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候确实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可我一点都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可这……又怎么能说明我不是之前的自己呢,灵玥,你到底是怎么了?”虽然那时候彭礼是感觉无比的漫长,那一梦也确实做了三年之久,但灵玥又哪里知道,彭礼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反倒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却成了众人定他罪的证据,这让他又气又急。
“我没有怎么,只是觉得狻猊前辈说得不错,天灵眼从来不会骗人,”灵玥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刚我们一起打扫青铜鼎的时候,你却突然起了杀心,我起初也有些不解,之前你都是能不杀则不杀,慈悲心肠,以善为先,在貔貅处也是,你曾说要不放了他算了,可你现在突然性情大变,这样的变化,我真有些害怕,是不是那醒神水害了你?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彭礼!”灵玥的话语中甚至有些哀求之意,情真意切,句句动容,到底是她真的这样以为,还是心中另有所想,彭礼一时也无法判断,情急之下,只能任凭情绪做文章,对身边这个自己唯一熟识的人,他当然迫切的妄图解释。
“噢?你连貔貅那个财迷都干掉了?”狻猊话中有话,“看来也不能留着你这个祸害了。”说的平淡,那狻猊突然大步流星,一点都没有因为庞大的身躯而阻挡了他的身形,巨掌踏在石殿之中引得阵阵作响,一步便是数丈之远,真不愧为其日行万里的名号。
不由分说,狻猊一上来便是招招致命,那力拔千钧的势道,纵是彭礼能接上一招,也得伤筋断骨不可,而那狻猊嘴鼻之中,又时刻有烟雾腾出,弥漫左右,彭礼目不视物,也是闪躲的踉跄,腰上长剑顿时出鞘,照着感觉随手一挥,便是使出了一招巽剑,身形如随风舞动,借着剑风,将烟雾驱散了一些,此招一出,他自己也是惊呆了,他自然想不起来在梦境中,他早已将简易八剑练得炉火纯青,那剑招就像印刻在他生命中一般,剑随意动,信手拈来。可彭礼此时呆若木鸡,心中想道:这……这我何时学会了如此精妙的剑招。
灵玥心如死灰,恍如被寒冰之水贯彻全身一般,她虽是猜测,却不曾想这些猜测,竟是成了事实,自从入了古墓之中,她一直与彭礼朝夕相处,片刻不离,她知晓彭礼根本不会这样的剑法,而且也没有时间去练剑,而眼前的彭礼剑招挥散自如,这难道还不能印证她心中所想,此人已经不是之前的彭礼了。
要说心惊的话,应该算是狻猊了,他的天灵眼见过诸多功法,都是过目不忘,不可能有所疏漏,可彭礼使出的剑招,他竟是从来不曾见过,狻猊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觉得这剑招变化多端,精妙绝伦,每一招又生出诸多变化,狻猊用天灵眼看了数遍,也没摸透其中的规律。
论境界,彭礼和狻猊相差了不止一个境界,彭礼刚入了琴心镜,境界尚未稳固,那体内的火之法则,更不知道如何运用,而狻猊早在随着无归仙人闯荡九州之时,便已经是乾元镜的修为,金丹大道,道行圆满,天地法则的运动更是娴熟无比。
而这狻猊领悟的似乎就是雾之法则,雾能幻化实体,万千变化,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幻化出数个各不相同的实体,每个实体人物又各不相同,有使剑的,有拿长枪的,拿巨斧的,用法术的都有,狻猊这雾之法则已经算是运用的十分圆满了,能幻化实体,已是极为了不得,雾本是虚幻的东西,能凝结而聚,若非大神通者,还真不能控。更让彭礼的苦恼的是,那每个幻象实体,都有各不相同的招数,好似是狻猊将所见的功法,凭借灵识记忆,一一加至每个幻象身上,所以使出来的功法便各不相同。
这是狻猊引以为傲的地方,他称之为“浮尘幻影”,他自己研究的招数,已然临登大师的行列,浮尘幻影的重点并不是幻雾的运用,而是每个幻影都会使用截然不同的招数,每种招数功法,互相配合,互有攻守,防不胜防,可这就得狻猊熟识每种功法的运用,不敢说临登大家之堂,起码也得精熟于心,其实这是非常困难的,常人钻研透一种功法,臻至化境也得花上一生的时间,也有可能悟性有限,并不得悟,可狻猊一下子钻研了数种功法,若非他天赋神通,还真不可能完成。
起初浮尘幻影能造就一个雾之幻象,已是耗尽了狻猊的精力,后来随着慢慢地精熟,在彭礼眼前展现的幻象,竟是多达八个,八个浓雾幻影将彭礼团团围住,而狻猊一脸轻松,想来对上彭礼这等琴心镜的小儿,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动用体内的真气控制着雾之法则的流转,石殿中的八个人便足够彭礼头疼的了。
那八人所用的功法,似是狻猊刻意挑选而为之,暗中仿佛参杂着复杂的阵型,每每彭礼想要突破八人围堵的时候,那八人总是会暗含脚步,出现在彭礼根本无法预料的位置之上,若是能越过面前之人,后头马上又会有幻影上来填补,给那八人摆阵有所喘息之机,彭礼慌忙间左挡右拆,索性是那八人因是浓雾幻化而成,雾成实体,自然功力有限,以单个论之,并不能给彭礼造成太大的伤害,可八人加起来的力量就不得了。
彭礼手中挥舞着长剑,简易八剑挥洒的越发精熟,他心中也越来越清晰,恍惚间似是看到了自己曾在一个木屋前练剑,天旋地转,日月轮回,一日复一日,从不停歇,而那木屋里有个老太,为他张罗饭菜,细心叮嘱,那画面有些破碎,彭礼也顾不得细想,但手中的剑招却是全然记了起来,乾剑、坤剑、震剑、巽剑、坎剑、离剑、艮剑、兑剑,这八剑称为简易八剑,他虽记不得从何处学得,但那剑招心随意动,何其的顺畅。
可就算剑招如何精妙,双拳毕竟难敌四手,这八人一来一往,各出一招就让彭礼守得焦头烂额,而不远处的灵玥,正皱着眉头细细观望,全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彭礼心中大怒,吼道:“你这蠢女人,难道就信他这个彪猫,不信我吗?哼,若是出了烛龙之墓,那欠我的11个女娲石,你一分都不许耍赖,全部还给我!我真是瞎了眼了,当初怎么就把钱借给你这个老太婆了!”
彭礼涨红着脸,破口大骂,再说下去也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词,灵玥一听,倒也不生气,竟是隐隐有些高兴,笑着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彭礼,那你求我呀?”
两人全然不顾狻猊在一旁,竟是打情骂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