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打算在加拿大买块墓地安家。”白翼爽朗笑一声,“是不是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听说你已经回来两个月了。”
“你不知道加拿大的冬天多么的冷。”聂翔飞潇洒地用拳头捶一下他的胸膛,“看起来你们活得还不赖,有没有我这个老大已经不重要了。”
“一直都是你在自娱自乐——”向伟大剌剌地走过来,他用那只整天挥舞鼓棒的大手,敲击在聂翔飞的背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们的意见。”
热忱亢奋的人群顿时激荡!
我陷入一片迷茫,心脏在隐隐作痛。
豆芽菜突然拽住我的手,热泪盈眶地说:“四个人,四个人,四个人。”
是的,终于四个人了。
就是这四个人,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围墙。
将我的塔塔围困在了险境里。
我知道,我最惧怕的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只要他们想,就能让我活得很倒霉,或者干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一点也不夸张。
但是,自我打算攻破这道厚重围墙的那一刻起,迄今为止,就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脱离血淋淋的子宫到白发苍苍濒临死亡那么漫长,可它最终还是来了,或许我们只有跨入死亡的一刹那才会顿悟,原来一生的挣扎,都只是为了死亡这一刻而努力。
世界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没有走不通的路。
沸腾的人群中,我接到了薛贝贝的电话。
她哭哭啼啼地说,昨天晚上白翼去贝贝宝迪上班,人事部表示他已经被除名了,除了多领了两个月的薪水,老板一毛钱也没分红给他。
东方瑾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当然,若不是对付死对头,我想他也不会处理得这么雷厉风行。
如果白翼连工作也丢了,看他还怎么养女人。
我有钱啊,来找我吧。
我表示意外并惋惜地劝了薛贝贝几句。
她向我透露说,“昨晚白翼酗酒了,早上醒来发现他失踪了。”
我安抚薛贝贝说,白翼在圣高,一切安好。
是的,白翼回圣高了,与之一起回来的还有聂冰灰的哥哥,聂翔飞。他们是圣高百年一次的“例外”,没有参加毕业会考的两个人回到高三继续念书,等待一年一度的黑色789。
*
聂翔飞不住校,每天上午,篮球场上都会泊着名贵的轿车,他的银色跑车以飞速驶入圣高大门,径直开往教学楼的台阶下急刹车停住。
我躲在女生宿舍的窗台前,微微笑地,观望远处的沸腾景象。
这些天,我躲在宿舍里认真阅读了塔塔的遗作,将印象中的故事改编了一部剧本,除此之外,我还阅读了她留给我的法国小说,并且上网查找了一些关于康塔塔的负面新闻。圣高的校园论坛上仍然有好事者翻塔塔的旧账、诽谤塔塔的人格、抨击塔塔的书,我想,塔塔在众人的心目中,已经是那种很差的女生了。
那天清晨,我梳洗打扮之后,没有直接去上课,形单影只地往学校大门走。
路过篮球场时遇见了向伟,他捧着篮球大汗淋漓地朝我跑来,笑呵呵地问:“去哪儿啊一大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