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没怎么上过学,在游戏厅看场,整天闲逛。”
他冷笑一下,语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的事不关己的故事,他指了指唇上的香烟,说:“抽了五年,肺上全是阴影,年轻的时候拿命换钱,老了拿钱换命。”
我脱口而出:“为了养薛贝贝?”
他犀利地瞟了我一眼,捻灭烟头:“对。”
“那你简直太伟大了。”我赌气地将衣服甩在他的身上,转过身,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我走了。”
突然从床上起身,疾风般地大步而来,在我的身后拥抱住我,两只手臂越缠越紧,似想将我捏碎了。
“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可是,黎离……”温烫的唇息呵在我耳底,他沙哑地说:“我爱你。”
膨胀的胸腔决然裂开,我差一点瘫倒在他的怀里,无名指戴一枚钻戒的左手,慢慢地移开他的胳膊。我勉强地微笑着,“我已经订婚了,这一次是你的另一个哥儿们,你应该像从前那样对我说:无耻,我恨你。”
他拼命地转过我的身子,疼痛的目光像一只血淋淋的吸血鬼。
“我爱你,黎离,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深深地爱上了你,我的身体夜夜都奔向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慢慢变老……”
绷紧的身体彻底崩溃。
他居然,将我曾对他随口说出的情话,记得如此清楚!
那是他一次次地躲开我,侮骂我,说他不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让我的心总是隐隐作痛。
恍惚之间,恍若中了恶灵的魔法,周身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该走了。”我发疯地推开他,“改天再来看你!”
“你收到冰灰的邮件了么?”
冷冰冰的询问和开门的声音融在一起,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他没有理由给我发邮件。”我没有回头,迈出右脚,“如果有事在学校当面说就好,况且,我想他对我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
“你不知道?他群发了一个E-Mail。可能下个月要去英国,弗吉尼亚大学建筑设计,这几天在北京忙这件事。”
微微的余音舒缓流淌,我听不见任何声音。
“……翔飞也没转告你?”
“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我鬼使神差地回应着,那天翔飞特意找借口避开了,可能就是让冰灰亲口告诉我这件事,可是,冰灰居然连提都没提。
原来,我已经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踉跄地转身,拉开大门往外走,“没事发什么电邮,我没闲工夫迷网络。”
关上房门,站在冷风呼啸的走廊窗前,浑然旋转,天地晕眩。
那天夜里。
我在香榭丽舍的社区大门外徘徊了很久。
我想,回家之后,是否要问聂翔飞关于冰灰出国的事,学了这么久的钢琴、并在钢琴界崭露头角的他,为什么没有去古典音乐圣地法国,而选择了去英国,但是,这些几分钟就能够说清楚的话,连冰灰本人都没有打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