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力量初现
2009.09.01樱彩高中
经过一夜的沉淀,属于夏天的明媚阳光又重新回到了土地上,将粘湿的空气驱逐,或许是为了与正迎接开学季的学生族一同欢庆这个崭新的开始吧,朝阳特别明媚。
从保时捷上走下,刘忆霏用力地呼吸着混有香草味的空气,两个多月来,失眠的夜晚几乎多得数不完,但是昨天,她睡得很安稳,可能是因为她在十一号房感受到了母亲的味道吧。
“谢谢你送我过来!”她绕到驾驶座,给了伊雅治一个灿烂的笑脸。
由于樱彩对分校也有严格规定,必须有宽阔的校园、先进的硬件设施和美丽的自然风景,拥挤的中心地带显然不能满足这一需求,因而,樱彩被建在岛的郊区地带,虽然有校车在各点待命,但是总比不上私车来得方便,伊雅治工作的医院就在樱彩附近,以顺路为理由,便送刘忆霏来学校了。
“给,你的提琴。”伊雅治把后座的琴盒递给她。
“谢谢。”刘忆霏很珍视柳夜送给她的这份礼物,尤其是在柳夜失踪以后,她几乎天天都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倒也并非是为了纪念,留恋些什么,只是她觉得,她应该这么做,又是没来由的直觉。
“第一天不会很久的,等会儿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恩!拜拜。”
刘忆霏正准备转身离开,他又拉住了她,“等等,恩……你知道,这座岛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或许会有很多人渐渐汇聚到你的身边,就像我昨天说的,你会面临很多选择,但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好吗?可以回家的时候要立刻给我电话。”
“知道了啦!”刘忆霏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才认识第二天,你都可以晋升成我爹地了。”
伊雅治长叹一口气,敲了敲她的头,“我一点也不想有个只比我小八岁的女儿。而且,我在等你的答案。我是认真的。”
“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里你没有拒绝,那么,你就是我的。”
确实,昨天,他是这么说过。刘忆霏感到迷茫,她知道自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但他们才相识了两天,会不会太快了?
“什么?老哥,你未婚有女了?”
忽然,一个金色的脑袋凑到两人中间,着实把深思中的刘忆霏吓得后退好几步,那是一个留着金色短发,和刘忆霏一样,身穿高一校服的女生。
伊雅治无力地抚着额头,说实话,他不太想要见到这个人。
女生轻拍刘忆霏的肩膀,“嗨,你好,我叫伊晓暖,是你阿姨。”
“阿姨你个头。”伊雅治很不客气地推了推她的后脑勺,“我没结婚也没生女儿,她叫刘忆霏,是新搬来岛上住的,我只是好心送她来学校而已。”
“好心?”伊晓暖像是听到了什么爆炸性的新闻,连续跳开好几米,“大哥,要不要我用穿透术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给你瞧个先,‘好’这个词能用在恶魔身上吗?”
伊雅治冷冰冰地瞪着她,声音里充满了邪气,“晓暖,你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伊晓暖觉得身体里陡然涌起了死亡的气息——呼吸不能,心脏跳动频率减慢,但只有零点几秒,很快又消失了,她知道,这是伊雅治的警告。
这是个可怕的男人。
“对不起,我错了。”伊晓暖的阳光笑容全然不见,脸色苍白。
刘忆霏虽然对此感到困惑,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最好什么都不要问,至少,现在不该问。
伊雅治的嘴角重新拉扯出弧度,“那么用行动来证明吧,我把她交给你了,等会儿来接人的时候,我希望她毫发未损,你明白吗?”
“知道了。”伊晓暖毕恭毕敬地回答。
伊雅治看向刘忆霏,不同于公式化的弧度,他给了她一个真实的笑,“那我走了,拜拜。”
“拜。”她笑着向他挥手,但是暗紫色的瞳却有些闪烁,这一瞬间,她觉得,那个笑容,那双眼瞳,期盼着的对象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只存在于遥远的时空中的某个幸运的女孩儿,那份宠爱与温柔,似乎想要穿越千年的牵绊,但碍于现实,只能停留在她的身上。
天城的学校,第一天都没有正规的课程,在开学典礼后,新生只需要去各自的班级报道、签字,选择这一学期的课程和社团就行。
不到中午,伊晓暖就和刘忆霏坐在校内的咖啡厅里悠哉地品味着咖啡和甜品了,初来天城岛,自然不可能整天躲在家里,刘忆霏对伊晓暖这个女孩还算有好感,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可以从她这里获得更多关于天城、关于母亲、关于伊雅治的讯息。
“真的假的?你真的是柳夜的女儿?”伊晓暖瞪大了明亮的眼瞳,“这么看起来,还真的和照片上的有点像呢,那你和陈景风他们见过了吗?什么时候结成驱魔联盟。”
刘忆霏皱了皱眉头,“关于这个啊……我对这些事,其实,还不清楚。”
“还不清楚?什么意思?”
“昨天,你哥在我面前表演的那个什么神力啊,我过去十多年里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现在想想,刘忆霏还是觉得很神奇。
“诶,这么说,你没有神力吗?”伊晓暖显得更惊讶了,“那就惨了,结不成联盟,驱魔一族会垮的。”
“也不能说没有吧。”自从来到天城后,刘忆霏觉得这两个月来在自己体内窜动的能量似乎更加活跃了,“这个还是以后再慢慢了解吧,先得适应这里生活节奏。”刘忆霏咬了一口雪白色的蛋糕,她喜欢甜食,满足的笑容爬上脸颊。
伊晓暖和她讲述着关于天城的点滴,偶尔也会扯一些别的话题,气氛很融洽,然而,咖啡厅的另一边却充斥着一股阴暗的气息。
“啧,我们这边为了驱魔联盟的事,紧张了两个月,现在还要负责监视工作,她却在这里悠哉地品着茶,该死的!”林倩恩咒骂道,她的心情糟透了。
陈珮宇坐在她的对面,开心地将一块雪白的奶油送进自己的嘴里,“我们也在悠哉地品茶啊!”
“那是你,不是我!”林倩恩双手抱胸,她画了浓浓的青色眼影,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难道传闻是真的?你喜欢伊雅治,所以早上看到她坐保时捷来,有些不爽?”陈珮宇好奇地盯着她。
林倩恩佯装满不在意地瞟了她一眼,“你听哪个二百五瞎说的?”
“情圣,李侑士。”不过,现在看来不是瞎说就对了。陈珮宇默默地在心中加上一句,林倩恩总是这样,每次被说中心事都会立刻换一种态度,比方说方才还嘻嘻哈哈大笑的,立刻就会沉默地一语不发,又或者,之前明明正怒气冲天,忽然又变得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都说是满嘴花言巧语的情圣了,他说的话能信吗?你过来……”林倩恩趴到桌上,示意陈珮宇凑过来,“陈少不是让我们找机会试试那姑娘吗?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来做点刺激的事,怎么样?”
就陈珮宇的了解,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林倩恩总是喜欢追寻刺激的挑战,在这个魔族稀少的时代,她的神力更多地用在捉弄普通人身上,“你想做什么?”陈珮宇问。
林倩恩盯着刘忆霏看了良久,道,“她身边的黑色琴盒挺好看的,不知道烧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她那修长的手指在下唇画着圈,灰色的眼瞳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你疯啦,在这里烧吗?”陈珮宇差点站起来,这幅表情,她知道,林倩恩是绝对认真的。
“艾斯特莱雅,赐我力量,艾斯特莱雅,赐我力量。”林倩恩小声念起了咒语,她的瞳倒映出琴盒的模样,周围的空气开始产生异常的流动。
黑色的琴盒开始冒烟,随着“砰——”的一声,凭空出现的火焰将易燃的木制琴盒团团包围,刘忆霏的手就放在琴盒的旁边,那滚烫的热量立刻惊醒了她。
这是柳夜送给她的唯一还保存着的礼物,她将餐桌上的冰水一股脑地浇在火焰上,但却只是徒劳,这是魔法的火焰。她想要伸手去拥抱琴盒,带它逃离这火焰的灼烧,却忘了,琴盒本身就是火源。
眼看着那双小手就要贴近火,伊晓暖急忙抓住她,“别碰,你会受伤的,只是个小提琴而已。”
“那是我母亲送的。”暗紫色的眼瞳中有些许的闪烁,但是始终没有化成眼泪,留下。
冥王星,时空守护者,逆转!
伊晓暖在心中道出逆转术的咒语,火焰慢慢变小,逐渐被熄灭,但是咖啡厅的另一边却爆发出一声巨响——林倩恩面前的玻璃杯被爆破成了碎片。
逆转术可以将施法者的咒语逆转到施法者的身边,伊晓暖毫不犹豫地走上去,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倩恩双手抱胸,“试试看她有没有神力咯?”
伊晓暖不喜欢这个女人,“可是这里是咖啡厅,这么多人看着,而且这不是试探,是伤害!”
咖啡厅里的目光大多都集中到了火焰上,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放心,只不过是一把火,不会暴露驱魔一族的存在的。”林倩恩完全没有罪恶感,“而且,只是一把提琴而已。”
“那是柳夜阿姨送的!”伊晓暖愤怒地说道。
陈珮宇也道,“倩恩,你确实做的过火了。”
林倩恩嗤之以鼻,“两位,我是摩林家族的领袖,你们一个比我低阶,一个和我处在相同的位置上,应该没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吧。”
“你别忘了,林倩恩,”伊晓暖与她对持,“驱魔联盟还没有结成,即使你是摩林家族的领袖也还不是神圣驱魔师,没有权利制约我!”
“笑话,”林倩恩站起身,接近175的身高有绝对的优势俯瞰伊晓暖,“弱者无论何时都可以被统治。”
话音刚落,一股灼热的气息就从林倩恩的身体里溢出逼向伊晓暖,使其狠狠地被推倒在一边的桌椅上,陈珮宇忍不住说道,“够了,这里是学校。”
林倩恩右手一挥,粉色的粉末洒在咖啡厅的每个角落,没有神力的人立刻都昏睡了过去,这是驱魔师用来隐藏自己身份的惯用手段。
“哟,看来这女孩儿真的有神力呢。”林倩恩挑衅地看着依然苏醒着的刘忆霏。
小提琴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刘忆霏深吸好几口气,平复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但那双冰冷的紫瞳却依然表现出了她的愤怒,这是柳夜留下来的,意义非凡。
“是你做的?”她走过去,虽然有着身高差距,但她与身居来的冰冷气息丝毫不让自己处于弱势。
反而是林倩恩打了个寒颤,她可以感觉得到,眼前这个女孩儿的体内,有着非同不一般的力量。“没错,是我,只不过是一把小提琴,大不了我……咳咳,你做了什么?”话还没有说完,林倩恩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阻止了空气再体内的流通。
“只不过是一条卑微的生命,吾可以轻易摧毁。”一股黑色的强风从刘忆霏的身后涌起,窜向林倩恩,将她包裹在黑暗中,暗紫色的眼瞳不知何时幻化成妖艳的红色,刘忆霏一步、一步逼向她,“不懂正确运用汝之力,那就将其尽数还给吾的祖先!”
林倩恩痛苦地捂着喉咙,她快要窒息了,不仅如此,体内的能量也正在周围的黑色逐渐吞噬,她无助地看向周围,想要呼救,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发出声音。
“喂,喂,喂,你会杀了她的,冷静一点!”一旁的陈珮宇急忙叫道,然而,红色的眼瞳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就夺走了她继续前进的勇气,陈珮宇也感受到了黑暗的侵蚀,动弹不得。
“众神之王,宙斯降临,万物臣服!停!”
正在两人即将枯竭之时,陶祺昕的声音从咖啡厅外传来,浓浓的黑气被吸附到他的手心里,形成一个黑色小球,随着身后的黑色气息被吸走,红色的眼瞳也渐渐退去,“刚刚松动的力量是很容易随着情绪失控的。”陶祺昕说道。
黑暗的力量完全被它吸收,小球渐渐变大,直到咖啡厅的所有黑暗气息被吸收,再又慢慢缩小,消失在陶祺昕的手心里。
林倩恩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刘忆霏晃过神,茫然地看向周围的一切,她不太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脑海里仅存下想要将眼前的人摧毁殆尽的想法,而两个月来慢慢在体内酝酿的力量就好像瀑布一般,喷泄而出。
“既然你的力量已经觉醒,那么最好还是了解一下自己的处境怎么样?”陶祺昕双手插在裤袋里,倚靠在门边。“想要知道驱魔师的世界是怎样的,那就跟我来吧。”
刘忆霏看向他,有些犹豫,但她想,总是这么一知半解地也不是办法,伊雅治也说过,只要延续宿命,便可以找到柳夜。最终,她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