都是老律师负责，今天主任让我去是对我的信任，不过我关心的是那里有一位难兄难弟等待我去心理咨询，我跟主任打完招呼就下楼去办事。
看守所的何所长我们比较熟悉，刚子的事情也给予了很大的照顾，当然照顾不仅仅凭借的是面子更多的是物质支持。我一到看守所就受到了何所长的热烈欢迎，旁边的干警说何所长就是省领导来视察都没有这样热情过，我很感激，虽然因为刚子的事情在何所长身上有所投入但比起袁鹏来讲，何所长的表现更让我能够体会到授人玫瑰手留余香的意味。
何所长很理解我的心意，没有安排几个咨询的，直接让我去后面独自看刚子，我也利用这有利时机偷偷的窥视一下这小子的看守所生活。
刚子被何所长安排看管所里的菜窖，每天在菜窖里面值班。比起在号里面待着整天蹲马镫的犯人相比，这工作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生活。我走到菜窖，看见一个身穿黄色马甲的人正坐在凳子上写着什么东西，从背影可以看出是刚子，只是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一个光头所取代。
“站起来，谁让你偷懒的。”我在刚子的后面大声的喊道。
刚子立刻站起身，头都没回的就答道：“报告，犯人孙玉才，编号4487报道。”
我憋不住想乐，刚子迅速的将手中的东西藏进兜里面，慢慢的转过身。刚子一看是我，张着大嘴骂道：“原来是你小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是那个领导来检查呢。”
“你小子什么时候改名换姓了，还孙玉才，就你这熊样跟才根本就不沾边，充其量能算个烧火柴。”
“现在看守所里面不让用犯人干活，只能外雇，所长对我很好让我顶别人名在这里干活，只要一来检查的就让我报假名，弄的我现在对孙玉才这个名字比较熟悉，连我自己的真名我都快忘了。对了，你怎么跑这里面来了，不会也犯错误了吧。”
“你小子能不能打个喜歌，就不能恭喜我发财什么的，怎么我不陪你你还挺寂寞的啊。”刚子这个瘪独子，以前在一起总闹，现在仍没有忘记本性，不过他好像胖了许多，精神状态也很好。
“你别说，现在我可有人陪着我。黑子，过来，看看你叔叔。”刚子冲着菜窖里面大声的喊着，我顺着他喊的方向，一直小黑狗跑了出来。
“不会吧，你小子在看守所里面还能养宠物。你这那里是服刑简直就是度假吗。”我望着刚子，满脸的羡慕，何所长关照刚子我知道，没想到关照的如此贴心，我为我付出的那几捆钞票感觉到值得。
“我第一次来菜窖，一打开门它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当时还很小，我就把它留下来了。现在长大了许多，它每天的伙食可挺好，不是骨头就是鸡肉。”刚子一边拍着黑子一边跟我说。
“哥们，你们看守所的待遇也太高了吧。连狗都能吃上肉，这跟我们外面看见的差距很大啊。”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待遇了，排骨和鸡肉那是给员工吃的。我每天来菜窖都路过厨房，我就顺便抓一把排骨和鸡肉，在这个小炉子上烤着吃，黑子也就跟着沾了点光。”刚子骄傲的说着。
刚子这小子我最了解，满脑子的主意，别说是在看守所了，无论在哪里这小子都不会受委屈的。
“不过今天让厨师给我抓住了，他早上拿着菜刀找我让鸡肉，我还纳闷呢，不就是几块鸡肉吗，至于动刀子吗，再说了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打打杀杀，那不用审判直接不就进来了。”
“谁让你小子屡教不改呢，不砍你也的揍你一顿。”
“我就问他怎么那么确定是我拿的。他说就你每天路过厨房，今天少了一个鸡脑袋，何所长每天必须吃鸡脑袋，要是丢了，他没法交代，非让我把鸡脑袋还给他。我没办法，只好从黑子嘴里面把那剩下的半拉鸡脑袋给他了。”刚子有声有色的讲着。
我听完憋不住笑，感觉刚子好像再跟我讲故事。“你小子过的还挺滋润的。”
“你可别说，那天何所长给了我一本地藏经，我现在倒背如流。所里面一来新人，何所长就让我给他们先讲一课，在我的教导下可感化了好几个想自杀的犯人”
“你小子还成名人了，混这么多年，没想到会在看守所找到你的粉丝，都是钢丝呗。”
“名人不敢说，充其量能算半个所长。”
“你小子从事业编制直接晋升为公务员了，还提了半格，按照你标准是不是所有人都应该视看守所如天堂啊。”
“不是天堂，是上帝欺骗了我们其实地狱要比天堂幸福多了。”
我和刚子都乐的前仰后合的，小黑子也附和着汪汪直叫，在这个小小的菜窖里面却演绎了一段风趣幽默的故事，没有监狱风云只有看守所趣闻。
“对了金子，求你一件事。公安局刑拘我的时候扣了我一张银行卡，我估计我这罪名跟我私有钱财应该没有关系，那卡里面有20万元钱，你把它汇到这个银行账户上。”
“忘了告诉你，过几天你可能就出去了，等你出去自己汇吧，这一大笔钱财，存了取的你又不给我劳务费，还是你自己办吧。”
“这事着急，你回去马上给我办，如果拿不回来你就先借我20万元帮我汇过去。”
“你小子不会是到处沾花野草给人家的抚养费吧，这个数目可有点少啊。”
“别扯淡，跟你说正事。千万别忘了。密码、汇款账号和名字我都写这上面了。”
刚子递给我一张纸条，看来已经准备好久了。
“今天的会晤到此结束，等我出去的时候送你一本手抄的地藏经。”
刚子没等我再说别的话题，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我看看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时间长了怕何所长也不好交代。我起身跟刚子到了一下别，看着刚子那光光的脑袋，跟那大眼睛一样有神，我看看那黄色的马甲发现穿在刚子的身上是如此的贴切，有一种时尚的气息，当然我并不是诅咒刚子穿着它来引领时尚。
我上前给刚子来了一个熊抱。刚子感觉有点突然，嘴里面嘟囔着：“别占我便宜，现在别说抱我，见我都的预约，这次看你帮我办事的份上算是赠你的，下不为例。”
我看着刚子那个憨态可掬的样子，感觉他像这个严肃地方的一个吉祥物，给这里增添了许多的快乐。能够把看守所坐的如此轻松需要宽大的心胸；能够在这个黑暗的地方过的如此自由需要有超人的智慧。
刚子又回到了他的菜窖，我隐约听到黑子的叫声。那狗、那人相依为命，那景、那情，今生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