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无处不在的绿意让人心情舒爽,舒写意看着躺在床上似乎没有一丝生气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嘴唇都干裂了,手也是冰凉的,要不是微弱的呼吸,简直让人以为她死了。
数天前的那个夜晚,下着大雨,若不是偶然,他正好在梅馆,就不会遇到全身湿透的她。当她瘫倒自己的怀里的时候,那是他第二次惊慌失措。
三天以来,舒写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不眠不休守着这个女子,但此刻他无心理清自己的思绪,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断替替她搓着手,给她一点温暖,但是她还是沉睡着。
惠茹进来了,看到舒写意,神色忧虑,犹犹豫豫的样子让舒写意不耐烦,问道:“想说什么,快说吧!”
惠茹压低了声音,但很坚定地地说道:“公子把夏姑娘留在府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何以见得?”舒写意眼睛微眯,没有看向惠茹。
“夏姑娘如今不再是修远山庄的弟子了,而且她……”惠茹没有再说,但舒写意应该明白了她的意思。
舒写意眼眸一冷,语气变得严厉道:“你觉得她是这种人?她有什么理由去杀她的大师兄?惠茹,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那些风言风语别人信也就算了,你也这般听信谣言!”
惠茹眉头一缩,忙低下了头,她倒不是真的觉得平翎会做出杀害师兄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只是如今平翎被逐出师门,舒写意当日当着很多人的面抱回她,势必会给舒家惹上麻烦。
舒写意没再责怪,只是说道:“派去通知的玄之的人什么时候有消息?”
“大概还有一两天,慕容玄之中途转道去了东黎。”
“东黎?”
“是陪七殿下一起去的,黎王五十大寿,宴请了很多贵族公子,听说连太子都会去贺寿。”
“是吗?只怕这个寿宴不但是寿宴这么简单吧?”
……
东黎黎城是王都实际比较偏南,在很多地方春意还很羞怯的时候,这里却早已繁花似锦,其中最夺目的不是灼灼其华的桃花,反而是那一树树似雪般洁白的梨花更得人喜欢,其中有一个原因便是东黎很少下雪,所以这般如雪的美景让很多人沉醉。
黎城是如今唯一一个还完完全全保留大兴王朝风俗礼仪的王都,而黎王也是改朝换代后唯一一个得以留下来的洛氏贵族,黎王当初协助当今皇上夺得皇位,皇上也以礼相待,不仅封他为藩王,还赐了他好几座城池,并允许其子女世袭,这是无上的荣宠。黎王只有一女,就是四艳之一的“东黎落雪”——洛雪郡主,如今也到了出阁的年纪,黎王不爱奢侈,今年却一反常态大摆寿宴,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过寿是其次,黎王最在意的还是郡主的终身大事。
黎城到处都弥漫着梨香,连最出名的酒也叫“梨花落”,慕容玄之坐在酒楼的二楼,抿了一口酒,嘴角微微勾起,“果然不错,比起京城那些烈酒,这般清雅含蓄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什么呀?这种酒十坛都过瘾,这般小家子气,倒也像这里的女子!”坐在对面的紫衣男子一脸不屑,眼睛到处张望着,“都说东黎水土养人,美女多,我怎么一个也没见着呢?”
正在上菜的小二笑道:“客官这就不知了,咱们东黎的女子一般不会出来抛头露面,我们这里的人都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想要看真正的美人,还真是不容易!”
“哦?”紫衣男子来了兴趣,“那你说说,东黎有哪些声名在外的美人?”
不等小二回答,邻座一个衣着考究的书生敲了敲折扇,说道:“东黎美人不少,但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在,一切美人都失色了!”
“最尊贵的女子?”紫衣男子疑惑。
书生来轻蔑一笑,仿佛用眼神说道,这个你们也不知道?然后得意地说道:“这个世上,还有谁比洛雪郡主更尊贵吗?”
“东黎落雪?”
“当然,黎王只有她一个掌上明珠,也就是说,留着洛氏皇族血液的女子也只有她一个人,洛雪郡主身份自然高过其他女子。”
紫衣男子脸色一变,准备起身,慕容玄之按住了他的手,对那书生和善地说道:“洛雪郡主自然尊贵,不过不是因为她的血统,而是因为黎王待当今圣上忠心,深得荣宠。”
那人似乎也觉察自己说话有些不妥,不过依旧神情倨傲,慕容玄之说道:“听公子的意思,似乎很是仰慕这位郡主?”
刚才神色倨傲的人马上脸红了,连忙否认,“哪有哪有……”慕容玄之和紫衣男子都忍不住笑了,这男子看起来倒真不像个害羞的人。周围的人都笑了,有人道:“这位公子,你说你都没有见过郡主一面,就这般倾慕,万一人家没有传说中那样美貌呢?”
“谁说我没见过?”书生从桌上挑起眉毛挑着,怒视着笑的人,“洛雪郡主的美丽,传闻都不及十分之一。”
听到美女,紫衣男子便追问,“那你说,她长的什么样?”
书生瞬间没了底气,低了头不在言语,众人只当他是吹牛被揭穿了,哄笑过后便不再理会。
“我没有骗人!”书生低声说道,“我还是郡主的老师呢……”不过声音被淹没在人声里。
紫衣男子耳尖,听到了这句话,便拉着他坐到一起,笑道:“我们新来这里,你就跟我们讲讲那个郡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去年受王爷之命给郡主上课……”
“然后呢?”
“不过她总是生病没来,有一次来了,问了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的问题,我才疏学浅,只得自己辞了这份差事,不过郡主不仅美丽动人,学识也让人佩服……”
紫衣男子忍着笑,这个傻书生,被那个郡主耍了都不知道,人家明显是不愿上课,故意赶他,他还一脸崇拜。
……
“你似乎对那个郡主很感兴趣?”客栈里,紫衣男子看着一直擦剑的男子说道。
紫衣男子动作没有停下来,看着光亮如新的剑和自己的倒影,很是得意,随意地说道:“说不定就真的得娶她了,还是得知道是什么样吧?我可不想娶一个丑八怪回家!”
“洛雪郡主,年十八,其母听说以前是一个舞姬,不过深得黎王宠爱,听闻其母月夫人当年是一等一的美女,想来那郡主也差不到哪去,这下你不必担心了!”慕容玄之调侃地看着他。紫衣男子放下了剑,两手一摊坐下,无奈地说道:“要不你去娶那个什么郡主吧,以你的丰姿,什么样的女人拿不下?”
慕容玄之不言语,也坐了下来,说道,“我要回西灵一趟,在黎王大寿前我会赶回来!”
“为何?是小意出了事?”紫衣男子神色有些紧张。慕容玄之摇摇头,紫衣男子促狭地一笑,凑近他,说道:“是那个夏姑娘?”
慕容玄之没有否认,只是说道:“太子他们也回来,你自己还是要小心,别惹事才好!”紫衣男子很不屑,“就凭他?我季景轩还没怕过谁,现在他身边没了季景严,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你真觉得他是无能之辈?”慕容玄之面色凝重,“这么多皇子中,论文,季景严独领风骚,论武,无人可以甚你。他这个太子看似不突出,但总找不到错处,让人人看不到优点和缺点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就算你不娶小郡主,也绝对不能让他娶到,黎王的支持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季景轩面露苦恼之色,“我就这么命苦,想我如此英俊潇洒一美男子,竟然要违背自己心意去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万一是个醋坛子,我下半生岂不是毁了!”
慕容玄之笑道,“这世上又有谁能约束你?”
……
夜色朦胧,血液的腥甜味在冰凉的空气中蔓延,一个面容温厚的男子倒在血泊中,腹部插着一柄匕首,平翎看着自己手中的血,久久不能动弹。周围是一片昏暗,只能听到噪杂的人声。
……
“你为何要杀了大师兄?”
“果然是本性难改,她身上流着是狼的血!”
“你为何要这么做?太让我失望了。”
“将夏平翎逐出师门,从今之后,再也不是我的徒弟!”
……
“师父,我没有……”昏迷中的女子眉头紧皱,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生气,呓语不断,紧紧握着手中那只温暖的手,仿佛那样能给她带来一些安定。
舒写意任由她的指甲嵌进自己的皮肤,仿佛忘记了疼痛,他这样也不知道有多久了,直到眼前的人睫毛动了动眼里才恢复光彩。
平翎睁开眼的一刹那,看到眼前的人,没有一丝诧异,慢慢回想着昏倒前的事,她只记得大雨中似乎有个人撑着伞站在她面前,面容模糊有熟悉,然后她就倒下了。
“醒了?”舒写意嗓子有些哑。
“我睡了多久了?”平翎声音很微弱,一点力气也没有,应该是睡了很久了。
“七天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舒写意扶她起来,靠在床沿上。
平翎吃了几口粥,喝过药之后,舒写意再扶她躺下,转身离开的时候,平翎抓住了他的手,“你相信我吗?”
“不是你做的,何必需要别人的相信!”
“但我想知道,要是没有一个人相信,跟是我做的有区别吗?”
“我相信!”
(终于写到第二卷了,又有很多帅哥要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