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垂眸,气息吹进我的唇间。
“你知不知道,一辈子有多远?”
“玩不起就算了。谁都看不见明天,既然有种说爱我,就必须是一辈子。”
“下辈子呢?”
“下辈子?”
我用力地按住疼痛的胸口,听到那里有血液绝望喷张的声音。
下辈子啊,多么温暖的三个字,竟让我一瞬间觉得,塔塔回来了。
塔塔说过的,她说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我记得,我永远都记得,她说,我亲爱的,我们一辈子、下辈子、永远不再分离。
可,她最后还是离开了。
“下辈子我不想当‘人’这差事儿了,不如把位子留给别人。我要当一棵大树,给老头老太太乘乘凉,给人家当木柴烧烧,给不想活的人上上吊。”
我眼睛酸涩地望着电脑,鼓足勇气,摊牌说:“聂冰灰,其实我不是故意和你吵架的,因为康塔塔,她是我的……”
“不再提了,不要说。”
聂冰灰突然抬手,掩住我的嘴。
“黎离,去睡吧,赶紧过了今夜,就没隔夜仇了。”
“可是……”
可是,我有秘密。
你会一辈子去爱一个虚情假意的人吗?
甜言蜜语固然动听,世界上真的有人会为爱情付出一生吗?
其实“固守一生”要比“殉情”困难一百倍,一向死脑筋的塔塔都做不到,身为男生的聂冰灰怎么能做到呢?
他牵着我的手往卧室走,“别可是了,下星期要期末考,你忘了我也有统考。”
“可是,我睡哪里?”
他指了指他的卧室,“你说的那个,停电水族馆,我的卧室。”
“一起、睡?”
我停住脚步,很傻很天真地红了脸。
冰灰奇怪地盯住我的不自在,板着脸,屏住呼吸,而忍不住微微颤抖的双肩很快就出卖了他,他居然笑出声来,敲一下我的额头,“你的小脑袋,到底在乱想些什么啊?”
“我可没乱想。”
我赖在走廊不肯走,“难道你对我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我会想这些,说明我还是个正常人好不好?”
他忽然收敛笑容,凝视我的眼睛。
我费力地咽一下口水,目光窘窘地避开他,我的脸一定像个烧干的水壶,又红又烫。与初遇一样,没有任何防备地,他突然霸道地将我横抱起来。
月光蓝的卧室,他把我安放在软绵绵的双人床上,然后蹲在地板上,仰起头,摸一下我的脸,“傻丫头,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可爱。”
“你才可爱呢,你怎么能骂人呢?”
他笑声悦耳,揉揉我的头发。
我极力掩饰尴尬,生气地扳开他的手,“别笑了,到底要不要一起睡?”
他笑意难收,“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谁说一起睡就一定要做什么?”我窘躁地大声喊。
“不是我说的。”
“你是那么想的。”
他按住我的额头,说:“怎么胡言乱语的,不会是病了吧?”
于是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笑得离谱,还把头埋进我的被子里,好像怕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