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有些惊慌，有些无措，有些委屈的表情，让一声白色短体恤的他看上去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怎么了？”
岸岸的眼睛快速地扫视了他一遍，见没有什么异常，随即也放松了下来。
“岸岸……”阿夜的声音还是有些发颤，但是再见到岸岸之后，好一些了，伸手指了指水池。
岸岸顺着他的手低头一看，只见洁白的瓷质水池里有一团牙膏的泡沫，而泡沫里微微泛红，是血丝。
她随即了然，估计是阿夜刷牙的时候太过绝决，用力不当，把牙龈给弄伤了，然后自己被“口吐鲜血”给吓到了。
“没事没事。”岸岸打开水龙头把带血的牙膏泡沫给冲下去，一手轻轻拍了拍阿夜的背，做出一副没有什么大事的表情。
阿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嘴里还含着泡沫，竟吹出几个小小的泡泡来，自己还好奇地伸手戳了戳。
见到阿夜没事了，岸岸把牙刷杯递给阿夜，让他漱口，然后在旁边陪着他洗脸。
阿夜一切洗漱得当，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然后点头，一副很满意的样子，继而转头对着岸岸灿烂一笑。
岸岸忽然觉得眼睛被他闪了一下，阿夜的微笑里竟然有耀眼的光芒，她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转身出去，想想不放心，又转回来。
“阿夜，以后不要这样给别人笑，不好。”
阿夜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继续这样对岸岸笑着。
好吧，他根本没懂。岸岸叹了一口气，等阿夜准备好，两人下楼去蔡阿姨那里吃早饭，今天不开车。
因为昨夜的一场阵雨，天气变得清爽了许多，微风吹过带着些许凉意，但是刚刚升起的太阳已经可以给人温暖了。总之在这样一个大好的早晨，呼吸清新的空气，好好走走，是一件非常舒心的事情。
“蔡阿姨！”岸岸隔着街道高兴地和马路对面正在招呼客人的蔡阿姨打了个招呼。
“岸岸，阿夜，你们来啦！”可能是因为天气好的缘故，今天蔡阿姨看上去心情也不错。
“蔡阿姨，今天喝豆浆，来一屉包子，一屉蒸饺。”岸岸说完，便带着阿夜去里面找位置了。
“岸岸，今天这么漂亮，做什么去？”蔡阿姨笑吟吟地上了早饭，问道。
“我和阿夜出去踏青。”
昨天旁晚体力消耗的厉害，又没有吃宵夜，岸岸和阿夜早就饿了，包子蒸饺的香味传来，两人便一致将蔡阿姨撂在一边，自顾自吃起来。
蔡阿姨慈祥地笑着摇头，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郭姐，稀客啊。”蔡阿姨洪亮的笑声从门口传来，岸岸一时好奇转头看去。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外套，一头花白头发在后脑勺低低地绾成了一个发髻，很精神干练的五十多岁小老太太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和蔡阿姨聊天。不过她的声音小了许多，岸岸听不清她说什么。
岸岸正要继续低头吃东西，忽然看到两个老太太一齐朝自己看过来，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蔡阿姨带着郭阿姨就朝他们走了过来，眼睛绕过了岸岸，直接盯在阿夜身上，如同在品一杯香茗一样，细细看着，两只眼睛都快要贴在他背上了。
阿夜很快感觉到了她们的目光，睁大了眼睛和她们对视一番。
岸岸将其理解为，阿夜正在试图用对视让两位老太太感觉到自己的不满和尴尬。不过显然阿夜他失败了，两位老太太被他一双乌黑的眼睛给吸引了，那如炬的目光快要将他燃烧个通透了。
这位郭阿姨极有可能是上次蔡阿姨自己嘟囔念叨时提到的那位，手里有一两个长得好的单身男性，所以她们小区的单身姑娘都去她那里相亲了。
这样想来，蔡阿姨还是没有放弃阿夜。现在她的行为就是自己买了一件翡翠，正在邀同样拥有翡翠的好友还欣赏一下。
再看郭阿姨，脸上既有惊讶和喜欢，又有一丝丝小小的嫉妒在。而蔡阿姨呢，很满意郭阿姨的反应，眉眼带笑，看来她已经将岸岸说的“小事”——阿夜已经有女朋友，给抛之脑后了。
阿夜见自己的瞪眼政策毫无反应，马上一脸求助地看向岸岸。
“咳咳咳。”岸岸接收到之后，干咳了几声。两位老太太没有反应。
“咳咳咳咳咳！”无奈，岸岸咳得撕心裂肺，都快把没有任何问题的嗓子给咳哑了。
这一自残的举动终于引起了蔡阿姨的注意，她的目光虽然没有全部投向岸岸，还是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岸岸感冒了呀，多喝点热水。”
至于郭阿姨么，原本就和岸岸不认识，也不需要适当地表现出关心，直接忽略了她。
没办法了……岸岸倏地站起来，身体一移，把阿夜完全挡住，摆上一副笑脸。
“蔡阿姨，我们还有事，结一下帐。”
蔡阿姨和郭阿姨的视线被岸岸挡住了，她们才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虽然不能说生气，但是小小的不满还是有的。
就当还阿夜经常护着自己了，今个儿我也护一个。
岸岸一下决心，伸手从包里拿钱，因为熟知店里早餐的价格，直接给了整钱，连找钱的机会都没有给蔡阿姨，直接拎着阿夜的袖子就往外走。
郭阿姨和蔡阿姨的对话飘进了她的耳朵。
郭阿姨：“这不是女朋友吧？”
蔡阿姨大笑一声：“不——是，是堂姐。”
岸岸暗自腹诽，为什么要大笑一声，“不是”两个字还咬重音！以后再也不来这里吃早饭了，哼！
身后忽然传来爽朗的轻笑声，岸岸顿时就怒了，这个罪魁祸首！回头不善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大步生风，拎着他朝公车站走去。
等上了公车，劳鹭才发现刚刚还敢嘲笑自己的阿夜，变得蔫蔫儿的，看上去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竟然还会躲避自己的视线。
这让一直待人和善的岸岸不得不反思，是不是刚刚那一眼瞪得太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