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冤家路窄还是所谓的缘分。
茶与柯奇看到对方时先是全都愣了一秒,然后,不约而同地同时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柯奇转身将父母房间的门带上了。
“这么晚还没有休息吗?”茶问。
“我来向父母解释一下这次回来的原因,这次回来并没有提前向他们报告,他们……很关心我的学业的。”柯奇很礼貌地回答,但目光却紧盯着茶的眼神。
从一个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内心,酒红色的眸子微有些惶恐的偏移了目光:“嗯,早点休息吧。”
柯奇温柔一笑:“嗯。”
茶向前走去,不知为什么,有种解脱以及……失落。
人类干嘛要有那么多多余且杂乱的情感?
你认为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是不见那个人,是不提那个人的名字,还是不去回忆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没用的,真的都没用,因为,都尝试过。
你认为两个人变得陌生的表示是什么,是常年不见对方,是心底厌恶对方,还是形同陌路?不是的,真的都不是,而是再次见面,礼貌得像初次见面。
自那时起,一切便已结束。
背后忽然响起一声诡异的笑:“呵……”
这笑声……太熟悉了……
茶心里一紧,急忙转身。下一秒,他整个人被抵在了墙壁上,对方调皮地将食指抵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呜……你这……放开我!”
被对方的气势紧紧压制住,茶挣扎了几次都没有结果,他抿紧嘴唇,冷冷瞪视着面前不到一尺那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柯奇·查法古多尔。
但从表情来讲,此时的柯奇与平时的茶真有些神似,同样微眯起眼睛,带着坏笑,与那个温柔的金发少年判若两人,他的目光从茶的左眼转移到右眼,才说:“我说,我可爱的艾利森,你的态度真让我很不爽欸。”
不是茶,而是艾利森。
“你想我用什么态度?”茶很快平静下来,不再挣扎,只是目光冷漠地盯着那张精致的脸。
没有回答茶的问题,柯奇自顾自地说起来:“艾利森你呀,怎么把我的专属招牌动作都学去了呢。”
茶心中猛然一动。
那个眯眼的小动作,是柯奇曾经的习惯,茶回忆起,不知何时自己也拥有了那个小动作。
这是,为什么?
他的目光迅速暗下去,似乎承认自己的失败,那些斑斓的回忆瞬间便从头脑的某个夹缝中呼啸而出,铺散开在眼前。
那个时候我们很小。
柯奇的身影永远在前方,然后有一天他站住,转过身来伸出手:“艾利森你能不能快点,还要我等你多久?”
“放心吧,我是你的老大,我会保护你的。”同龄人,唯一的朋友,小男孩晴朗的笑容还停留在昨日,接着他站起身,少年向远方走去。
“我不想去外国念书,因为那样要离艾利森很远,我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再回到这个国家。”
说不想,那就不要走,可少年的身影只是渐行渐远,不复昨日:“艾利森,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强一点。格里亚塔斯下任当家与查法古多尔下任当家,呵,注定我们是对头呢。”是呀,这两个家族的实力一向不相上下,彼此都不服气,尤其是查法古多尔家族,对七贵族之首的格里亚塔斯家族往往就是阳奉阴违,但这些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
少年没再回来,空气中飘来简单的词语:“是你,自作多情。”
原来如此。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
柯奇!我不会原谅你!
茶看着近在咫尺的柯奇,露出嘲讽的笑。嘲笑自己,他认为已经可以平静去对待的事却在发生时,再也冷静不下来。
就算是自己,也有怎么也放不下的事。
柯奇……我想你……
但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走廊只有几盏昏黄的小灯虚弱的亮着,茶银色的发丝也被涂上一层微醺的颜色,忽然间,有些怠倦了,他浅笑着说:“捉弄我很有趣是么?就像查法古多尔家族赢了格里亚塔斯家族一般。”
这个问题多么无聊啊!茶在心底苦笑,不过是等待一个注定的答案罢了,他与那双澄澈的蓝眸对视,骤然发现,那双眸中,竟泛出丝丝缕缕的悲伤。
“不是。”
柯奇放下食指,接下来做了一个打死茶都不相信的动作。
他拥抱住了茶。
所有理智的思考在这一秒全部停止,肩膀上一沉,耳畔温热的气息传来的话语却又将他拉回现实:“才怪。”
果真输了,输到彻底,一丝不剩。
茶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反抗,柯奇的声音缓缓侵蚀着他的意志:“艾利森,可千万不要死哦,在我亲手杀了你之前。”
“我呢,可是喜欢将最好的留在最后呢,艾利森,就由我们来证明,到底哪个家族更强一些。”
他手上拥抱的更加紧:“我们注定是死对头,记住我今天所说的一切话,我可爱的……可爱的,艾利森。”
我可爱的……可爱的艾利森……
可爱的艾利森……
艾利森……
一片黑暗里,他感到了强烈的杀气,从四面八方扩散而来,被包围了。
“哼。”他悠然的转了一圈,数出有十四五把铁刃正对着他,“这就是那小子的待客之道吗?”
“很抱歉,您不在受邀请之列,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客’。”一个男人走出包围圈,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站住。
“哟,是达祖尼欸,好久不见!”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很轻松地向对方打了招呼。
虽然对对方的表示很无奈,但男人还是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直起身后才说:“那么,您……”
“没错,我确实不是什么客人哩,现在的我只是……”他惬意地做了个伸懒腰的姿势,但在那一瞬,他眼中的光芒迅速消失殆尽。
一把剑切开了他的身体。
他似乎很困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处的剑柄,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男人。
男人扶了下腰间与插在对方胸口一模一样的剑,幽幽的说了句:“华尔兹殿下,这样的小把戏,不玩也罢。”
华尔兹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接着那具躯体化为一堆沙子“簌簌”地落下来,与此同时,自卫队队员的上空一个声音开始回荡:“游戏开始,这次我只是一个破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