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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狙击手

尽管人们不愿意承认,矮人工匠们恐怕拥有整个大陆最精湛的手艺了,说他们手艺精湛并不是说他们能打造出锋利的武器或者坚实的盔甲,这些对矮人工匠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矮人那些令人称道的鬼斧神工是一些大路上从来没见过的玩意儿,这些玩意儿并非是花里胡哨,华而不实的东西,它们都是和矮人生活息息相关,从大量的劳作出发的神奇玩意儿。比如矮人的城市建造在崇山峻岭间,悬崖峭壁之间巨大的落差会造成很大的麻烦,矮人们就用锁链和巨大的绞盘建造升降机,现在这样的升降机在矮人的城市和矿井中随处可见;又比如煤能燃烧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矮人矿工们偶然发现烧水时产生的蒸汽能带来大量的动力,通过大量的实验,矮人工匠成功地驾驭了这种动力,他们制作了被他们称作“蒸汽机”的机械,又将这种新的机械和之前的进行组合……如果你有幸进入一座矮人的城市,一定会对随处可见轰鸣的蒸汽机和高耸的烟囱印象深刻。

这个大陆上还有一个种族也热衷于各种奇怪玩意儿的发明,那就是地精一族。如果说矮人是本分的工匠,那么地精无疑就是市侩的商人了。地精们总是尖酸地挖苦矮人们,认为他们的种种发明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矮人们都是彻头彻尾的笨蛋,他们简单的脑子用不好魔法,只好挖空心思地去搞些地精们玩腻了的东西。”这样的评价是有些过分了,矮人们生性纯朴务实,虽然有些保守自闭的种族主义倾向,矮人们从来没有想从这些发明中谋取什么利益,只是为了解决自己生活上的各种小麻烦,因此矮人们不会再别的种族面前炫耀他们的神奇机械。

地精则截然相反,他们绿色小脑袋里想的只有金子。不可否认,他们比矮人更有想象力,他们毫不犹豫地向整个大陆贩卖这种想象力:人类贵族们很容易就能花上几个金币为他们的孩子买到会自动走路的小地精玩偶;庄园主们也很乐意问地精买一种延缓疲劳的药剂,给自己的佃农们服用;地精们曾经出高价贩卖他们的制作图纸,但是由于没有人能搞得懂地精们天马行空的思路,现在他们已经不这么做了。

早在天灾军团入侵前,地精们制作的飞艇就已成功升空,这种飞艇可以供几十人乘坐,一时间人类贵族趋之若鹜,不惜支付高额船票,视登上飞艇进行一次航行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不久后矮人们也制作出了飞行器,为此地精们暴跳如雷,他们觉得矮人们这种拾人牙慧的举动着实可恶,地精学者们最后宣布要以法律条款保护他们发明的唯一性,这就是后来大陆上“专利权”的由来。

平心而论,矮人的飞行器从各方面来看都比地精的优秀:地精的飞艇虽然可以容纳较多的乘客,但是飞艇上巨大的气囊始终是安全隐患,有多起野生驭风者撞破气囊导致飞艇坠毁的事故;飞艇虽然平稳,但是整个结构的沉重使得飞行速度实在不敢令人恭维,除此之外还存在着起降不便,对飞行时天气要求严苛等麻烦。相较之下,矮人的飞行器坚固,灵便,快捷,这些飞行器常年进行穿越山岭的飞行,各种天气和地形都能应付自如,日臻成熟的蒸汽机技术被运用在飞行器上,提供强大的动力,另外这种飞行器起降方便,在任何地形都能垂直升空,因此,矮人的飞行器被人们称为“直升机”。

矮人的直升机第一次为人们所熟知是在第一次战役的寒松森林之战,直升机群载着狙击手们,借着夜色从黑铁山脉出发,到达长河南岸的时正是战斗最激烈的时刻,这比既定计划稍稍迟了一些。狙击手们开始检查枪械,填装子弹,直升机驾驶员们拉低操纵杆,降低飞行高度并且放下悬梯,狙击手们准备加入战斗。

Kardel第一个跳下悬梯,立足未稳的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随后落地的狙击手们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伏倒在地。Kardel站起身子,拍拍身上的尘土,红着脸,瓮声瓮气地说:“好啦,附近暂时安全,兄弟们检查好手里的家伙,准备干仗啦。”而此时他心却是忐忑不安,身边的这群年轻狙击手都是新人,可谓毫无实战经验,而第一次作战的对手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灾军团,身为队长的他重任在肩。

若是按照原定计划,矮人狙击手们应该先在天资军团的侧翼完成空降,建立起火力阵地,在Tresdin的军队冲击天在军队的时候给予火力掩护。但在矮人军机处的“授意”下,直升机编队中的几架直升机出了一点小毛病,维修工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解决了直升机的故障,这让Kardel非常不满,他的急脾气就像他手中那把加大口径的狙击步枪一样火爆,矮人们使用的子弹里填装的火药和他们在矿坑中炸开岩石用的是同一种,射击时带来强大的后坐力恐怕也只有重心偏低的矮人可以承受。

尽管四周杀声震天,Kardel还是决定得先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他利索地爬上一处高坡,从披风下的小包里取出地图和单筒望远镜,四下观察后立刻向狙击手们做了几个手势,他们的小短腿踏着密集的步点排成一列纵队,沿着山坡往高处移动,根据Kardel的战术思想,狙击手在进行狙击的时候,要么处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要么处在别人看得见却又够不着的地方,时间紧急,他们没有时间进行伪装和隐蔽,占领一处视野开阔的制高点就成了当务之急。

矮人们长期在山地生活,攀爬和登山是日常便饭,眼前的这座小山丘和峻峭的黑铁峰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没过多久Kardel他们就爬上这座山丘的顶端,这里可以俯瞰长河沿岸,整个战场一览无余。Kardel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天空开了一枪,一枚曳光弹凌空升起,照亮了整个战场,接着Kardel大声对狙击手们喊道:“兄弟们,操家伙啦,目标——下面那群丑陋家伙的脑袋,一枪一个!上膛……瞄准……开火!”狙击手们像事先演练过的那样,动作整齐划一地开始射击,Kardel则把枪丢在一边,靠在一块光滑的圆石上,悠闲地掏出烟斗开始抽烟,战场上数以千计的食尸鬼给那群狙击手菜鸟们提供了足够多的活靶子,自己则没必要去和这群新人们抢实战练习的机会了。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群刚刚从矮人皇家军事学院毕业的“毕业生”,无论是瞄准,击发,不断用曳光弹进行照明,还是装填弹药,他们的一招一式都精准得无可挑剔,可是Kardel总觉得他们少了点什么,这群新兵们如果身处在下面那混乱的战场里,不要说杀敌了,最起码他们能够保护好自己么?在矮人一度没有常备军制度,每一个矮人族的男人都是熟练的工匠,是勇敢的探险者,也是强壮的战士,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莽莽大山的恩赐。而后来,不知道何时开始,Kardel感觉到整个矮人王国开始变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像这群新兵,包括什么皇家军事学院,从道理上讲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Kardel就是觉得不对。

Kardel不再去想这些,他抽着烟,继续用长筒望远镜观察着整个战场的情况,“看来今晚不用我亲自动手了”,Kardel想。突然,他看到一名死亡骑士率领一群食尸鬼从寒松森林里杀出,这个家伙的铠甲上插满了箭羽,披风已经染满了鲜血,但是依然动作敏捷,身手矫健,Kardel看见一队骑士挺着长矛向他冲去,接着是几道幽蓝色的寒光闪过,一瞬之间他的身边已经多出了十几名王国骑士的尸体,这些尸体并不流血,而是全身僵直,毫无血色。像极了他在黑铁峰雪线以上看到的那些冻死的登山者的尸体。

银色披肩的长发,拥有冰霜之力的剑。

“啐,麻烦人物来了!”,Kardel捡起了他的狙击步枪,开始往里填装子弹,他认出了这名死亡骑士就是Abad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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