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熟悉世界后,再一次隔绝刚拨开一觉迷雾的另一方世界,仿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你会在哪里?卷入这一场风暴之中,你只得努力挣扎着活下去,或许只有在风平浪静之后才可以找到所有的原因。
一切都变得陌生,出现在你感知中的一切需要你自己探索。就像在风暴之中,眼前飞过的所有东西都不那么真切,你感知的世界混乱到你无法肯定之前熟悉的一切存在。
到底要随风浪飘荡到哪里?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无止尽的漂泊,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挥霍自己的自由。很多时候,当你感到身不由己的时候,你才会想到力量,渴求获得左右自由意志的力量。
楚昭已经开始习惯漂泊的感觉,他也曾无比的恐惧这份漂泊,当一切就那么发生的时候,楚昭也就渐渐在他恐惧的场景里醒来和睡去。一次次敞开心扉触摸让他曾经无比恐惧的场景,他开始理解有些东西,那些东西是他无法言语的感受。流浪的楚昭不敢闭上双眼,害怕下一刻恐惧的到来,眼里充斥着无穷无尽游荡的画面,恶魔一样的漂浮在记忆里、脑海中。这里是哪里?人间还是地狱?看不见停歇的斗争,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逃避不了,何处安有一方净土!
孤独的雨夜,楚昭不得不找一处地方过夜。离开家的温暖,他一直在走着、走着,沿着路面一直前进,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无所有的他,就这样子沿着脚下的路向前方迈动脚步,茫然不知为何。沿途被人施舍,靠着野外零碎的食物生活,他全然不知道为什么活着?只是心底有些隐隐的不安,支撑着他远离死亡,艰难而执着的活着,乞丐一样的活着。
他得寻找一处地方过夜,一望四野无边的夜幕,他开始走向沿着山上的分岔路。渐渐前行,路变得越发荒芜,昏暗的夜色下只能隐隐约约分辨出路的走向。他不知道路通向何方?也无所谓路通向何方?他要找的仅仅是一处安身之处。
雨势在渐渐增强,他不断的擦拭遮挡眼眸的雨水,一步深一步浅跌跌撞撞的前行着。山上的雨水汇聚着流下来,迎着逆流的方向,他向前寻找着度过接下来漫长、寒冷之夜的地方。
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头脑越发的昏沉,雨水从身上流过带走他的体温,全身在飘摇的风雨中发颤。体内却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撩动着他的全身的血脉,仿佛要将他焚为灰烬方可罢休。
意识渐渐变得朦胧,他已经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动作,所有的感觉都在渐渐消退,仿佛被这场大雨携裹着体温从身体里强行剥离出去。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楚昭感觉到头顶终于没有雨水,然后他就这么闭上眼沉入梦里。
醒来的时候,楚昭看见自己正躺在一尊佛像脚下。佛像正好顶住半塌的破庙顶部,让此地得以不受风雨侵袭。光头、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之相,右手持锡杖,左手持莲花。楚昭感觉自己在哪里见到过这尊佛像,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散落尘土,蔓生杂草的破庙原址上,楚昭找到一块石碑,石碑上面刻着“大乘地藏经经文”的字样。依稀可以看见:......汝等当知!有菩萨摩诃萨,名曰地藏。已于无量无数大劫,五浊恶时,无佛世界,成熟有情......
楚昭始惊觉,再次看着伫立眼前的大佛,一股莫名的感动蔓延。地藏,多么熟悉的名字,在秋风集的故乡,他就看见母亲时常在对着地藏王菩萨默念经文。地藏菩萨是孝道的代表,母亲不能常回奔狼原看望自己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因此只能借组默诵的经文为他们祈福。
对于地藏王菩萨,楚昭有发自内心的尊敬。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经文是母亲给外祖父祖母祈福的,而让母亲得以平息思念的苦楚,也因为他对地藏王菩萨事迹的认知。
释迦佛召地藏大士,令其为幽明怙主,使世人有亲者,皆得极本荐亲,共登极乐世界,地藏受此重托,遂在佛前立下宏大誓愿:“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而我自身方成佛道。”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些楚昭曾一次次听闻过的宏愿,正是眼前这尊佛所发下的,也是让楚昭真正敬佩的原因。如此博大胸怀者,何处可寻?
静静看着眼前的佛像,楚昭自心底深腾起一股敬意,不尊一切的他第一次为地藏王菩萨所折服。扫开佛前的尘埃杂物,整理好自己一直流浪的污垢衣襟,楚昭跪于佛像前,认认真真的为地藏王菩萨献上自己敬意的叩首。
咚、、、、、、咚、、、、、、咚、、、、、、三记楚昭发自内心的敬意,叩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如一朝顿悟时唤醒沉睡意识的晨钟暮鼓。破败的小庙似乎受此震荡,佛像上面支撑着的参与屋顶,不断洒落着尘沙。年久失修的小庙,这一刻仿佛等到了最后的信徒,一切在失序中轰然倒塌。
楚昭感觉很沉杂,自己虔诚的敬意居然是导致小庙彻底毁灭的原因?让他不知道怎么把持情绪。这片失去信仰的土地上,所有的信仰都在崩溃,如曾经繁荣的礼乐一样,现在只剩下礼崩乐坏的现实。在生存面前,在当权者的野心之下,激扬尘土的铁骑带走多少血汗的拼搏。创造的生机在死亡的铁骑下被践踏,为了生存各自不得不抛弃信仰,在动荡不安的时局中努力求得生存下去的一线生机。
就连曾经盛行的地藏王菩萨庙宇,也在现实中荒芜破败、倾塌,化作历史的尘埃。或许真是这个时代不适合此类的存在,或许这个时代需要另一个信仰,需要一个更和谐安宁的信仰!
尘埃落定的小庙,楚昭上前拨开佛像上面的杂物,他不愿意看着自己敬仰的地藏王菩萨如此模样。如此宏伟的胸怀,不能够被遗忘和蒙尘。
拨开杂物后,楚昭将其他东西移开,欲将地藏王菩萨的佛像拜访回原来的祭台上面。眼角的余光瞥见,尘土之中仿佛掩藏着什么?拨开尘土楚昭看见一个紧闭的盒子,盒子通体成泥色,若非凑巧很难发现它的存在。从中取出盒子,放置一边准备先将佛像归位以后再一看究竟。待去搬弄倾倒的佛像时,才看见佛像蔓延向全身的的裂痕,楚昭的触碰之间,佛像真的就沉归尘土归土。
佛像为泥塑的,其制作工艺本就粗糙,加上此地的庙宇已损坏,即便佛像本身支撑着最后的残缺庙顶,但却无法阻止沿着庙宇破碎的瓦缝间浸下的雨水,日积月累之下佛像本就开始变得脆弱,这一次倾倒就直接宣告沉归尘土归土。
楚昭走向一边放置的盒子,满怀疑惑的打开,然后他就看见里面的一部经文。不同于他所知道关于地藏王菩萨的所有经文,这是一部楚昭从没有见过和听闻过的经文,或许更像是一部未曾传诸于世的经文,显然它是属于地藏王菩萨的经文。
经文名曰《普渡》,上面描绘着地藏王菩萨的各种法相,以及注解似的文字。这部经书明显他经书,显然并非寻常的纸质材料,抚摸上去光滑而柔软,那是一种楚昭从没有见过的材料。楚昭翻阅着这部经书,渐渐的沉醉其中,当他再次都出破碎的小庙时,他的身上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语的气质。
修习《普渡》这部经书上面记载的武道,楚昭并不拘泥于此,他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世上一切皆有其存在的道理,因此万物万变变化之中皆存有道的痕迹。以《普渡》为本,而有超脱《普渡》之外,楚昭觉得这就是自己修习的道。大道无术,《普渡》上面并没有记载任何的攻伐之术,楚昭也只得自己探寻真正符合自己的道与术。
每一份的经历出现在,楚昭就多一份感悟。生活在天地之中,一切都像是自然不可抗拒的展现,至少在你拥有那力量之前,你不可抗拒被卷入其中。
在鲸鲨的体内,蛇影和楚昭都没有太过急躁,不安的蛇影也开始沉寂下去,仿佛一条冬眠的蛇。楚昭则一直在享受着他安宁的一觉,他知道在自己醒来之后,海面上的风暴一个就已经结束。这些生物虽然横行无忌,海面上的风暴已足以让它们毁灭,对于死亡的威胁他们自然会远远避开。只有待风平浪静之后方回重返海面,那时也是自己离开这片水域的时机。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鲸鲨靠近鳃的部位,只要鲸鲨正常生存就会有足够的氧气供应,而进入“冬眠”状态的蛇影和进入“炼狱”下的他只要靠着这一丝不断的氧气就可以活下去。至于食物方面,鲸鲨的口中自然不会缺少他们两人饱餐的食物。
就这样,楚昭和蛇影随着鲸鲨消失在茫茫的水域,这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水域。随着鲸鲨的游荡,任由鲸鲨将他们带入这片水域鲸鲨游荡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