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恒兴一行人回到别墅,顿时让冷清的别墅变得热闹起来,趁着王妈做饭的间歇,左一凡被庄恒兴叫到了书房。
一路跟着进了书房,左一凡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庄恒兴,心里七上八下的,小腿肚子都在发抖,心道,是不是庄总知道早上的事情了?不是说好了不说出去吗?怎么又……唉,女人的话果然不能信啊!
看他不说话的样子,显然是在等我自己说啊,唉,还是老实交代了吧,希望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左一凡这样想着,刚要开口,就见庄恒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东西说道:“说说你的意见吧?”
“啊?”一听这话,左一凡顿时哭了,这庄老板实在太厚道,连犯罪材料都准备好了,还要问我意见,苍天啊,都怪我一时糊涂,还想着什么升职加薪,结果马屁没拍到还被一脚踹飞,这让我以后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老板啊!
见他不说话,庄恒兴还以为他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诶,一凡,问你呢,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还能怎么想,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呀,一念至此,左一凡也认命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大大方方的,当下硬着头皮说道:“庄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行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吧,别落下什么东西。”庄恒兴点点头,当下就下了逐客令。
“是,庄总!”左一凡欲言又止地站了起来,想要说他带的行李很少,不用收拾了,拎起箱子就可以走,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怎么着也要再吃一顿午饭吧,要是现在就走,可得饿着肚子坐火车了,当下就要离开书房。
“等等!”谁知庄恒兴喊住了他,指着桌上的那包材料说道:“东西你别落下了,拿回去认真填一下,可不能打马虎眼,知道了吗?”
“啊?”左一凡愣了一下,心里却更苦了,这签字画押的节奏是要把我交送派出所吗?唉,完了,死定了,王老头,呃,还是算了,师娘我对不住你呀!
心里哀叹一声,左一凡又回身将那包材料拿着,垂头丧气地说道:“是,我知道了。”
刚要走,谁知庄恒兴又说话了:“我说一凡呀,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
左一凡哭了,他都忘记有多久没有人问过他晚上睡的好不好了,记得前一次被别人关心还是三天前,记得那时,天气阴沉,师娘她老人家……唉,算了,就让往事随风而去吧,如果有下辈子,庄总,我一定还做你的员工,如果非要在这上面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想到这里,左一凡打起精神,感激地说道:“谢谢庄总关心,我没事,庄总也要保重。”说完,脸上挂起了凄笑,转身出了书房,悲壮的身影就像奔赴刑场的壮士,如果用一首诗来形容此情此景,非‘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莫属了。
书房里,怔怔地看着书房紧闭的房门,庄恒兴是一头雾水:他这是怎么了?不就给他办个入学证明而已,至于这样感动吗?唉,这孩子,真是单纯,让干啥就干啥,不愧是王老爷子的亲传,给他办个证明都能让他感动得痛哭流涕,像这样单纯的孩子,现在已经很难见了。
庄恒兴摇着头感叹了一声:“孩子,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说完,便又埋头开始忙起今天的工作。
一脸壮烈地回到房间,在房门关上的一刹,左一凡的脸瞬间垮了,别看他刚才在书房里表现出一副一往无前的模样,可实际在他的内心却是非常复杂,尤其是想到这么好的老板就要离他而去,他就非常不舍,一想到王老头可能会对他的折磨,他就胆战心惊,最重要的是,一想到升职加薪的美梦就这样泡了汤汤,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唉,事已至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悲凉地左一凡极不情愿的拿起浆纸做成的文件包,将手伸入其中,指尖传来冰凉的感觉,心下一狠,用力一捏,直接把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
低头一看,却是傻眼了,这,这是什么东西?
只见左一凡手中捏着的一叠纸,最上面那张有几个大黑字:入学申请表。
再看下一张,又是几个黑体大字:驾校报名表。
左一凡就这样一直翻着,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也没有找他想象中的东西,全都是申请表报名表之类的表格和证明书。
“这不是坑爹吗?”左一凡顿时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会是这样,这种从希望到失望,又再从失望到希望的感觉,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刺激得他面对这样一个好消息,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左一凡都在这种恍恍惚惚的神情里度过的,就连庄小蝶来给他送处罚通知书的时候,他都还没醒转过来,只是一个劲的傻笑,惹得庄小蝶都以为他神经出问题了。
临近吃傍晚的时候,他才因为肚子的抗议从恍惚的神情中走出来,一看时间,都他喵七点了,亏大了,午饭忘记了,晚饭时间也错过了。
等他出去的时候,厨房里只有几样冷菜冷饭,他也没有在意,着紧自己的肚子要紧,不是说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吗?冷菜冷饭怎么了?只要能填饱肚子,连树皮他都敢啃。
还别不信,王老头家后山的悬崖下,就有十几棵被啃光了树皮的古树,可能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小时候有一次吃饭剩下了不少,王老头为了让他认识到浪费的可耻,于是就将他扔在悬崖下,任其自生自灭,美其名曰是锻炼他的野外生存能力。
那时候,他才四岁,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浪费过一粒粮食,每次吃完饭,你绝对在他碗里找不出一粒米饭,全都被他给干光了。
因为肚子抗议的实在厉害,也懒得去加热饭菜了,左一凡拿起碗筷就是一阵狼吞虎咽,犹如饿死鬼投胎般,三下五除二便将把所有的饭菜给吃进了肚子,连汤都被他喝了个一干二净,瘪瘪的肚皮也圆润起来,这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有道是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不过这只是普通人的饭后运动,左一凡的饭后运动是什么呢?用他的话来说,与众不同最时尚,跳舞肯定棒……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没错,他的饭后运动就是——找鬼侃大山。
在他小的时候,每每被王老头训练的苦了,他都会端着一个和头差不多大的碗,迈着两条小短腿,一边哭一边走,艰难的爬上村子后面的坟山上,把那些还在睡觉的鬼从坟包里拎出来听他诉苦。
当时的场景是,小左一凡一边把饭往嘴里刨,一边含含糊糊地对这些鬼诉说今天吃了什么苦,有多委屈,眼泪还不停地往下掉,要是有不愿听的,那就是一边揍鬼一边哭,不说上两个小时绝不回家,久而久之的,这些鬼也渐渐地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小不点在他们面前絮絮叨叨,偶尔插下话,慢慢地从诉苦大会演变成了聊天大会。
按他的话说,这是找鬼侃大山。
这习惯,一直维持到他离开村子,到青山才结束,当他离开的那一天,村子后面的整座坟山,都发出了呜呜呜的阴森惨叫,可谓闻着伤心听者流泪,便是铁石心肠的王老头当时听了都不禁潸然泪下,心想:特么的,这小兔崽子究竟是把你们折磨的有多惨啊?