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了初中,每年的暑假东方都想出去开开眼界,但总是因为没钱和父母的不放心让他始终未能如愿。
呆在家里无事可做,成了东方的一种烦恼。要么吃了睡,睡了吃,要么看会书写会暑假作业,要么和大人一起早晚下地除草,中午炎热就在树阴下打扑克。
一直没想过,这暑假一个多月,要找一件正经事去做,可以学琴之类的乐器,可以学绘画,可以学舞蹈,可以练书法,可以进超市干个临时工等等,总之比无聊地天天闷在家里要好吧。
高二的暑假,东方终于说服父母,到同学的表哥那向他学修摩托车。学技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可以锻炼一下自己适应社会的能力。
第一天同学陪着东方一起见过他表哥,说明来意,打算学一个月,略通一下就行,主要是体验生活。也不需要交学费,他也不用给东方开工资。两厢情愿,何乐而不为呢?
表哥很乐意收东方为徒,这样他可以免费找个为他看生意的人,东方也表示不怕苦不怕累,跟着他好好学习。
于是当天留在表哥身边给他递工具,看他修车。表哥边修边告诉东方,各种各样的修车工具,卸几号螺丝用几号扳子等等。
第二天东方又骑着自行车进城,表哥告诉他:“你别来回跑了,天热,夜晚住在店里看门,屋里有风扇。”
东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一个上午下来,蹲的腿都站不直了,喝几瓶矿泉水全变成汗流了出来,没去一次厕所。要是平时在家十一点多就吃午饭了,在这干到下午一点也吃不上饭,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可是师傅不发话,也不好意思去吃饭呀。
看来学这行手艺挣钱也挺不容易,而且也很辛苦,并不是一般人想像的那么简单。
人少的时候,师傅回家吃饭,等他来了,东方再去附近小餐馆下点面条吃。口干了一上午,饼子是咽不下的,只想抱着坛子喝水,像电影里那些江湖侠客喝酒一样,才算爽。
下午又接着干,没有午觉时间,直到天黑看不见了才收摊。师傅回家休息,店里东西全撂给东方收拾。
等东方收拾干净已经九点多了,锁了门去吃饭。不想吃只觉得渴,买个西瓜,又买瓶啤酒,回到店里。天气炎热也没水洗澡,满屋子汽油味,浑身汗臭味,东方真成了一个叫花子。
店里工具加上别人的破摩托车车放了满满一屋子,只能睡在柜台上,没有床也根本放不下床,想睡地上都没空。
躺在柜台上,东方才觉得浑身酸疼,师傅白天教的什么还要细细地想想,第二天师傅要是问了答不上来,又成大熊包了。
夜里渴了喝口啤酒,饿了啃半块西瓜,一个月时间多数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一周后回家,家人都说东方又黑又瘦,不让他去学了。
可东方还是想坚持到底,就算对自己的一种磨炼吧,不吃苦,又怎能知道自己能有多大承受能力呢?
半个月后,对工具差不多全熟悉了,只是对摩托车电路不太了解,常见的小毛病能发现并处理掉,因为摸的少,还是有点手生。
拆卸摩托车外壳和发动机的活,师傅让东方干,维修由他负责。东方还是在一边看着,这次彻底体验一把当学徒的感觉。
有次一辆踏板125摩托车推过来,师傅一看说发动机坏了,要拆卸修理,那人说:“好吧,放这儿,估计啥时能修好?”
“第三天来推吧。”师傅满有把握地说。
那人走后,师傅告诉东方:“去把发动机卸下来。”
于是东方拿来工具就干,支上大架,卸下外壳,去掉后轮,可是弄了半天也没拿下发动机。师傅过来告诉他:“这种踏板车和弯杠的是不一样的,你看着我卸,注意把螺丝收好。”
很快发动机被他取下,东方自愧不如。
“你把发动机壳打开,注意卸丝方向,有些螺丝是不一样的,小心别把螺丝拧坏了。”师傅安排着。
又费了好大劲,总算打开外壳,此时天已经黑了,行人稀少。
“好了不干了,把东西收拾下。”师傅对东方,“过来先把车推到屋里。”
东方和师傅把坏车子一辆一辆推进屋里摆好。
“去把油管拿来。”师傅说。
东方很纳闷:“该回家吃饭了要油管干嘛?”
把油管给师傅,见他找个油壶,从别人车中把汽油抽出一点,几辆车抽完弄了满满一壶,然后往自己摩托车里一倒,对东方说:“保密,以后你可以骑我的车了。”
东方点点头,师傅骑上车,一加油门回家去了。剩下的活又留给了东方。
天气炎热,开着风扇,还汗流浃背,东方只穿着裤叉躺在柜台的凉席上。没心思吃饭,累得腰也直不起来。
虽然睡不着也懒得动,可蚊子还偏偏闲不住,一会儿叮腿,一会儿咬胳膊,只得又找来蚊香点上。
刚睡下就听街上有人喊:“妈的别跑,我砍死你个****的。”一会儿有人从门前的大街跑过,听着至少有十来个人,不知什么原因追着打架。东方吓得也不敢开门看,城里边打架是常有的事,有亡命之徒,也有特殊病人。
大约十一点了,有辆摩托车熄火了,怎么打火也弄不着,听一个人骂到:“啥龟孙子破车,才骑多远就坏了。”
东方心想千万别来这儿,谁知怕鬼偏有鬼,听到那人推车来了。支好车就拍门大喊:“起来修车!”
东方假装睡着了,不敢吭。
那人又拍门嚷到:“死猪吗?快点开门修车,再不开门我把你的店门砸烂!”
东方一听没戏了,只好说:“修车的回家了,我只管看门。”
“你先起来开门,给我找个火花塞。”那人有些不耐烦了。
东方只好起来开门,尽管师傅安排夜里不要开门,怕出事,可遇到这主,不开不行呀。只好给他找个火花塞装上,结果一打火还真启动了,东方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几块钱?”胖子问。
“五块”
“给你十块不用找了,算谢你帮忙了。”
然后他骑上车,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大早,东方把东西收拾好,把地也打扫干净。等师傅来了,又谎称自己感冒了要挂针,就和他告别说;“暑假快开学了,以后可能不来了。”
师傅很客气,也很遗憾,给东方拿一百块钱表示这月把来帮他看门。
东方说:“不用了,我还要感谢你教我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呢。”
有了这次锻炼,虽然很辛苦,但东方觉得还是很有收获的。尽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每一行的状元都不是浪得虚名的。
求学的路艰难,但这种艰难同时也是一种快乐,“学海无涯苦作舟”,“不吃苦中苦难得甜上甜”,自古以来唯有刻苦勤奋才会有所成功。学会在苦中作乐也不失人生的一种境界。
开学以后东方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学习中,他相信自己也有吃苦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