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外)Watcher（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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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超人？！
这句话无疑晴空霹雳，刚才还肃静的大厅一下炸开了锅——
“你们？他是说我们都会？我没听错吧？”
“开玩笑的吧，超人？！”
“喂！如果是真的，你们一定要拍下我穿红裤衩飞翔的英姿”
……
尽管帕拉派歌年纪尚且幼，但这位心理学的大儒，从不苟言笑，而且是在这种大型的学术演讲会上，在许多慕名而来的心理学的学者、专家、泰斗面前，想必他定不敢夸下海口——让人敬佩的人，必有他的偏执与可敬之处。
想到自己潜在能力等会儿会被激发，一些学子满眼星光，无比期盼地盯着讲台，仿佛那修长的帕拉派歌是一把火，真能点燃自己体内的小宇宙！
帕拉派歌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在对一旁的助手说了几句耳语后，继续说：
“意识，是物质的一种高级有序组织形式，是指生物由其物理感知系统能够感知的特征总和以及相关的感知处理活动。潜意识，是指潜藏在我们一般意识底下的一股神秘力量，是相对于‘意识’的一种思想。又称‘右脑意识’、‘宇宙意识’。潜意识聚集了人类数百万年来的遗传基因层次的信息。它囊括了人类生存最重要的本能与自主神经系统的功能与宇宙法则，即人类过去所得到的所有最好的生存情报，都蕴藏在潜意识里，因此只要懂得开发这股与生俱来的能力，几乎没有实现不了的愿望……”
在他“絮絮叨叨”的演讲中，十几个幸运自愿者已经在后勤人员的安排下，陆续地走上大厅的正中央。
“各位……”帕拉派歌面无表情地走到一位志愿者身边，轻声地说：“其实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你们只需要一把钥匙，来解锁这上帝设下的禁区！”
说这些时，他已用一面黑色丝巾蒙住了那位自愿者的眼睛。
“现在请你说出，刚才同你一道上来的人的装束吧……”白发导师带着恳切的语气，邀请那位蒙眼志愿者配合他的演讲。
蒙眼的是一位雀斑少女。茫然地成为上万人的焦点，让她有些拘谨，在听完导师的要求后，她第一感觉就是不可能！
从被后勤人员突然挑中，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上舞台，不过几分钟的事。要她说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更本没留意周围人的穿着，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不要怕，只要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就可以了。”帕拉派歌见少女紧张地搅着手指，只好出言安慰。
那如海螺般的嗓音似乎有着什么魔力，紧张局促的少女听后渐渐平静了下来。
“额……第一位……第一位……”少女仔细的回忆着：“他穿的好像是白色衬衫，蓝色的牛仔裤。”
被说中的第一位志愿者憨厚地笑了笑。帕拉派歌轻轻地点了点头：“嗯，那接下来的人呢？”
“接下来的……”
……
一分钟过后，起初还有些吞吐的少女，随着记忆的逐渐清晰，越说越快，仿佛刚才那些晃眼而过的人又从新从她眼前走过般。
……
“他的裤子破了两个洞……好像衣角也没扎入裤子。”轻松地回忆完最后一个人的装束，少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记忆力竟有这么好！
尽管对雀斑少女的“蹩脚”回忆震惊不已，但现场大多数学子还是充满狐疑——这个女孩可能是个“枪手”，让她提前记下那些自愿者的穿着，也不是不可能。
“各位，你们的眼神告诉我，这可能不是真的，是我玩的小把戏吗？”帕拉派歌的话音冷冷的，“那么就请你们闭上眼睛，来亲自感受潜意识被激发后，带来的不可思议吧……”
“闭上眼睛？”吴成俊有些疑惑，但看了看四周满脸笃信的同伴都眯起眼前，他也跟着闭上眼睛。
“回想一下刚才你们所见之人的穿着吧。”白发导师的海螺音飘荡在大厅内。
画面有些模糊，“一身西装的杰西叫醒了自己……在与潘娜邂逅后，自己飞奔到了百内基图书馆……”画面越来越清晰，少年依稀又回到了刚才，“那时自己跟着一个上身灰色夹克的高个后面，缓缓地步入大厅，而他前面是一个带金丝眼镜的胖墩，而自己身后是位穿丝袜的性感辣妹……入座后便是穿着高领针织衫的潘娜，她柔顺的金发别着发卡……”
这真的是太可怕了！刚才的一切，就像被刻入了胶片，不断在吴成俊脑海中回放。现在他的大脑就像台电脑，能随心所欲地调出，刚才入场后所见任何人的装束。
少年嘴角弯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现在他能说出那段时间内任何小细节，甚至连杰西挖了几次鼻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真好！
“那么，现在请你们睁开眼睛吧……”大厅又传来了话音，只是这嗓音与刚才的‘海螺音’差别很大。
少年迷糊地睁开了眼睛……
……
但眼前的一切……这怎么可能！
隐秘在苍天古木中的白石校舍……铺满深黄、浅红、橙橘落叶的林**……斜照在黄褐色方石雕上的紫色阳光……
看着这喧嚣而和谐的校园，吴成俊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少年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待昏沉的脑袋逐渐清醒——难道刚才的那些情景是个噩梦？
这时，高耸入云的白石巨塔，飘出了由54口耶鲁纪念组钟演奏的朋克乐。
颓靡而强烈的音乐让吴成俊听得心惊胆战！这音乐和他梦中听到的相差无几！
少年似乎被抽干了力气，颓势地靠两手的力气，支持起单薄的身子……橙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难得的暖意，也难以抑制他心底窜起的寒意。
他用力地咬向舌尖，钻心的疼痛伴随着缕缕血丝弥漫在嘴中。要是刚才那个梦是真的，自己义无反顾地咬下去，那岂不是痛死了！
而且，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在自己小时候，濒临死亡，昏死后醒来，简直一模一样！
那些在小路上晃荡的人影，模模糊糊的，就像，就像他们的灵魂将要飞出身体似的。
接着，阵阵冷汗从少年后背渗出，不寒而栗的恐惧！因为离他不远处，一身西装的杰西正和几个金发少年簇拥着向自己走来！
“嘿，杰西。你看，那不是我们的冒险家吗？”一个金发少年发现了在路边长椅上，满脸惊愕的吴成俊。
“怎么会这样？”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和所他梦的一模一样……不，如果和他梦中的一样，那么待会儿发生的，将是所有人的噩梦！
顾不得将耳中松果掏走，吴成俊猛地从长椅上翻身跃出。不顾自己论文的少年，惊惶地推开碎石小道的行人，左冲右突地向休伊特庭院奔去。
“他怎么了？一见到我就发疯似的逃跑，自己有这么可怕吗？”满脸茫然的杰西唏嘘不已。
哈克尼斯塔的纪念组钟演奏是每日的12:30，而百内基图书馆的演讲是在13：00。演讲前15分钟，观众才允许进入大厅！那么现在自己还有15分钟的时间！
快！一定要提前赶到啊！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白衣少年拼命地跑着，像一只翱翔的白鸽……一定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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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内基图书馆
还有一分钟就到12:45点了，高大的迎宾侍者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又看了看因等待入场而排成长龙的人群，便转过脸，对大厅玻璃门前的同伴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取走警戒线，让人们入场了。
突然，在排成长龙的人群边，一个高呼声传来：“不要放行！不要放行！”
等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声音源头时，那只如雨燕般矫捷的身影，已经飞到了大厅入口。
“这位女士？”迎宾侍者皱起了眉头，他打量着这位穿着高领针织衫的少女，疑惑地问：“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不要放行！绝对不要放行！”潘娜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要……要立刻见帕拉派歌导师！”
“这位女士！”
因为少女堵在入口处，人们无法入场。侍者打算一边好言问明她来历，一边将她带离入口，防止她继续扰乱会场秩序。
“帕拉派歌导师待会儿就要进行演讲，可能正在化妆，没时间接见你。要不你先跟我们到候客厅等待？等演讲结束后，我们立刻通知帕拉派歌导师。”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帕拉派歌导师！”潘娜立马否决了侍者的劝言。被汗渍浸湿的金发黏在光洁的额头，少女双颊绯红，她蹙着眉头，恳切地看着侍者。
“那么对不起了，这位女士！”侍者辜负了少女的期望，对一旁围上来的安保人员做了个眼色，要他们强行带走这位破坏进场秩序的人。
势单力薄的潘娜摇着头，不断向后退着，“不不，……我要见帕拉派歌导师！不然……”
潘娜渐渐被合力围拢的保安逼到了死角，她本想抵挡，但见一名安保人员取出了电棍，惊愕地摇着头。
……
终于赶到了！白鸽少年收住翱翔的羽翼，贪婪地吸空气。等他望向大厅入口时，那儿像隆起的肿瘤，堵在这条人流长龙前端。
气喘嘘嘘的少年刚跑到大厅入口，就见因电棍胁迫，而被安保人员拖走的少女。
“放开她！”那张如莲花般的容颜，那如雨燕般的身姿，不是正自己朝思暮想的潘娜吗！见这么多人围观，居然没一人上前阻止，少年顿时怒火熊熊，像一只发怒的豹子，奋力地拍开四周围观的人群后，直接一拳打在那个“猪头”的脸上，然后一个纵身，抢了他手上的电棍，架在那个倒霉鬼的脖子上，威胁着向他逼近的安保人员，“都靠后！”一发冲冠为红颜大概就是这样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向这围拢过来，现在少年是骑虎难下了，只好高呼：“我要见帕拉派歌导师！我要见帕拉派歌导师！”
……
由于吴成俊的出格举动，这场本会人满为患的演讲算是夭折了。在图书馆负责人宣布取消演讲时，在休伊特庭院苦等了一个小时的学子，立刻怨声载道。
百内基图书馆候客厅
因为吴成俊的“无理”要求——只能他和潘娜帕拉派歌三人面谈，他才肯说出这次‘热血’夭折他大好前程的原因。加入潘娜，不过是少年的爱情“私心”。
由于掐断了语音通讯，只能在监控电视上看到三人的动作，后勤人员如弦上之箭，随时预防着少年的过激行为。
“你们要立刻见我，是为什么？”一头白发的帕拉派歌尽管才17岁，但他看向吴成俊和潘娜的眼神像一把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如果演讲如期进行的话，那么很多人将会死去！”吴成俊一脸正色，他可不想被同龄人的一个眼色吓倒。
“你怎么知道？”帕拉派歌冷冷地问，“难道有什么人要阻止我这次演讲吗？”
“不是阻止，是破坏！”
“你怎么知道？！”帕拉派歌继续追问。
“因为我梦到了！”
“荒谬！”看着高高昂起头颅，回答地理直气壮的少年，帕拉派歌怒不可遏，“你以为自己是谁？可笑！你做了一个梦就要扰乱我的演讲？你也配做耶鲁的学生？”
听着帕拉派歌的讥讽之言，少年依然高高地昂起头颅，全然不顾他嘴角的一片淤血。
“帕拉派歌导师，”有着雨燕般流畅身姿的潘娜终于不再沉默，她侧脸看了看昂胸挺背站立的少年，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须臾便消。
潘娜整理了一下思绪，轻声地说：“万分抱歉，我也是因为一个梦而打断您的演讲。我知道这样很荒诞，但是请你先听完我这些话，才……”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那些话？”
见帕拉派歌冷言打断自己，潘娜面露怒气：“就因为在演讲中，你会对所以人进行催眠！”
虽然潘娜声音不大，但对帕拉派歌却不亚于滚滚闷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的吓人，白发导师又端详了一遍少女，冷冷地笑了笑，问：“我是‘造梦者’，演讲中对人进行催眠，又有什么？”
“当然有！”潘娜秀眉一皱，“因为你的催眠，你的助手才会利用那次机会，让所有听了你演讲的人……自杀！”
“助手？诺思她？”帕拉派歌一听，像黑夜般浩渺的眼睛不断变幻着光芒——
……
“为什么你不认可我？你知道我为了那个研究，花费了多少心血吗？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优秀！”
“为什么要退下我的论文？还有哪不够完美吗？导师，我不能再等了……”
“导师，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却得不到认可？你知道自己的心血被人否定是多么痛苦的事吗……”
……
那个孩子……帕拉派歌突然愣在那里，像一块寒冰，散发着冷气。
“你在百内基图书馆内插满蜡烛，不只是为了制造气氛吧？蜡烛燃烧后散发的香气，是能催眠人的吧？”吴成俊见帕拉派歌一动不动，便想用话语将他激醒：“你利用蜡烛的香气，将图书馆内的人都催眠，然后利用变音器将自己嗓音变为‘海螺音’，激发催眠状态中的人的潜意识。”提到这，少年突然莞尔，那时自己竟将那蜡烛的味道当成了潘娜的香水味。
一旁的潘娜赞许地看着白衣少年，自己在做这个梦后，也没去深思为何帕拉派歌能诡异地激发全场人的潜意识，原来他是利用了蜡烛的气味。这个梦中偶见的少年，他真的很有趣！
帕拉派歌闭起上眼睛。少年说的话全部中了，他的确打算通过催眠全部的人，来激发他们的潜意识。在潜意识研究造诣深不可测的他，也渐渐清楚了面前这两个人的身份。
“预见未来。难道他们的潜意识已经觉醒？难道是先天的Watcher？”
帕拉派歌随身取出一副扑克，然后反面摊放在桌子上，“扑克牌中每个花色的K都代表着历史上的伟大君王：黑桃是大卫王，梅花是亚历山大大帝，红桃是查理大帝，方块是凯撒大帝。”
他瞥了一眼前的两个人，神秘地说，“要让我相信你们的话，就请你们自己挑出那四张能代表你们分量的牌吧！”
吴成俊和现实里初次相见的潘娜对视了一眼，都不禁莞尔。
他们闭上眼睛，漆黑的眼前，有四张散发着淡光的纸牌。
“大卫王黑桃，亚历山大大帝梅花！”
“查理大帝红桃，凯撒大帝方块！”
少年和少女各抽出两张，给怀疑他们话分量的帕拉派歌会心一击！
帕拉派歌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么多年殚精竭虑研究成果，尽然是眼前两人理所应当的天赐！讽刺啊！
他收回扑克，语气变得有些隐忍，问：“后来呢，那个孩子对我做了什么？”
“在我睁开眼睛后，她已经用一个烛台把你刺倒在地……她用你的血在地上写了一些奇怪的数字……然后她说：‘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历史会记住我，历史会记住今天。’接着，她就利用你的催眠，暗示全场的人咬舌……那时我就醒来了……”
潘娜回忆着那无比血腥的一刻，吴成俊附和地点了点头。
“啊……这就是她自杀的原因啊……”帕拉派歌痛苦地用手盖住额头，“我来见你们前，就被告知她用烛台自杀了……那个孩子最终都没成为你们啊……”
“你们愿意听一个故事吗？”白发导师没等潘娜和吴成俊回答，便轻启嘴唇：
“很久以前，有一位少女，她生下来就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左眼只能看见空间，右眼只能看见时间，而且不管她怎么用力，都不能把两只眼睛同时打开。所以大多时候，她都是双眼紧闭，呆坐在屋前。
在等到她情窦初开时，少女爱慕上了同村的一位少年。可是，令她痛苦的是，她用左眼看少年时，少年身体不会发生任何变化，而他所处的地方却不断变化——从高山，到平原，从茫茫沙漠，到浩渺大海……他就像一尊雕像，矗立在那些风景里，一动不动；她用右眼看少年时，虽然周围的景物不再变化，但少年却像时间轴上加速的坐标，前一秒还是白衣飘飘，后一秒已是年近中年，满脸胡茬，最后竟变成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少女太像看一眼正常的少年了，于是她向上帝哭诉，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让她见到少年，她都愿意。
上帝见少女痛苦不已，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对她说：‘幸福的女孩啊……你得到了他人梦寐以求的能力却不满足。好吧，我同意为你同时打开两只眼睛，但是你只能看少年一分钟！一分钟后，你的眼睛将永远失明……’
少女十分感激地同意了。于是在上帝的帮助下，她终于看到了正常的少年，可是让她吃惊的是，少年竟然是个盲人！
少女以为是这上帝和她开的一个玩笑，十分愤怒，她把自己两只眼睛挖出后，吞下肚中。愤怒的火焰让少女长出了第三只眼睛。这只眼睛是她对世间一切的诅咒，无论她看向哪，哪就会被无尽黑暗吸入。最后，少女又见到了上帝，上帝对她说：‘无知的女孩啊！你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吗？他就是上辈子的你啊！他为了见你一分钟，才成为现在的盲人。’”
帕拉派歌讲完后，看着满脸疑惑的两人，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预见未来的能力的？你们想成为Watcher吗？”
Watcher，能看见未来，能洞悉过去，却无法把握现在——能看全自己的人是不存在的。既然不存在，那就要造出来。
夏娃是第一个人，那“夏娃计划”就将造第一个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