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冷风灌进我的衣领,我蹲在住院处后院的小花园里,一动不动地遥望白翼的窗口,那束高挑的黑影举起戴一枚银戒指的手指,将一勺一勺的米粥喂进他的嘴里,空气中充满了绝望的爱意。
大概凌晨一点。
我终于守到薛贝贝从大门慢悠悠地走出来。
她没有打车,一路往西走,我尾随她走出了空荡荡的小巷,肮脏的菜市场,一直跟踪她,后来到了一个好像贫民窟似的老房区。
这一片的老房子大概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大部分的房子被红色喷漆画了“拆”字的标志。只有三层高,清一色的红砖水泥曝露在楼表,古老的楼梯设计在外面,繁茂的爬山虎笼盖了半栋楼宇,生了铁锈的楼梯扶手从墨绿的植物中延伸出来,每一家的玻璃窗和木门都破烂得不像样。
薛贝贝绕过前面的几栋房子,登上了深处的一条楼梯。
二楼,脏兮兮的木门敞开,她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这是老式的住宅设计,贫民窟似的,三家使用一个厨房和卫生间,木门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奇怪的泡菜味和腐烂木头味。
薛贝贝说两人是孤儿,白翼为他们的学费一起打拼,怎么会不照顾她的生活,怎么会让她住在这样破烂的地方?并且白翼还活得那么潇洒并熟知各大奢侈品,不可能只挣到两人的学费而已……不合常理啊……
三个房门都锁上了,我站在乱七八糟的厨房里,看见挂着中国结的房门外摆着一双高跟鞋,我搓搓手心,敲了敲门。
“谁呀?”房门警惕地开了一道缝隙。
我不做声。
房门犹豫地缓缓敞开,一只胳膊伸出来,她探出头,“谁敲门呀?怎么没有人……”
说时迟那时快,我顺势一把拽住薛贝贝的手腕,踢开房门。她吓得惊叫了一声,我迈进房间的一只脚迅速地将房门带上了。
她穿着棉睡衣,被我逼得连连后退:“黎离?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住的地方。”我发疯地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没防备的挣扎中,将她的手掌按在饭桌上,“你也不请我来做客,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我清楚地看见,她的无名指戴着一枚翅膀银戒指,与塔塔的遗物一模一样。
“为什么拿我的戒指?”
我发狂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
那把刀,不偏不倚地插进她的指缝里。
薛贝贝吓得不轻,只顾着拼命地缩手,连一声惊叫也来不及。
僵持半晌,我的背脊一阵冰凉,忽然笑着松开手,说:“瞧把你吓的,还说是圣高的扛把子,连本小姐一半的胆量也没有。”
她呆立在原地,不住地抚摸手指头,然后慢慢地褪掉我的银戒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以后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接来戒指戴在指头上,“我是来取戒指的,你不请我参观一下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